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去租车了,秋瑶和卫风两个一起朝着镇子郊外的那处“荒宅”走去。
卫风在前面走着,秋瑶没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镇子,镇子外面的这条土路远没有镇子里面的大街上热闹。
来到这处僻静的路段之后,卫风停了脚步。秋瑶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了脚步,险些没撞到他的身上去。
出了什么事?她抬起头,无声的看着他。
卫风终于开口了,问她:“你……这几天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秋瑶拿出应付李英娘的话来应付卫风:“没什么,就是染了点风寒,不大舒服罢了。过几天就好了。”
卫风说:“不如你回家去吧,我带着人将棉花给送去布坊就好。”
秋瑶暗自叹息一声,回家去还不如在外面走一走,逛一逛。手里有了事情做,心里面就无暇胡思乱想,待在家里面,面对着空空的房间,满心满脑子的都是东方凛,直惹的她心神恍惚,消极厌世。
于是她说:“我都已经休息了几天,已经快好了。”
卫风没有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往前走。秋瑶像刚才一样,跟在他身后。
两人这般默不作声的走出好一段之后,终于拐上了那条岔路,沿着岔路再往前走一段,差不多就能看到那座“荒宅”了。
来到荒宅的门外,去租拉货车的伙计们还没来。
枯等在宅子的门外怪无聊的,卫风便找了话来和秋瑶聊天。
他问:“我听你小弟说,你的生辰是在夏天。”
对于秋瑶来说,她自打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就没怎么庆过生辰,于秋瑶的生辰,她没有印象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自己的生辰她倒是记得清楚,是在冬天。可是她记得清楚的那个生辰是前生的她的生辰,随着她的穿越,早已经和她没关系。
原本的生辰与她无关了,这具驱壳的生辰她有提不起兴趣,所以到了现在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到底在什么时候。
既然冬青说了她的生辰在夏天,那她的生辰就在夏天了,她冲着卫风点了点头,回答了一个“嗯”字,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卫风又开了口,试着问:“你今年的生辰,就是及笄了。到时候……”到时候过了及笄,就可以说亲事了。
可是这话他问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过问她的亲事。他不过是她随手救回来的一个人,一个被她善待了的伙计罢了。
她什么时候说亲,跟谁说亲,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过问。
于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顿下来,再也说不下去。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秋瑶听不出来。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她及笄了,就该找人家议亲了。可是,她现在这状态,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想要说亲的想法。
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嫁人呢?一直这样单着不好吗?她不嫁人,又没有妨碍谁。
她知道卫风对她有情,对于卫风的这份情,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他现在问了起来,不如她现在就跟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省得他揣着着莫须有的感情,白白耽误了终身。
于是她对卫风说:“卫风,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卫风默然,一个字没说。
秋瑶就让他是默认了,继续劝他:“你这样的年纪,换做旁人,早就孩子都会叫爹了。我猜你家里头的老娘肯定也在日夜盼着你早日成婚,早生贵子……俗话说,成家立业,现在你的业已经立得很好了,就差成家了。回头你看上了那家的姑娘,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一定给你备一份大大的贺礼。”
如此一番话下来,秋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卫风刚刚没走神,他一定能听得明白。
秋瑶打算跟东方凛断掉。可是跟东方凛断掉了之后不代表她就会随便的接受旁人。
卫风若是守着六合酒楼,用心经营,辛苦劳动,在市井中的平头百姓之中,多少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论外貌,论家产,应该是市井百姓眼中的好女婿人选。
可是他若执意追逐那些与他无缘的东西,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就会被破坏掉,到头来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卫风的终身着想,秋瑶今天必须将所有的话都说个清楚。
可是卫风的心里并不觉得她这是在为他好,他只知道自己被她拒绝了,他的心思都还没有来得及吐露,就被她给拒绝了!
他那么辛苦的守着酒楼,他那样鞠躬尽瘁的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满意,他每天从早到晚,看似忙了很多事情,实则他每天忙着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替她挣钱,让她满意。
可是现在她拒绝了他,她劝他该好好的考虑一门婚事了,她劝他和别人成婚,甚至还说要给他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
此刻的卫风觉得自己很愚蠢,也很可笑,他一心一意只为她,她却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伙计们拉着车马行雇来的送货的车来到这“荒宅”的大门外,秋瑶和卫风两个才从死寂一般的沉默中回过神来。
卫风将荒宅的大门打开,刚一打开大门,入目的便是满满一院子的麻袋。一个麻袋挨着一个麻袋,将整个院子填满,填的满满当当!
伙计们爬到了高高的麻袋堆上,将最上面的麻袋推下来,地上的伙计捡了地上的麻袋放到拉货的车上。
一辆辆的拉货的车装满,然后这一车车的货物被伙计们拉走,朝着布坊送去。
秋瑶将布坊的钥匙交给卫风,让他去监督着伙计们送货。自己则留在这荒宅的院子里,躺在麻袋上,安安静静的晒着太阳。
虽然她这几天心情实在不怎么样,可是这几天的天气却是好的很,阳光灿烂,春风温和轻柔。
此刻她躺在这麻袋上,舒坦无比的晒着太阳,突然就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往和未来皆浮云,只有眼前的当下才是她实实在在所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