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夜袭
“这该死的鬼天气，可真是热啊。”
伊勒塔尔小径，此时早已燃起了多处篝火，只穿着单衣的士兵穿行在营地内，或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着从泽翁尼卡带来的牌，又或是早早睡下，鼾声如雷。
即便是如此炎热的天，赛俄尼斯仍然穿着他那件从父辈就流传下来的步兵链甲，右手紧握长枪，站在哨塔之上，目视前方，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哨塔底下营地内同袍们的身影，对他们的放松充满了无奈。
赛俄尼斯是西帝国第一军团第五大队下属的一名普通军团步兵，他所在的营队负责驻守伊勒塔尔小径，防备南帝国的军队翻越这里，直接进入加里俄斯皇帝的大后方，这几天刚好是他所在的百人队被派遣到前沿哨站，而在他们的身后，在小径的出口还有着营队驻地。
“赛俄尼斯，你可真是尽职尽责啊。”
就在这时，一名与赛俄尼斯相熟的老兵走到了他的身旁，他只穿着一件步兵软甲，活动了活动肩膀的关节，一边说道：“我听说北帝国已经彻底灭亡了，南帝国的女皇还和她的军团在德律亚山脉绕圈，似乎无暇顾及到南边，所以我们的任务还算比较轻松的。”
“他们不是有一支新的军团正在往这边赶来吗？”赛俄尼斯奇怪地问道，“他们的统帅很有可能会走这条小径。”
“想啥呢？”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条小径狭窄难走，就连那些商队都宁愿绕到波罗斯再前往泽翁尼卡，更不要说是数量更多的敌人了，我还等着在这里熬过这个冬天，我就可以退役了。”
“得了吧，要是南帝国开始全面反攻，别说是你了，恐怕就连你的那个准女婿都要被征召入伍。”赛俄尼斯笑着打趣道。
老兵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可不要乌鸦嘴，我还等着回去亲自主持他们的婚礼呢，我都从潘德拉克大战中幸存下来了，这小小的战斗能留的下我？”
说完，他又拍了拍赛俄尼斯的肩膀，便要转身离去，但就在这时，哨塔前的黑夜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让赛俄尼斯毛骨悚然的声音，赛俄尼斯下意识一屁股坐在地上，下一秒，无数支箭矢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哨塔和底下的营地飞来。
那正准备离开的老兵瞬间被数支箭矢射中，其中一支箭矢直接从他的后脖颈穿入，箭头从咽喉穿出，鲜血喷溅而出，老兵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伸手想要去抓住穿透咽喉的箭矢，但全身的力气和生命力都飞速从伤口飞逝，他重重倒了下来。
“该死！”
赛俄尼斯亲眼看着袍泽死去，愤怒地骂了一声，底下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声，从天而降的箭矢射杀了大量毫无防备的士兵，那些躺在帐篷内的士兵更是直接在睡梦中被夺去了性命。
在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无数人影顺着山道冲向营地入口，这处营地并没有建有大门，而是以拒马作为障碍，而把守入口的士兵也在刚刚的一波箭雨打击中战死，因此袭击者很快就将拒马搬走，扔到了一侧的山沟内，他们呐喊着杀入营地，与那些陷入混乱的西帝国士兵混战在一起。
营地内血流成河，赛俄尼斯顾不上震惊，快步跑下哨塔，想要跑到马厩去牵引一匹快马，趁着敌人全部杀进来之前撤回后方通报，和他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那些士兵顾不上去拿武器，拼了命往马厩跑去，但却被从后方射来的箭矢与标枪洞穿身体，惨叫着倒下。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赛俄尼斯的身影在昏暗光线的掩护下并不显眼，因此他快步来到了马厩，胡乱解开一匹快马的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催动马匹就冲了出去。
那快马冲出去数米，眼看就要从空无一人的出口离开，一支穿甲箭穿过夜色，精准地命中赛俄尼斯没有护喉保护的后脖颈，重箭轻易击碎了他的脊椎，捣碎了咽喉，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脖子都切断，赛俄尼斯还没来得及发出一道惨叫，整个人就从马背上栽倒了下来，他的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被受惊的马匹拖拽着带离营地。
看着被自己射杀的敌人，多利斯微微颔首，他将弓弦还在微微颤抖的贵族弓收了起来，背在后背，拔出佩剑，高声喊道：“随我杀，一个不留！”
“杀——”
……
一个多小时的混战，这前沿哨所内的西帝国士兵全军覆没，为了突破伊勒塔尔小径，查理直接将一个大队的士兵都交给了比耶利和多利斯，由比耶利担任主将，年纪轻轻的多利斯担任副将。
在他们的领导下，多利斯率领的前锋直接捣碎了西帝国军队的前沿哨塔，留下了几个活口进行审讯，那些西帝国士兵虽然是跟着加里俄斯一起与巴旦尼亚人打过硬仗，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一堆硬骨头，因此在严刑逼供下，他们很快就供述了小径后面的驻军情况。
得知这一情报后，多利斯不敢再冒进，他一直等到与比耶利汇合后，才继续借着夜色的掩护杀向第五大队的营地——西帝国皇帝加里俄斯向来刚愎自用，他并没有在南帝国境内铺设可靠的情报网，因此查理的南下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会直接驰援被围困数月的波罗斯，对伊勒塔尔小径的防备力度并不上心。
这就导致了今晚的这场夜袭，查理大胆地分兵袭击小径，在他看来，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这只不过是一场筹码不大的赌博，要是赌赢了，加里俄斯就难受了，可要是赌输了，他只能率领主力按照加里俄斯所想的那样驰援波罗斯。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第五大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在比耶利与多利斯的率领下，南帝国军队顺利突袭了第五大队的营地，屠杀了这里的驻军，等加里俄斯得到噩耗的时候，这支军队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