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结果了！有结果了！”夏海鸥从外面冲进办公室，大声叫喊着，“云姨！段郎的事情有结果了！有发现了！”
“真的？！”云姨和柳心安一齐站起身，异口同声，“什么结果！？”
“研究室的人找到了一个疑似是边界的地方！”夏海鸥蹦了蹦，“那个地方在姑江那边！已经有两个人尝试进去了！而且也已经成功了！！”
“现在研究室的其他人还在研究进去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好像是和气的浓度有关！”
“云姨！”柳心安看向云姨，“云姨，您先去姑江那边，我和夏海鸥留下来把其他的事情处理了。”
“不行！”夏海鸥才喊出口，就自己又住了嘴，这些日子下来，她也成长了不少了。
“行，云姨您先过去，我们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也会过去的。”说着，夏海鸥还补了一句，“如果真的有什么段郎的消息，云姨您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一声啊！”
这些天难得的好消息让云姨笑了笑，“行，看在你这次没有硬要跟着一起过去，到时候有了小段的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夏海鸥高兴了，“那云姨你现在就赶紧出发吧！这种事情不好耽误的呀！！”
被催着赶紧离开，云姨倒也没有不高兴，满脸笑意的就奔着研究室那边走过去。
她也急啊。
*
段雅君跟在女人，不，是跟在沙西的身后小跑着奔着那位老相好的家里过去。
“就在那里。”沙西贴在一边，指着不远处那个用木板搭的还算是规整的小房子，“那个混蛋就住在那里。”
“他每天都要喝酒，以前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抢钱抢酒，可是现在他生病了，就只能从垃圾堆里找到一些别人喝剩下的酒拿回来。”
“你可以亲手杀了他。”段雅君低头看向沙西，“手刃仇人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沙西仰头看了眼段雅君，“你不阻拦我吗？你也不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吗？”
“总不能是你只是随意的起了杀心吧？”
段雅君观察着从那个小房子附近路过的人，又仔细看了看四周有没有过来追杀自己的人。
“当然不是。”沙西沉默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他们四个在我来到贫民窟的那天让我在所有人的面前不得不被迫成为了一个几女。”
在这种情况下的女人确实是很难生存下去，或许沙西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选择成为一个几女，可是他们的参与，让沙西连尝试其他道路的可能都踩断了。
段雅君听懂了沙西的潜台词，没安慰，只是对着前面的木头小屋点了点，“周围没人，进去把他杀了吧。”
“不用找他配合什么了吗？”
段雅君耸肩，“不需要了。”
沙西从隐约的灯光下看了眼段雅君，“我可以为你放弃我的性取向。”
段雅君：“……不用了，你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沙西嘟了嘟嘴转回了头，按着段雅君刚才指着的方向，尽力装的自然一些的走过去。
段雅君没动，她站在后面看着沙西的背影，队长的那件衣服有点大了，套在沙西身上都要卷起好几层才能露出脚和手。
段雅君靠在一边，沙西已经弯腰进去了，里面安静的要死，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动动耳朵，段雅君低头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点燃，香烟的味道有点冲，段雅君不太适应。
身后有人经过，段雅君能感受到停在她身上的视线，段雅君装作不在意的夹着烟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又吐出。
淦，好呛。
身后的人走过，段雅君始终保持着吸烟的姿势。
也有人选择观察了一会，然后走上前想拿走段雅君手里的烟，段雅君只是咬着烟笑了笑，然后就用拳头招呼了这位伙伴，并成功吓退了另外几个想上前凑热闹的。
冷嗤一声，段雅君恢复了刚才的站姿，但是身边却没有人再敢盯着她看了，路过的人大多是脚步匆匆。
咬着烟，段雅君任由香烟燃烧。
又等了一会，段雅君等到了沙西。
相比起她刚进去的时候，沙西出来的时候更加自然，肩膀也没有内扣了，行走间大大方方。
“完事了？”取下烟扔在地面，段雅君碾了碾没抽完的烟，“没事吧？”
沙西嘴巴咧的老大，“没事，只是被打了几下。”
“那你是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去找下一个人？”
“去找下一个人吧！”沙西现在正是兴奋的时候，那个混球死之前用力拍地求饶的样子深深的激励了沙西。
“那就走吧。”段雅君歪了歪头，示意沙西带路。
贫民窟里还有人在搜查着段雅君的痕迹，好像还加派了人手，至少在找这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们躲过了四波人。
段雅君拉了拉衣领，挡住鼻子。
贫民窟里的气味确实是不好闻，可是也没有这个地方这么难闻。
“你藏好，我去找他！”沙西头都没回，模仿着每一个喝酒抽烟的路边汉的动作，转身就进了那间小屋子。
沙西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段雅君站在外面等她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上手真快啊。
看着沙西从最后一个人的小屋子里钻出，段雅君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我们走吧。”沙西有些急切，“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往这边走的那帮人，他们好像是加大了人手搜查了。”
“应该是那个队长的尸体被发现了。”段雅君靠在一边往前观察着，正要迈步的时候，被沙西拉住了。
“往相反的方向走。”沙西拉着段雅君往后面的小路走了几步，“贫民窟后面也有路，只是要穿过一个大的垃圾场。”
“还有几条聚集了闹事人群的小路。”
没有怀疑，段雅君当即就跟着沙西的脚步往后走。
“后面的出口其实算不上是个出口，那里起初只是一些流浪猫狗钻进来的小洞口，但是后来不知道是被哪个人扩大了，后来就成了一些人抄近路的选择。”
两人一边走着，沙西一边低声和段雅君解释着，“那个出口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会走，年轻人觉得那个出口配不上他们。”
“我们走的快点，或许还可以逃出去。”
走快点说的很简单，可是通过那些闹事的小路时，还是挺麻烦的。
