裴默点了点头，心头微笑：“你是故意来安慰我的是吧。我知道你的好心。苑凝……我能这么叫你吗？”
话落，李苑凝蓦然抬头，眸中透出几分震惊，随后眸底略微划过一道淡淡的亮光。
“可……可以，当然可以，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她略微尴尬，淡淡的侧过脸，心跳开始加速。
“谢谢你，我一直都很想叫你苑凝，带着姓氏或者叫你李小姐总感觉实在是太生疏了。你的名字很美，人也很美，见到你总能让我开心。”裴默开心的笑道。
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苍凉，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的病情，又或许是因为他为夏璃念的担心，又或许是因为他要离开这个国度，不免有些心酸。
李苑凝看着他的笑，心里猛然抽痛了一下，可是，她又不能说，不愿说。
“是吗？谢谢你，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想要我做一个淑女，什么弹琴啊、长笛、书法、还有……舞蹈，什么都让我去学。所以，她就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苑凝。“李苑凝淡淡开口。
裴默继续说道：“你妈妈一定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人，生了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她一定很开心。”
“你真的觉得我是值得骄傲的吗？”李苑凝盯着裴默，愣愣的问了一句，“你不觉得我很世俗化？”
她在家的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母亲的叹气还有父亲鼓励背后的言外之意。
家道中落，母亲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自然他的父亲就希望她能给家族带来一个人中之龙的女婿。
这些年，她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家族原本就开始没落，按理钱应该不多了，但是，他们依然倾尽全力的培养自己，甚至还不惜代价找水军来大推自己。
以前，她倒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自从来到了这个别墅，她和夏璃念、顾默辰这么一呆久了之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急功近利了，又或者是心不对。
夏璃念是认认真真从跑龙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钟雨娆就算是拜金和脾气差，那也是从三四岁开始跳舞，一路跳到了国家级领舞的位置，还长得这么漂亮。
而偏偏就是自己，除了认认真真读书以外好像也就没有了其他的成就，连自己的国民校花的称号也是靠父亲拿钱炒作出来的。
有的时候，李苑凝真的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臊。
然而，裴默却异常坚定的开口：“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孩之一。其实你们三个都很棒，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梦想很努力，为什么你要妄自菲薄呢？”
“我信你的话。”这么多年以来不少人都夸过她漂亮有本事，但是，她很少相信，多半是淡淡一笑。
可是，裴默的眼神却让她深信不疑，有那么一瞬间，李苑凝开始懊恼，要是裴默和莫绍霖的出身能够换一下就好了。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这种说法。
“我扶你过去吧，我给你准备了一点小面包。”裴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些很松软的面包，递给李苑凝，“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吃早餐。”
李苑凝颇有些感动：“谢谢你。”
他是怎么注意到自己没有吃早餐的？
“咦？顾默辰去哪儿了？”裴默忽然注意到顾默辰不见了身影，眼睛四下寻找。
李苑凝安慰道：“你就少操这份心了，连顾默辰去哪儿你都要管，难怪夏璃念说你有时候像媒婆。等到开庭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的。我们还是先养精蓄锐吧。”
他们口中的顾默辰并未走远，而是在法庭外的走廊上与顾爷爷团队不期而遇。
顾默辰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家，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情绪：“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像是质问又像是嘲讽。
顾爷爷微微笑了笑：“这还没开庭呢，你就开始沉不住气了？怎么……预见自己的女人要进监狱了，打算来找我谈判？我告诉你晚了。”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心里多年的计划就要成功。此时的顾爷爷撕破了一贯的伪装，变得阴险起来。
顾默辰看着这张扭曲的脸，不由得想到，相由心生，这四个字真是说的不错。
“我是来劝你不要作孽，现在你还有机会可以撤销案件，我和夏璃念还不会对你怎么样。”顾默辰淡淡开口。
他又不是雕塑，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还是有些……不忍。
恍惚间，他想到了小时候，有一次，他贪玩意外落水，顾爷爷是如何奋不顾身的跳入海中，将他救了上来，然后彻夜不分的守护在童年的他身边，直到他痊愈。
虽然，他最爱顾深，表面上不怎么关心自己，但是，真正的危险来临，顾爷爷还是守住了人性的光辉，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去救顾默辰。
然而，因为雨淑……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顾爷爷捕捉到顾默辰怀念又悲悯的眼神，他顿时想到了顾默辰的成长经历，恶狠狠的吐出一句：“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救你了。”
如果，没有他当年的画蛇添足，或许，雨淑应该活的很幸福。
顾默辰瞳孔微微缩了一缩，咬了咬牙：“那真是太遗憾了。”
今天一结束，所有的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是吧。
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顾爷爷冷笑：“你要是怕了，躲着还来得及，反正你的女人夏璃念不判个十年八年是不会出来的，到时候，她在里面也人老珠黄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什么都没有了。
你多半是不会要她了吧。就算你肯等，你妈也不愿意，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要你生个孩子的。你的日子会陷入煎熬，而她在牢里就更不好过。“
“你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天天活在对我的仇恨和满腹算计之中，难道都不觉的是一种折磨和痛苦吗？”
良久，顾默辰这才慢慢的出声，而他眼神里的同情和悲悯彻底激怒了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