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苏旷喃喃说道:“石羽呢?他现在在哪里?”
独眼道人再一次听到苏旷念叨石羽,这名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难不成是江湖上近期又出来的高手?不过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刚说了秦越的事情,这人便问石羽,二人肯定有关系。
不过独眼道人也不打算深究此事,只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沉默片刻,微风轻起,将二人的衣服吹得摆动起来,苏旷说道:“既然如此,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动手吧!”
“你叫什么名字?”
独眼道人不知为何,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问起了对方名字,虽然和这人见面时间不长,不过不知为何自己并不讨厌他,如果不是因为秦越的命令,或许二人能够成为朋友吧。
“苏旷,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你叫我独眼道人就行,江湖上的人都这么叫我!”
话音刚落,独眼道人便已经出手,苏旷只觉双眼白光一闪,顿时便感觉到凌冽的杀意,这独眼道人已经决心不再纠缠,顿时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都抛诸脑后,眼中再无此处美景,只有这苏旷一人。
只见对方出手这一招,苏旷便已经知道对方是个用剑高手,虽然自己并未轻视,但看到对方凌冽的剑气,心中还是有些震惊。
不过手上速度也不慢,剑随手动,只见右手一翻长剑便已出鞘,侍剑宗原本就是盛产好剑,苏旷这剑更不是凡品,只见两侧剑刃波纹流转,摆出一招闭门谢客,顿时阻挡了对方的攻势。
此刻二人都有意试探对方的剑招,因此都未躲闪,用的乃是硬碰硬的打法。
待独眼道人长剑刺在苏旷剑身,刚要变招之际,苏旷快速一招开门揖盗,只见长剑在空中划出弧形,接着身子一翻,长剑自下而上朝独眼道人下颚刺去。
这两招乃是苏旷结合自己所掌握的剑法自创而成,乃是转守为攻的招式,也可以说是一招,只因苏旷为人平和,不喜争斗,因此研究出这一招,等敌人先出招,然后自己再反击。
独眼道人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剑招,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原本以为自己苦练剑术,在江湖上已经是少有敌手,没想到在这绍兴,居然还藏有这等剑客高手,不过这诧异也是一闪而过,随后便转化为战意。
凌空飞起之后,手中长剑朝下劈去,这一招叫做劈山式,江湖中的大多剑法都讲究轻灵飘逸,而这一招也是独眼道人自创,自从逃离武当之后,独眼道人的心中也时时后悔,又觉得这一切都是拜师弟所赐。
后来便将这悔意转为了恨意,知道想要打败师弟,必须要有武当剑法以外的功夫出奇制胜才行,否则就算能赢,自己只怕也不好过。
苏旷也没有见过这怪异招式,只见对方双手握剑,这一招有雷霆万钧之势,不过此刻变招已经来不及了,索性身随剑动,只觉剑身传来一股大力,长剑顿时被大力压下。
哪知独眼道人的剑招并未用尽,在苏旷剑身借力之后,忽然凌空翻身,朝对方后颈刺去。
借着这股力量连忙一个转身,独眼道人的剑尖堪堪划破苏旷后颈的衣服,不过二人都无暇顾及其他,顿时又展开猛烈攻势。
见此情形苏旷使出了无相剑诀,独眼道人使出了武当剑法,只见二人周身剑气纵横,许多树枝野草都被波及。
若从远处看来,就好像两团白光在激烈碰撞,一个是武当高徒,一个是剑术高手,两个人交手百余招都没有奈何对方。
这样一来拼的就不是剑法精妙,而是内力,看谁先内力不及,在剑招上面出现破绽。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就在一瞬间,但是这并不是说二人交手即止,而是说能够把握住对方的任何一个破绽,稍有差池便会落败。
这独眼道人逃离武当之后,心中被仇恨塞满,日夜苦练只为报仇,功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武当内功的一大特点就是初时不显威力,但是随着修炼加深,内力增长要比其他门派都快。
经常有武当弟子初时不敌对方,但是五年十年后,武学造诣便能远远超过对方,因此武当派的弟子,可以说年龄越大,功力越深厚。
而苏旷虽然剑法精妙,但是在内功方面并没有什么奇遇,乃是靠着天分修炼,再加上离开侍剑宗后无意江湖纷争,这练功自然不及独眼道人勤快,此消彼长之下,很快便显现出差距。
只见这独眼道人剑法越来越凌厉,好似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而苏旷此时已经逐渐沦为守势,只是仗着剑法精妙,一时三刻还不至于落败,不过二人都清楚,只要再这样下去不生枝节,苏旷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渐渐地苏旷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手上出剑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内力此时也已经耗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好几次独眼道人都有机会伤到对方,不过不知为何并没有下手,反而对那些破绽熟视无睹。
独眼道人也不知为何,心中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每次想要下手之时,心中便会不忍,于是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放过苏旷。
在又一次挡住对方剑招之后,苏旷忽然后退收剑,将长剑背在身后,直挺挺站在那里,独眼道人顺手一刺,长剑却在苏旷咽喉一分处停留,苏旷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剑尖上的寒意。
独眼道人早就已经掌控了局面,并没有太大杀意,因此这一招收发自如,前面已经放过对方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苏旷看到对方长剑没有再递进半分,好奇说道:“打算放过我?”