两人起初不想闹麻烦，还说了不少好话，但是沙西还是被拉着要她陪他们一晚。
不耐烦的两人干脆不再费口舌，闹出动静就闹出来吧。
看着前面的路口，段雅君停下了手，她松开了被她碾在鞋底的手，没听这群瘾君子的求饶和狠话，转身拉低了帽檐，和沙西快速离开了。
两人几乎是一条路一条路打过来的，段雅君就算是有枪也被招呼了不少，脑后嘴角胳膊大腿都没少受伤，沙西就更不必多说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沙西柔软的身体面对拳打脚踢倒是很能忍，哪怕被人抓着头发撞了墙，沙西依旧没有拖后腿，跟着段雅君的速度，往垃圾山那边跑。
索性垃圾山那里只有几个喝醉了的老家伙，段雅君和沙西带着满身的伤和戾气，倒也没人敢惹。
看着段雅君和沙西像他们一样趴着爬过那条堆了不少垃圾和动物尸体的小道，几个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地上爬起，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而来迟的搜查人只是捏着鼻子绕着垃圾山看了看，没有找到段雅君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在附近找到什么喝得烂醉的老家伙。
“这没有人。”带队的人嫌弃的后退了几步，“你们找个人留下来，以防万一。”
小队伍里的几个人闻言都不约而同的摆摆手，只有一个人低头站着。
“那就你吧。”带队的人指了下那个没有反应的人。
那人被点名却没有一点不愿，他笑着抬起头，“好啊，但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点不安全啊。”
“队长，能不能多给我点枪啊？”
有人自愿留守在这里，队长也高兴，听到这个小小的要求，自然也就满足了。
目送着几个人如释重负般的走远，留守的人低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洞口，挑了挑眉。
段雅君和沙西就这么成功逃了出去，顺利的不像话。
沙西在逃跑的路上神经紧绷的不时回头看一看，却始终没有找到从垃圾山那边追出来的人。
“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站在大街上，四周还有正要去酒吧的年轻人，段雅君和沙西靠墙走着，“只是换一个地图而已。”
“嗯？”
“没有人守在那个垃圾山的出入口，说明我们的逃走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事。”段雅君笑了笑，安慰道。
“那我们？”
“先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吧。”段雅君没多说，她总有点不安的感觉。
“去哪里？我们的钱不是太多。”沙西从外套里掏出皮夹子，数了数里面的钱，“住不了什么好酒店的。”
“那就住公园。”段雅君倒是不太挑居住环境，“你应该不介意吧？”
沙西合上皮夹子，摇摇头，“我在贫民窟里也住了很久了。”
“那就走吧。”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掉头走向了附近还算有名的流浪汉公园。
流浪汉公园顾名思义，就是流浪者聚集的地方，那里原本是个装修完好的公园的，只是后来在那里发生了无差别杀人事件，所以人流量就少了很多，再后来，干脆就没有人去了。
除了当地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弯腰钻过铁栅栏，段雅君和沙西手里各拎着一根在路边垃圾桶边捡到的铁条，光明正大的穿过流浪者的视线，在深处找了个位置。
“轮流守夜。”段雅君先闭上了眼，“等会你叫我。”
沙西也没有任何不满，抱着铁条和匕首就蹲坐在段雅君身前，替她遮挡附近的好奇视线。
两个人就这么来回交换着，熬过了黑夜。
段雅君再睁开眼的时候，正看见沙西托着腮发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沙西有点茫然。
段雅君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闻言思考了一会，“看你吧，我无所谓。”
“我？”沙西抿抿嘴唇，“我想在乡下有一间小房子，然后攒点钱。”
“那我们就去乡下。”段雅君想了想那个神秘的部门，还是放弃了现在打探消息的想法，点了头，“等会打车去？钱应该够吧？”
先把沙西送走吧。
沙西没忍住笑了笑，“打车到乡下的话，应该还可以剩下20块。”
“那也够了，剩下的到乡下再想办法吧。”段雅君一锤定音，“现在走？”
沙西收拾好地面上的杂物立刻站起身，“好啊！”
这一晚上过的实在是够惊心动魄的了，她找了麻烦到自己的帐篷里，又为了这个麻烦招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然后她们一起逃出了那个破帐篷，她杀掉了四个应该死掉的混蛋，她们又一路跑到了流浪公园，现在她们要去乡下了。
沙西现在都觉得有点不现实，好像是做了一场速通的梦一样，一下子就要实现她的梦想了。
冷着脸，在心里傻笑着，沙西挨着段雅君一起坐在了车后座，报上了地址。
尽管去乡下的路并不通畅，但是沙西却觉得这一开一停的节奏倒也让她能和这座城市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只是，对这栋商业楼的告别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沙西皱着眉往前看了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抗议游行。”司机话说的轻飘飘的，“这几天这个地方一直都有的。”
前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少车子都被堵在了这里，已经有着急的车主打开车门下了车，大声喊着什么。
段雅君听不清，但是她知道，这场游行更加混乱了。
可能是着急的车主和游行人员发生了冲突，前面原本还在缓慢移动的游行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原本整齐的口号。
眼见着游行再加上口角会让他们浪费更多的时间，不少车主被情绪裹挟着也下了车。
段雅君和沙西在车上端坐，只能听到前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混乱的人群，愤怒的情绪，吵闹的声音，冲击着每一个人，段雅君眼看着她们后面的车辆里都有人跑到前面跟着一起骂街动手。
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人群霎时安静了一瞬，而后又爆发出更大声音。
“你杀了人！”
“救命！这里有人持枪杀人了！！”
“警察呢？！报警！我要让你们在监狱里忏悔！！”
“艾力！那是我的朋友！到底是谁开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