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正阳殿前,木耀钰附手站在前方,看着院中的秋千,心绪飘向遥远的过去。
心腹曹公公疾步走到木耀钰的身边,恭敬的说道:“陛下,逍遥王觐见。”
“嗯,让他进来。”
“诺。”
不过片刻,木谨晨踏着光辉走进了正阳殿内。
“皇兄。”
“来了。”
木耀钰转过头看向木谨晨,眼中被浓浓的哀伤遮住。
目光缓缓移动到刚刚所见的秋千上,“还记得这个秋千吗?这是父王母后亲手为我们兄弟俩搭建的。当初你还从这秋千上掉下来过,若不是母后站在旁边接住了你,你必会受伤。”
木谨晨的眼眸暗下了几分,默默站在木耀钰的身边,一言不发。
良久过后,只听见木耀钰轻叹一声。
“母后离宫的日子定在三月初一,你去看看她吧!”
木谨晨眼中有些诧异,怎么会这么快!
木耀钰说道:“这日子,是母后自己定的。”
他本想定在六月,可母后身边的房公公却来告知,母后要在三月初一就走。
“我已经让礼部着手准备。”
“陛下,礼部尚书毕大人求见。”
“让他在偏殿等候,朕随后到来。”
“诺。”
木耀钰一只手当在木谨晨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晨,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般后悔终生。”
木谨晨站在那久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身离开。
慈宁宫内,窗门紧闭,只听见几声细小的咳嗽声。
“娘娘,您再多喝一些,这才能治疗您的病啊!”
傅太后不顾房公公的劝说,直接摆了摆手,“哀家这是什么病?哀家知道,把药拿下去,哀家不喝。”
傅太后如此强势,房公公一时没了主意。
“你们都出去,哀家要一个人静静。”
这!底下的太监宫女一个看一个,又将目光投向了房公公。
房公公对着底下的太监宫女摆了摆手让其退下,而他依然留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见人都走了,只留下房公公一人,脸一横,“哀家让的是你们都走,其中也包括你,出去。”
房公公苦心劝道:“娘娘!就让老奴留下来伺候您吧!老奴知道娘娘心里苦,心里难受,可这样憋着总不是个办法。”
正因为这四十多年的情分,房公公更不敢将傅太后独自留在宫内,生怕太后再做些什么傻事。
既是主仆,傅太后又怎会不知心腹?
“哀家不会做傻事的,先皇离世之时,哀家既然能活着,现在自然也不会寻死。”
“老奴知晓,先皇离世之时,两位皇子还年幼,娘娘为了两位皇子抗下了许多。可娘娘现如今心中已没了支柱。”
傅太后儿时为傅家而活,嫁与先皇为先皇而活,先皇离世又为儿子而活。
如今宠信傅家人,全都是因为当年傅家大老爷献身而死。娘娘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却从未想过傅家人竟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傅太后指着房公公,突然扑哧一笑,“你这个老蚍蜉,莫非是成精了不成?哀家心里的话你都给说出来了。……哈……”
笑过之后,便是泪水,“我一生受尽宠爱,人人都称本宫嫁了个好夫君,拥有一对聪明可爱的麟儿。可谁又知道当夫君离世,孩儿和我离心之时的锥心之痛呢?我宠幸傅家子弟,为的便是弥补当年大哥为我扫平欺辱我们母子之人时,被奸人所害的情罢了。谁又懂我呢?”
“走到如今这地步,又岂是我所想的。”
“我脑中一直回响着皇儿说阿晨如今这样都是我造成的,一想到这,我的心在滴血,揪心的疼啊!阿晨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会不心疼他?”
“娘娘!”
房公公心疼的看着傅太后,太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王爷。纵然千错万错,可太后是他们的生身母亲啊,为何让太后沦落如此呢?
殿内的人不知道的是,有人站在殿外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遍。
慈宁宫内的太监和宫娥跪了一地,谁能想到,逍遥王竟然会到慈宁宫来。
他们离得远些,听不清殿内的谈话,可瞧着逍遥王身上越发浓重的杀气,让她们跟着心惊胆战起来。
等了一会,只见逍遥王突然默默离开,没有旨意也没有说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禀告。
殿内的人哭过之后终于平复,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禀告声:“太后娘娘,伍黑侍卫求见。”
伍黑?那不是逍遥王身边的人吗?
房公公看向傅太后,“娘娘,伍黑侍卫前来,想必是和逍遥王有关系。”
“哀家明白,把人带到正殿等候,让人替我梳妆。”
“诺。”
擦去脸上的泪水,在房公公的搀扶下,傅太后一步步移到梳妆台前。
伍黑只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屏障内传来的响动,连忙屏住心神,对着前方行礼。
“奴才伍黑参见太后。”
傅太后端坐在上方,轻轻抬手,“免礼吧!”
“谢太后。”
房公公开口问道:“伍黑侍卫,不知今日前来,有何事?”
伍黑拱手道:“奴才受王爷嘱托,给太后娘娘送礼。”
边说话,伍黑便将礼盒双手奉上。
傅太后示意房公公去取。
等房公公将礼盒递到她跟前,傅太后缓缓将礼盒打开,只见礼盒内放着一把平安锁。
傅太后看着这平安锁,泪如泉涌下。
原来他从未怪过哀家。
房公公见到平安锁,同样满眼震惊。
这平安锁当年不是被王爷丢弃了吗?如今竟然还在。
将平安锁拿出压在心口,傅太后闭上双眼,久久不语。
伍黑想了想,还是将王爷说的话说了出来,“王爷说,平安锁转赠太后,愿太后如最初赠与王爷那般。”
“阿晨……王爷真的那般说的!”
傅太后泪流满面的看着伍黑。
伍黑把脑袋低的更低,“奴才不敢妄言,确实是王爷所说。”
“好……好……好。”
房公公擦了擦嘴角的眼泪,看着傅太后,眼中带着笑。
不愧是王爷,不愧是亲母子,最懂太后心的,除了王爷再也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