独眼道人收回长剑却摇了摇头。
苏旷接着说到:“那是非杀我不可了,此刻我内力耗尽,为何你又不动手?”
这句话问住了独眼道人,他回答不上来,不过眼神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苏旷见状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从腰间接下酒葫芦拔掉塞子,一连灌了几大口,接着将葫芦抛给独眼道人。
独眼道人虽然内力深厚,但是此战并不轻松,到后来完全是仗着内力支撑,若是放在五年前,只怕胜负还未可知,当下将葫芦里的酒都倒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苏旷看着对方喝酒说道:“这是西北的烧刀子,虽然加了些蒙汗药,不过对于口感影响非常小,没想到我这最后一顿酒居然是它!”
听闻酒中有蒙汗药,独眼道人也是丝毫不在意,像他们这种高手,一般的药物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种市井无赖才用的下三滥药物,内力一催便不会有任何影响。
紧接着苏旷说道:“和你这一战真是痛快,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和人交手了,若不是你有任务在身,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我不会让你为难,我死之后,还想劳烦你一件事情,将我这柄剑交给一个叫石羽的人。”
说完苏旷便将长剑横在脖颈前自刎倒下。
在苏旷说道说不定会成为朋友的时候,独眼道人在内心说道:“我也是!”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看着前一刻还在和自己交手饮酒之人,此刻已经横尸此处,心中不禁有些伤感,当下用剑鞘挖了一个大坑,将苏旷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祥云客栈的掌柜也等到了深夜,看到独眼道人归来,手中拿着两把长剑,不禁有些安心。
“城东十里处桃花林下有一座新坟,你明天找一个好的刻碑匠刻一个墓碑,就写苏旷之墓!”
说完这句话便径自上楼去了,掌柜的连忙应承,接着便去后厨热厨子准备好的酒菜。
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日中午,独眼道人才下楼,看到掌柜的正在忙碌,便甩下一大锭银子说道:“有缘再见!”
待到掌柜的追出去后,外面早已没有了独眼道人的身影,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掌柜叹了口气,这才回到客栈。
不知为何,杀掉苏旷后明明是完成了任务,但是独眼道人心中却没有一丝成就感,反而像失去了一位至交好友一般,心情有些没落。
回到灵岩山拜佛寺,此处的气氛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离去了不过七天时间,笑弥勒左臂受伤,西门飞花也没有之前那玩世不恭的神态,而是一脸严肃。
见到独眼道人归来,秦越心中一喜,说道:“道长看来是不虚此行!”
独眼道人将后背的包袱卸下展开,里面乃是苏旷的兵刃,秦越见状便拿在手里说道:“真好,真好,道长出马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给我,这把剑我还有用!”
独眼道人看到秦越摩挲着剑鞘面露喜色,担心对方贪图这柄利器,于是先开口说道。
秦越对这把剑确实有想法,但是独眼道人此行立了大功,自己也不好拒绝对方,于是将长剑又放倒桌子上。
示意独眼道人落座之后,又派人请出了阴蝠老人,秦越正色说道:“现在的情形对我们不利,我计划我们先退一步,诱敌深入,然后再一举击溃那些正道伪君子,不知众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