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冤鼓已经百年未响,当镇北王将蓝庭彻送上鸣鼓楼的那一刻,御林军守卫撒腿就往宫门里跑。
赶紧通报,镇北王又要搞事了。
“前太子遗孤宇文庭彻,特来鸣冤,求皇上替前太子前太子妃翻案。”
“当年就京城祭礼爆炸之事疑点重重,庭彻带着人证物证请皇叔祖父翻案!”
自从霍潇龙进京之后,皇宫门口三天两头就有热闹看,人群围了上来,对着鸣鼓楼上的男人指指点点。
“你知道不知道当年那事儿?”
“不知道,那年我还没记事呢。”
“听说那年祭坛爆炸死了一片人,前太子和太子妃也死在那了。”
“咋能爆炸呢?”
“听说是太子要造反,那这事儿威胁先皇来着。”
“他都是太子了还要造反?”
“啧,这不都是疑点,人家儿子要说法来了么?皇家秘事哪里是我们这等老百姓能知道的。”
宇文轩鸿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批折子,鸣冤鼓,蓝庭彻想鸣什么冤不言而喻。
他将陆开唤了过来,咬着牙说道
“去!把镇北王那个祖宗和她的准王妃带进来!”
桌子上的折子被男人扫了下去,满地狼藉。
宇文轩鸿觉得霍潇龙挺没良心的。
真的。
蟒袍少女和亲爹兄长被带了进来,蓝庭彻跟在几人身后走,一身白衣,头系白布条,看样子是要和真相硬刚到底。
男人坐在龙椅上,看着盯着自己的少女,他实在忍不住,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镇北王,你究竟想要如何?”
“她是朕的生母!朕如何处置她?你非要逼死朕不成么?”
其实来京城以后,很多事顺利的都超过霍潇龙的预期,少女发现了。
宇文轩鸿想赎罪,或者说,他想当一个好皇帝。
起码在他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他依着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提议能让大燕变得更好,能将他手里的皇权抓的更紧。
可是……
“做过的事儿真就能当没发生过么?皇上。”
此话一出,皇帝就知道,今日此举,霍潇龙要与自己不死不休!
宇文轩鸿点点头,敲了两下桌子,对身边陆开道
“宣许太傅,陈宰相,六部尚书,觐见。”
“是。”
皇帝随即转头,看向霍潇龙,用手指着她道
“镇北王,你着实叫朕失望。”
蟒袍少女翻了个白眼,你还失望上了,你杀人家爹娘时候咋不失望。
不要脸的老登。
站在堂下的是大燕权利的最顶端,武将不算,武将顶端一共就俩,一个霍潇龙一个萧岚义。
一个告状一个准备告状不成带兵造反。
“诸位都知道西南侯今日要给前太子翻案了吧,来,诸位爱卿,谈谈你们怎么想的。”
“臣以为,此事当年已经查明,没有旧事重提的必要。”礼部尚书魏大人率先走了出来。
皇上是他亲家,只要皇上活着,魏家就能在蹦跶几十年。
“魏大人此言甚是,西南侯当年年纪尚小,你要知道,皇上大义,能留你一命就是开恩,没想到你现在却想翻案,西南侯,你是觉得当年有人加害太子太子妃不成?”
蓝庭彻看向许太傅,冷冷的说道:
“不然呢?”
随即,男人冷峻的双眸看向宇文轩鸿。
“西南侯,翻案的权利在朕的手里,只要朕不同意,大燕无人敢查当年旧案。”
“鸣冤鼓设立时,先祖遗训,鸣冤鼓响,必受理此案。”
“你可知要登上鸣冤鼓,需经历什么?滚钉床受棍刑,你做了哪一个?”
“他一个也没做。”霍潇龙站出来对皇上说道。
“当初,皇上答应臣一诺,今日就兑现了吧,微臣请求,皇上彻查前太子一案!”
话毕,宇文轩鸿在桌下的拳头握紧。
霍潇龙,有勇有谋,武艺高强。
若是她站在自己这边该多好?
他之前就说过,先皇命太好,好到人都已经死了,却能让孙子靠上这座大山。
“宰相以为如何?”
陈松韵在朝堂里一般不说话,但只要开口,皇上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臣以为,可。”
宇文轩鸿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这位三朝重宰,是坚定的保皇党。
坚定到对旧主念念不忘。
“好,朕就依你们,彻查此案!”
皇宫外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因为宫里要有人过来传信,这个案子皇上同没同意翻案,同意了之后如若彻查要多久。
每日上朝的大臣们也听到了这个信儿,尤其是御史台。
樊铁嘴儿一直让他们忍,这个案子一定不能说。
再多疑点都没保命重要。
那现在呢?
现在正主都告状了,咱们是不是也能去添一把火了?
那可不是咋的,樊铁嘴儿将官帽正了又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大手一挥,从儿子到孙女,还有往年的手下,大摇大摆的往皇宫那边走。
“哎哟,这是樊御史都下场了?”
“看来当年肯定有点儿说法。”
“樊大人一下场谁能说过他啊。”
“他是御史,不是捕快,查案也不一定懂吧。”
今日不是大朝会,诸位大臣却都聚集在大殿上,看着那个身着孝服的蓝庭彻,一条一条的诉说着当年案件疑点。
“当年前太子为何要用此种方法造反?定案的人证物证都没有。”
“甚至找不出一张口供记录。”
“请皇上明察。”
当年的档案虽存于兵部,但是许太傅亲自操办的。
宇文轩鸿看向自己先生,太傅上前,回道:
“当年事发突然,人证死于京城郊外的那场爆炸,至于物证……应当是被太子妃身边人销毁了罢,毕竟皇上心存善念,没有连累所有人。”
“荒谬!当年岑姑姑身上的解忧是假的?若不是因为……”
蓝庭彻说到这,停了一下。
因为什么不能说。
他看看身边人,龙儿冲他点头,男人继续说道:
“所以当年之事,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就这样将污名扣在了我爹娘身上?况且……皇上登基的时候刚刚好,就是大燕无主之时,不免得让人胡思乱想。”
“放肆!西南侯,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圣上?”礼部尚书立刻出来阻拦道。
宇文轩鸿摆摆手,道:
“西南侯的疑问在情理之中,但西南侯,朕问你,你就有证据证明当年京郊一案不是前太子做的么?”
“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