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瑶暗道,既然那些街坊们这样说了,晚上回了家肯定会跟家人说起这作坊的好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广告就这么打出去了。
花姑显然和秋瑶想到一起了,对秋瑶说:“我雇的这些妇人,全都是嘴巴利索的,我看她们今天见了作坊里面色房屋很是惊讶,说镇上好久没有新盖出这么气派的房子……过不了几天,被她们一说道,这镇上肯定不少人来关注这些作坊……”
秋瑶听着花姑说的话,感觉花姑整个人变化挺大的。
今年春天的时候花姑还只是一个腼腆胆小的女孩儿,才刚进来布店的时候,都不敢说话,只躲在角落里看着旁人忙活。现在么,花姑不仅认识了不少街坊,这办起事来很是到位,不腼腆,也不扭捏了。
看来做生意真的很锻炼人,花姑之前那么一个腼腆胆小的,帮着家里人守了一年的铺子,现在慢慢的就胆子大了,说话办事,与人打交道,很是伶俐了。
这样就对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不可能还是以前的老样子,都会慢慢的变化的。
秋瑶和花姑聊了一阵,天色就暗了下来。于是只得散了,各回各家,吃晚饭去。
秋瑶回到家来,冬青已经从学堂里回来,杨氏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堂屋里面的那张饭桌上点着盏油灯,冬青正趴在油灯旁边抄写着什么。
秋瑶走了过去,看他正抄着一片启蒙类的非常简单的文章,字写得有点歪斜,不过态度很认真。
心里不由叹息,冬青开蒙的时间太晚了,卞京里的大户人家的之女,三五岁就进了学堂开蒙,冬青是十岁出头了才跟着秦尚学了一点点简单的汉字,今年他十一岁了,十一岁的尾巴上正儿八经进的学堂。
而人家秦尚十八岁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中了状元,即便是后来遇到不少的坎坷,可现在也才二十出头,正是建功立业大显身手的好年纪。
这么一想,秋瑶就觉得冬青被出身地的苦寒环境给耽误了!
不过十一岁的时候开始上学堂,总比二十一岁三十一岁才开始念书写字的好。
既然冬青学习的态度这么认真,秋瑶便想给他准备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眼下家里住着的这个宅子,前院加上后院的,房间不少,三个人住,绰绰有余。她决定明天的时候给冬青准备一间像样的书房。
有高高大大,可以容纳很多藏书的书架,还有一个宽大平整,厚重雅致的书案,案上摆一盏点着很是方便的琉璃灯,有了一个像样的读书做学问的环境,才能提高学习的效率。
秋瑶坐在堂屋里,琢磨一阵这事,杨氏就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一荤两素三道菜,一人一碗面条,娘仨围着饭桌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桌子收拾干净,冬青继续趴在桌子上写字,而杨氏则凑着油灯做针线。
之前家里的针线活差不多是二姐做,现在二姐嫁到了别人家做媳妇了,秋瑶又是个不善于拿针的,所以家里头的针线活又重新落在了杨氏的手里。
这一年来,家里的日子一天天的好了,杨氏的压力减少许多,眼疾渐渐了好了起来,做个普通的针线活也是无碍的,反正自家人穿着舒服就好,又不需要拿到大街上去售卖。
秋瑶趴在桌子上,看一会儿冬青写字,又看一会儿杨氏做针线。感觉有些无聊,便找了话题和杨氏聊天。
“娘,我今天去二姐那的时候,她给我说了,想学酿酒。”秋瑶说。
杨氏应道:“她想多学点手艺是好事,就怕人家酿酒的手艺好的,不乐意教她。”
秋瑶说:“不需要找别人教,我会想办法找一本写酿酒的诀窍的书,给二姐看,让她跟着书上学。”
杨氏手里的活儿停了下来:“跟着书上学?这能学到啥呢?”
一直都认真写字的冬青抬起头来,对杨氏说:“娘,你可别瞧不起书,我们学堂的先生说了,书里面有好吃的,有高楼广厦,总之书里面什么都有!从书上面学学酿酒,不算什么了。”
秋瑶感觉自己小弟真的是太会说话了,本来她还不怎么好解释跟书上学酿酒可不可靠,小弟这么一说,事情就好办多了。
到时候只说是花钱从集市上淘来的孤本古书,里面有着非常独到的酿酒的诀窍,让二姐好好的琢磨学习。学成之后就把拿书给烧掉。反正这么一套说辞,由不得娘不相信。
很快的杨氏就有问了:“就算书里面什么都有,可是你二姐她不识字啊。就是冬青上了几天学堂,也认不到几个字,你二姐以前连书都没摸过,能认识几个字?”
秋瑶笑了笑:“这个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二姐不识字,我识字就好,我可告诉你,秦尚可是大煜朝的状元郎,犯了事才被流放到这边,他以前在大煜那边可是皇帝御笔亲点的状元郎,原名叫做秦珦,学问可高了。”
“我跟着他身边,可是学了不少字。放心吧,等我找到了学酿酒的书,我给二姐念着,她只需要认真去琢磨书中教授的诀窍就好。”
杨氏乍一听闻秦尚以前是状元郎,惊讶的不得了:“秦账房居然是状元?我的天!我们居然和状元认识了那么久都还不知道!”
这么一惊讶,杨氏连针线也忘了做了,按住冬青的肩膀,不无激动的说:“儿啊,你这是福气不小呢,进学堂之前先拜了一位状元郎做师傅。”
冬青这会儿也是惊讶的很:“秦账房当真是状元出身?”
秋瑶点头:“是啊。他现在凛王的手底下为官。怕是以后都不会来这镇上了。”
杨氏听罢忙趁机说教冬青:“你看看你,当初跟着人秦账房……跟着人秦状元,不好好学,现在我告诉你,这学堂里面的师傅也不会一直呆在镇子上,你可得跟我抓紧了,好好的学……”
冬青被杨氏这么一番敲打和说教,不耐烦了:“娘,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跟着秦账房没有好好的学?你又怎么知道我跟着现在的师傅没有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