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矶冷哼一声,不大情愿的出了门来。刚一出门,就撞见门外站着的秋瑶,“咦”了一声,问:“谁让你来的?”
秋瑶怕打扰了东方凛他们的议事,忙拽了宋矶一起走开。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宋矶才理了理被秋瑶扯皱了的袖子,开口说:“你还得感谢我的,那天夜里要不我快马加鞭的去给你找了个巫医来解蛊,你先在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秋瑶依稀记得那晚投宿客栈之后,东方凛似乎说起过,让宋矶去给她找巫医了,让她再忍忍。
她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他帮过她,那她就得报答他,别开以前的恩怨不提,这一次在解蛊的事情上,他的确帮了她很大的忙。
于是秋瑶道谢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等哪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宋矶闻言先是一愣,他刚刚那么说完全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她。没想到她居然给当了真,还煞有介事的想要谢谢他。
本来东方凛已经针对那件事特地谢过了他,可是此刻秋瑶一本正经的说要谢他,宋矶突然就生出来许多的花花心思来想要好好的作弄一下她!
他挠了挠下巴,故作认真的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只请我吃顿饭?你的命难道就只值一顿饭?”
秋瑶问:“你的意思是?”
宋矶答:“是你说的非常感谢我,那么,什么样的方式来感谢,应该我说了算吧?”
秋瑶点了点头:“没错。”她倒要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宋矶正要开口,突然看到秋瑶身后不远处东方凛已经走了过来,忙将到了嘴边的勒索收了回去,胡乱应付了句:“什么样的方式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你不许在我凛哥面前多嘴,听到没有?”
不等秋瑶答应,宋矶已经转身快步走开。
看着那个别扭小子的背影,秋瑶很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笑什么?”东方凛的声音突然响起。
秋瑶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身玄色袍服的东方凛。
“你们的事情都商议好了吗?”她问。
东方凛摇头:“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大煜皇帝心胸狭窄且手段狠辣,嗜杀成性,到时候战场上看到自己的同胞同袍死在大煜士兵的手下,他们的士气自然而然就会被激出来。”
秋瑶可不敢赞同他的想法:“你这样想可不行,你这等于是牺牲掉一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士气。人命大过天,哪个人不是父母手里的宝贝疙瘩?你还记得我们才从深山里出来,投宿过的那户农家吗?”
“那对老人就只剩那么一个儿子的,就是那唯一的儿子也入了伍,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哪个儿子也死了,那对老人该怎么办?”
东方凛点了点头,夸赞说:“你说的很对,可见你是真的将穷苦百姓都放在了心里。可是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眼前的这些困局,都只是暂时的,我手里其实还有没有揭开的底牌,这一场仗,过程如何我不敢保证,可是结局一定会是我胜!”
秋瑶的心里有些失落,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和他的,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
他关心的是这场战事的全局,乃至这天下大势的全局。而她关心却是他手下数以万计的将士们的每一个人的性命!
她不想要看到战场上的流血牺牲,也不想看到还没上战场就因为挨饿受冻而死掉的人。每一条人命都是弥足珍贵的。不该因为一个两个人的雄心和野心去牺牲。
于是,她咬了咬唇,对东方凛说:“我想我可以帮到那些将士们,让他们有东西吃有棉衣穿,免于死亡的痛苦。”
东方凛微愣:“你有什么打算?”
秋瑶低声答:“你知道的,我有异能。”
“然后呢?”东方凛问,“你不想回家了?你要留在这里吗?”
秋瑶点头:“只要整个西南保住了,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我可以派人给我娘送一封平安信,反正我不打算走了,我要留在这里。”
“胡闹!”东方凛神色冷了下来,“今天你必须离开这里,大煜的尖兵已经来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刀剑无眼,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秋瑶犟劲犯了,说什么都不肯走:“我有办法自保!我不会让自己有什么闪失的!我留下来可以帮你!我还能让将士们少一点牺牲……”
东方凛不听这些,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朝府衙的二门走去,那里他派的有马车,今天她必须乘马车离开!
秋瑶使劲的想扯回自己的胳膊,她不想走,她没有来这里就算了,既然来了她就不能袖手旁观,那户农家里面生活艰苦的老两口,他们仅剩的一个儿子入了伍,她知道整个西南还有很多这一得农家,战场上面的一具不起眼的尸骨,可能就是一个家庭一辈子的血泪!
她若只是个普通女子,奈何不了这也残酷的现实就算了,她有空间啊,她可以切实的帮到那些人啊!她给出的帮助越多,战场上死得人就越少,那就就有越多的家庭免于骨肉分离的惨痛。
这样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走掉?
所以她对东方凛说:“你不要赶我了,我不会走的!”
东方凛却是态度坚决的要送她走:“别的事我都能依你,唯独这事不行!你没上过战场你不知道,一旦两方开战,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待宰的木偶,杀红了眼的人才不管管你是男是女是敌是我!”
秋瑶辩解:“我有办法自保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东方凛冷笑:“有办法自保?若你真能自保,又如何会中了那摄魂术?”
秋瑶被他问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口咬定:“反正我不会走!我就要留在这里!”
“这事由不得你!今天你必须走!”说罢他就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将她送到二门外的马车上,将她和她怀里的包袱在马车里安顿好,然后催了车夫赶紧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