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入了冬。
皇后宫中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那庭院内常青树伫立,花圃内花卉似有干枯之态。
临沂国与大朝国交战迫在眉睫。
也就在今日,临沂国大将军狄荣春率军十万离京。
“娘娘,狄大将军出官道了。”芙蓉摘下了头上戴着的毡帽,抖去了上面的飘雪,匆匆去了靳歆昭的面前俯身拜道。
“好。”靳歆昭从烛火下抬眸,身上裹着黑红色的裘袄取暖,发间凤钗一点朱红眼眸闪烁着淡淡的光芒,那墨色的眼瞳之中略有几分狠厉之色,恍惚之下看去竟是与靳闫容一模一样。
“本宫想看烟火,去找人来。”靳歆昭从软榻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抿唇笑道。
风雪夜色下本不是放烟火的时候,可皇后娘娘要看,宫人们便是想着法子也要弄来。
皇宫之上,忽而炸响的烟花不知惊动了多少人,尤崇恩也不例外,他抬眸看着天忽而皱起了眉来,询问是谁在放烟花,得知是皇后命人放烟花顿时露出古怪之色。
这几个月来皇后都沉浸与伤怀之中,怎会有心思放烟花?
三更夜重。
晨曦未明之时。
一道人影匆匆进了皇后宫中。
那从门外夹带来的风雪沁人心脾,靳歆昭一夜未眠,裹着裘袄盯着下方跪着的男子,看着他那浑身是血的衣襟,心头忍不住跳了几分。
“皇后娘娘,邢宏……死了。”他神态悲切哽咽道:“出了意外,狄荣春去而复返杀了个回马枪,把我们给拦了。”
靳歆昭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脚下跪着的侍从,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道:“皇后娘娘,这是邢宏临死前要属下交给您的。”
男儿眼中带泪,捏着拳头道:“说是您的母亲,留给您的遗物。”
靳歆昭倏然抬手捂着了唇,身上披着的裘袄滑落在地,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她步步上前颤手接过了锦盒,盒子上刺鼻的血腥味叫她心如刀割。
锦盒内放着一个东西,那是……
玉玺。
并非真正的玉玺,而是一个玩具样式的玉玺,只有玉玺的外貌而并无刻字印章,玉玺下压着一封信。
寥寥数语,却叫靳歆昭忽而崩溃大哭,捧着一纸书信跌坐在地,如同孩童一般哭的那样伤心又委屈,像是在对自己的母亲撒娇一般,泪水打湿了信纸,晕开了纸上墨水。
母后一直都懂她,懂她的啊……
玉为尊,玺为皇。
荣安,母后想要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从此以后无人敢欺你,亦无人敢辱你。
同年大雪,靳歆昭小儿子感风寒高烧不退病逝于贵妃宫中。
皇帝自责,将贵妃贬斥为婕妤,同时将大儿子送回了靳歆昭的身边,以表示安抚之意。
风和日丽是春分。
也是临沂国最大的政变之初端。
谋划一年,她韬光养晦为的便是今日,那尖锐的匕首刺入尤崇恩的心口之时,尤崇恩还处于不可置信的震撼之中,满手殷红的血沾染在尤崇恩的手上,他艰难爬下了床,企图发出动静唤来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