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自己在邵府里面一系列遭遇,就没那么生气了。
放着宫里的舒坦日子不过,为着一个外臣家的拎不清的妹妹恼火,何苦来哉!
叹息了一声,将心里的那股子郁闷的浊气叹了出来,然后对东方凛说:“我今天去看邵霓衣了,那姑娘,是真的被你迷住了,心心念念的想要进宫来,对我充满了敌意,我都不能好好的跟她说话,刚没说两句就被她呛回来,啧啧,火药味十足。”
东方凛将目光从东方昊的小脸上移开,移到秋瑶的脸上来,很有些怜惜的看着她:“你今天去邵府,便是和邵霓衣吵架去了?”
不提这个倒还好,提起来这个秋瑶就一肚子的火气:“可不是,那邵霓衣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恨我,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招惹到她,她居然张口闭口的诅咒我……”
“她诅咒你?”东方凛面色微变。
秋瑶点头:“是啊,那女子,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不仅跳舞好,跟人吵架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今天在邵府真要把我气死了!”
东方凛暗道,只怕不是邵霓衣吵架的功夫好,而是有邵遵给纵容着,给她撑腰吧!
于是他又问秋瑶:“你今天去邵府,可有看到邵遵?”
秋瑶摇头:“没有。我和多福公公进了邵府,直接就问的邵小姐的住处,去了邵霓衣的住处,根本没办法和她正常交流,我才只说了几句话就被她火药味十足的给骂了回来,当时真把我气坏了,懒得久留,直接就走了。好像从去到走,并没有看到邵遵本人。”
东方凛玩味的笑了笑,就算秋瑶现在还不是皇后,好歹是皇帝宠妃吧,且撇开皇帝宠妃的身份不提,她还是太子的生母吧?
她亲自去到邵遵的府上,看望邵遵的妹妹,邵遵本人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邵遵对太子的生母怠慢如斯,说邵遵的心里没有不臣之心,还真让人不相信。
这就让东方凛忍不住琢磨开来,明明他去年离宫去洪灾区赈灾的时候,邵遵都还是非常本分和勤恳的,足够的让人信任,不然他这个皇帝也不会将京中的政务往邵遵的手里一推,自己一出宫就出了数月。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邵遵开始变了的呢?
东方凛仔细的将去年到今年的诸多事情都回想了一遍,隐隐察觉出来,好像就是从今年大年初一,东方昊出生了之后,他找邵遵商量了几次立太子的事情之后,邵遵的态度渐渐的就发生了改变。
虽然明面上,邵遵选了连个比较会照顾孩子的妇人送进宫来,帮年轻的娘娘看孩子,可是邵遵本人,每次讨论国事事,都会无意的避开封太子的事不谈。
虽然之前朝臣们为了封太子一事在朝上争论不休的时候,邵遵明明白白的站在支持封太子的那一边,可是,反对封太子的老臣据理力争的时候,邵遵并没有给予反驳,他一直都在朝堂上静静的站着,静观其变……
如此,东方凛不难猜测,这个邵遵,怕就是因为封太子一事,而在心里萌发出来了不该有的野心吧?
他一定是想着,既然出身乡野的一介村妇,不过就是仗着和皇贵妃有几分相似而进宫来,肚子里揣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居然这就让孩子刚一出生就做了太子?
那么他妹妹邵霓衣年华正好,姿色过人,若是能进宫来,做了皇妃,日后产了皇子,那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如此,哪里有那村妇的儿子什么事?
这么一揣测,东方凛便忍不住问秋瑶:“今天你去看邵霓衣,她都骂你了些什么?”
秋瑶无奈的苦笑:“还不是骂我一介村妇仗着自己有一张和已故皇贵妃比较相似的脸,凭着皇帝心里对皇贵妃的那股子旧爱,所以才能得到皇宠,假如那天旧爱不在,我就没戏了……”
说完这些,秋瑶又说:“其实她怎么骂我,我都没所谓,反正我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谁,我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可是那邵霓衣居然辱骂我的儿子,说我的儿子是野种……这可真是气死我了!”
东方凛抬手在她的脊梁上抚了抚,帮她顺了顺气,安抚说:“好了,别气了,只要咱们自己心里明白孩子的身份就好。至于旁人怎么说,时间长了,那些流言自然就淡了。”
东方凛的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果然跟朕猜测无二,那邵遵果然是因为太子的血统而动了不该动的野心。因为太子的血统不正,所以他才会因此而生了送他妹妹进宫的心思。
邵霓衣一个女子,青楼出身的女子,京城的贵女们都不爱与之往来的女子,谁给她的胆子这般呵斥宫中正得宠的皇妃?简直就是不想要命了!
除了邵遵在背后给邵霓衣撑腰,那邵霓衣怎么可能这般无礼?
甚至于,邵霓衣骂人的话,根本就是邵遵授意……
这么一想,东方凛就忍不住叹息。这可是他信任了许多时日的臣子啊!
他以为他的这个臣子会对他足够的忠诚,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这个臣子都会绝对的拥护,却是没想到小小的一桩立太子的风波,就让这个臣子露出了野心来!
既然这个邵遵已经露出了野心,那么,东方凛便不准备再重用他。
也许,邵相还是那个邵相,只是,这个邵相却再也不是皇上心中的宠臣了……
东方凛揽了秋瑶的肩,让她倚到他的怀里来,然后安抚说:“邵遵兄妹的事,我自会妥当处理,这事你不必再忧心,只需要在椒房殿照看好我们的孩儿就成。”
秋瑶忍不住问:“你都打算怎么妥当处置邵遵兄妹?”
东方凛低声说:“邵遵既然生了不该有的野心,那我便不能再由着他,看看今年考场上有没有什么拔尖的人才出来吧,一旦有了拔尖的人才出来,我就开始将邵遵手中的权利渐渐的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