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生活里,又马上就要过大年,可不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所以腊月底的这几天,来镇上赶集的老百姓少了,布坊里面订货的人也不多了。寻常的铺面在除夕之前的两天就关了门,东家要准备过年,伙计们也得了假期各回各家跟各自的家人团聚。
只肉市菜市上热闹着,因为百姓们要买这些食材准备年夜饭。
对了,酒楼里面的生意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比平日里清淡了那么一点而已。
不过卫风说了,六合酒楼春节期间照常开张。不管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夜,还是新年第一天的大年初一,酒楼都和往常一样开门迎客。甚至酒楼欢迎新老客户们去酒楼预订年夜饭,并且酒楼还在酒楼外面的墙壁上张贴了好几份年夜饭的菜单,已经整顿年夜饭吃下来所需要的价钱。
秋瑶听闻了卫风的这些举动之后,再一次的为卫风的经商才能感到惊讶。
他这已经不是将酒楼当做一个营生在做了,而是将酒楼当做了他的人生,他的灵魂,仿佛他活着的时光里,就只剩这栋酒楼,他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不管是做关乎酒楼未来的大决策还是收拾酒楼里面繁琐零散的小事,全都是将这些当成自己的人生大事来对待。
他已然将自己的血肉与灵魂全都浸透进了这酒楼里面去。
这样的卫风,让秋瑶感到欣慰,同时又让秋瑶忍不住的心酸。
欣慰的是,卫风越来越像一位成功的商人了,其实,卫风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了,他为了酒楼的生意,想出了别的商家想不到的办法,即便是放到秋瑶前世的那个时代,他也能将一家普通的酒楼给打理的红火起来。
而让人心酸的事,这样的卫风,让秋瑶感觉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心只为着酒楼,旁的事情一律不搭理。
秋瑶倒是情愿他把酒楼的事情抛开几天,去追追女孩子,找了其他的乐子乐一乐。亦或者回老家陪伴老母几天。
可是卫风像是程序里只写了经营酒楼这一条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一心只想着照顾酒楼。
秋瑶在认识卫风之初就知道他是个死心眼的,倔强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那一袋粮食拼的连命都不要,若不是当时遇上了她,那卫风差不多就要为了那一口粮食赔上性命。
普通的人,眼见自己已经没那个能耐去夺得作为彩头的粮食了,要么认输,要么想办法脱身,可卫风就是这么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性子。宁愿赔掉自己的命,也要将那粮食弄到手……
现在他认准了经营酒楼这件事,大约又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倘若他只是认定了酒楼这一样事物就好了,可是他的心里还在暗恋着她。
秋瑶就怕卫风会犯了倔脾气,一辈子认定她,为她单身,为她开酒楼赚钱,那她到时候该拿什么来回报他?
秋瑶这边暗暗的担心着,而酒楼里面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特别是到了除夕夜这晚,镇子上的贩夫走卒,工匠游子,总之那些因为生计奔波在外没能赶回家的人,就都来六合酒楼吃年夜饭了。
酒楼里面的年夜饭菜色齐全,价格公道,而且还灯光敞亮,祥和热闹。大家伙一处吃饭喝酒,侃天划拳,一起辞旧迎新,多欢乐!
去年过年,卫风还将酒楼关门了三天,清清静静过了一个除夕夜和一个年初一,而今年卫风这是一刻都不打算休息了。
秋瑶家的这个除夕夜,因为夏瑶在娘家住着,还因为秋瑶叫了李英娘来家里一起过年,人多了起来,便显得格外的热闹。
年夜饭除了包饺子,李英娘和帮着杨氏准备了不少的菜式。
夏瑶的肚子大了起来,身子一天比一天重,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进厨房更是不可能。而秋瑶是个懒的。吃饭睡觉她在行,做饭做女红做家务什么的,就提不起兴趣了。
好在李英娘是个手脚勤快肯吃苦,还聪慧镇定有头脑的。她刚进了厨房没多久就换来杨氏一叠声的夸赞。
一顿年夜饭从下午做到晚上天色擦黑。
终于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给准备齐全了。
鸡鸭鱼肉,煎煮炖炸,清炒红烧油焖酱爆……这大约是秋瑶这一年里吃过的最丰富和丰盛的家常饭了!
冬青惊叹不已:“原来在家里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杨氏夸赞:“全赖了英娘,我可是做不来这么多的花样。”
冬青说:“那是,光是咱们家的这几口人,只怕今晚上又是那么三五道菜就对付了。”
杨氏说他:“三五道菜,怎么了?前些年闹饥荒,能吃上这么三五道菜就是过大年了!”
冬青被娘挤兑了,闭了嘴巴,一句话不敢多说。拿了筷子,开始解馋。
杨氏一边招呼这英娘好好吃菜,一边在心里感叹英娘的苦难身世,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个孤儿呢?
“英娘啊,你千万别客气,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杨氏大方的道。
英娘连忙向杨氏道谢:“多谢你了,婶子。”
杨氏心头一软:“别叫婶子了,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干娘。我们家孩子少,你又是个孤零零的。既然你被三丫头给遇上,那就是有缘……”
秋瑶忍不住插嘴:“娘,去年过年你要认秦尚做干儿子,今年过年你又要人英娘做干女儿……”
“怎么了?不可以?你何姨都说了,英娘可是个了不起的。要不是他们家桑榆比英娘小了两岁,她都想留了英娘做儿媳妇呢!”杨氏分辨说。
秋瑶意会,这是娘和何氏都看出来英娘的好了,何氏有意让英娘做儿媳妇,何氏有意让英娘做干女儿。
只怕这越往后,英娘就越抢手。
思及此,秋瑶看了冬青一眼。冬青比英娘小五岁,看来让英娘做弟媳妇是不可能了。
可是自己才刚收服了的手下被娘给认了干女儿,一下子成了自己的干姐姐,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