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锦在房间里面站立冥想了一阵,待心头涟漪着的波纹彻底平息下来之后,这才重新坐回到木榻上,凝神打坐。
却说秋瑶一路回到住处。
她的住处是两天多前跟着银面男人和黄大夫上山后,她自己随便挑的一间客房。
这客房乃是每年来师门运送各种生活物资的山下商人们来不及下山,过夜的地方。离师门重地有些距离,且一个小间一个小间的,简陋的很。
她自认为自己和白云锦当初闹得那么僵,没那个脸往人家师门重地里面去。所以就在这样的客房中挑了一间住了下来。
客房简陋了一些,可是她有随身空间啊。客房中那简陋的床榻睡不惯,她就进去空间睡。想着等她讨到了差事之后,白天干活,也只有晚上才回来这简陋的客房,加上有空间帮扶,总得来说,并不打紧。
这会儿她从白云锦清修的那座位于师门重地深处的那座小楼,一路走回到自己的住处,回到住处这间简陋的客房时,已经很有些累了。
这师门重地看似与世无争,其实仔细比较起来,其占地面积竟是比卞京城中的皇宫还要大。她从白云锦的住处回到自己的住处,等于是横穿了整块师门重地,走了那么多的路,能不累嘛。
秋瑶回了住处,一边扯了袖子擦汗,一边找了地方坐下来。同时感觉有些口渴,便从空间里面取了一碗灵泉水来喝。
正喝着水的时候,忽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门板被敲响。
秋瑶将手里的瓷碗往房间简陋的木桌上一放,走到门口开了门,但见门外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
女子穿着师门弟子的常服,和男弟子们一模一样的常服,并且还梳着男子的发髻,头发束起,加上她身量不算矮,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一股子习武之人的英气在其中,却又不乏女子的柔韧婉约。
“于姑娘,你好。”女子开口问好,而后道,“祖师特地命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秋瑶忍不住问:“去什么地方?”
那女子笑了笑:“于姑娘你身份不一般,怎能住这般简陋的房舍?当然是带你去新的住处安顿。”
秋瑶了然,点头应了下来。既然是白云锦吩咐的,自己若是不照搬,岂不让白云锦为难?
“那于姑娘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这边跟我走吧。”那女子说。
秋瑶折回身,将床头的那个简单的包袱一拎,这就准备离开。
女子看了一眼秋瑶手里的那个简单的包袱,心里暗道,居然有人大老远的从山下上山来,什么行李都不带的?这么简单的包袱,瘪瘪的,怕是也就只能装一两件衣服吧,而且还都是夏衣。
秋瑶跟着那女子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听到那女子自我介绍说:“师兄师弟们都叫我木兰,于姑娘你日后也叫我木兰就好。”
秋瑶忙道:“这如何使得,你比我大,我怎能称呼你名字,如果不嫌弃,我叫你木兰姐吧。”
木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计较这么多,进了这师门,年龄什么的都是次要,全都以拜师的先后论长幼。你比我小,可若你比我先拜师,那我也得叫你一声师姐,习武之人,专心学艺就好,俗世的规矩抛开就是。于姑娘你虽不是师门中人,可既然来了,便入乡随俗吧,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才觉得舒坦。”
秋瑶感觉这位名叫木兰的女子的确很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的气质,虽为女子,却英气的很,有着儿郎的爽利和豁达,不拘泥,不扭捏,率直可爱。
其实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舒坦,有话直说,有事直做就好,省心的很,不用说一句话要先在脑子里拐几道弯,也不用做一件小事都要瞻前顾后反复思量。
于是秋瑶客气的应道:“木兰,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关照。”
木兰感觉这个于秋瑶还挺上道的,一点就通,很是伶俐可爱,而且人还长得这么漂亮,眼睛说不尽的灵动,嘴唇红嫩的像树上刚摘下来的樱桃,皮肤白嫩的像是刚剥壳的鸡蛋……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挪不开眼的大美人!
木兰是去年冬天才进来师门的,所以并没怎么见过秋瑶,只是偶尔从师兄们的嘴里听说过,说祖师在还是太公上人仙逝之前,还在做太公上人的大弟子的时候,曾经和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子拜堂成亲过。
可是成亲没多久,那位女子便下了山,之后就没了音讯,再不见上山过。
有的师兄说那女子是受不得师门里的枯燥乏味下山回娘家住了,也有师兄说那女子不想扰了信任祖师的清修,主动请求离开……
听着这些传言,木兰对于那位能有幸和新人祖师拜堂成亲的女子好奇的不得了!并且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要是能早半年进师门,那该多好!
许是上苍听到了她心中的委屈,最近两天师兄们之间又在传言,说是那位和新祖师拜堂成亲的“祖师夫人”又上山了!
不等木兰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瞅机会去偷看一眼“祖师夫人”的风采,便被人告知让她早上巳时去祖师的门外候着,祖师有差事要吩咐她。
仔细说起来,木兰自去年冬天进师门之后,到眼下已经是这一年的夏天,进山已是半年有余,都没怎么见过祖师。
传言这位新祖师是一位神仙一样的年轻男子,特别俊美,特别有造诣,只应天上有,人间无处寻。木兰私下里在心中做过很多的设想,可一直都无从猜想祖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巧今天得了机会,能见到祖师的真面不说,祖师居然还要亲自指派一件差事给她!
她一个去年才刚进山,门中资质最浅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最小辈的弟子,却能有幸得见师门中最最了不得的祖师的真面不说,还能领到祖师亲自给派下来的差事?
这可让木兰给乐坏了。乐得整宿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认真的整理了一遍穿戴,然后捱着时间,好不容易挨到了快巳时,这才从住处出来,朝着祖师清修的小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