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最近肯定在收粮食,我回家看情况吧。”秋瑶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嗯。”东方凛应了一声,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想法。
两人一起出了逐风居的大门。
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秋瑶看了那马车一眼不由道:“我回家的路都是山路,用不着马车的。”
东方凛不紧不慢的回:“回家的路不止一条,除了那条山路以外还有其他的路,坐马车轻省一些,你也能早点回家。”
秋瑶想了想,坐马车的确比爬艰险无比的山路要省力的多,要知道那山路可是一走一天。彼时她刚穿过来,生活条件苦的很,没得选,现在轻便的日子过习惯了,走那么一天的山路还真吃不消。
“好吧,我坐马车回家去。”秋瑶答应下来,“你送我回去?”
东方凛浅笑一声:“我这几天事情比较多,就不送你回家了,不过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去接你。”
秋瑶一阵心虚,他该不会知道她想借着这次回家故意避着他吧?
于是她试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和网络,他如何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想他很是神秘的笑了笑:“我就是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秋瑶讪讪的笑了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想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住到他离开之后再来大荒镇?所以他才特意给他说了这番话?好提前警告她不要起小心思?
呵!好一个深沉难测的男人。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真是心累!
她不想再多说了,直接上了马车,挥手向他道了别,然后催了车夫启程。
马车行驶起来,碾过大荒镇上不怎么平整的黄土路,车厢略有些摇晃。
“咚”的一声,一个东西从车厢的那张小榻的一角滚落在地面。
秋瑶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竹条编制的食盒。空的食盒。
一时间她纳闷极了,他放一个空食盒在马车里面作甚?
她琢磨再三,觉得他肯定猜到昨天卫风做得那些佳肴全都被她收了起来,就像她当初将几大筐的菜饼给收起来一样。
他还猜到她收了那些佳肴是要回家给家里人吃。
而这个食盒,是他特意给她准备了,拿那些佳肴出来的时候作掩护的。就像返回大荒镇的路上,他在辎重车上搭了黑布给她将菜饼和水拿出来的时候做掩护一样。
她忍不住惊叹,没想到他居然细心的到这个程度!说他心有九窍都是少的,他的一颗心也太灵巧了些,都快成精了!难怪那么多老百姓会那样坚信他就是山神老爷再世。
秋瑶将这个竹条编制成的崭新食盒抱在怀里看了又看,不小,但也不是太大,里面容量正好够她家的几口人吃个饱。
他对她这样的用心,她都不好意思疏远他了,这可怎么办?
秋瑶撩起车帘看着车外的景物。马车已然出了镇子,此刻马车外面触目可及的是大片田地,田地里面的作物有绿有黄,一片丰收的好景象。
随着马车的行进,车窗外的田地不断后移。她看着这一晃而过的景物渐渐的平复了心情。
她与他,就像这马车和车外的景物一样,一个固守原地,哪儿都不想去,一个注定要一路向前,朝着最高的巅峰攀爬。不管他现在对她多上心,终有一刻,他们会擦肩而过,各走各路……
就算今年不分开,明年也是要分开的,早晚的事。
秋瑶抱着食盒,想着心事,在车厢里枯坐了一阵。再朝着车窗外看去时,田地里面已经是一派丰收的好景象,农民们拿着镰刀,正在热火朝天的收割着已经成熟了的庄稼。
而马车继续往前走了一段之后,不少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
她忍不住想,是否三个月前其实是由她家带头播种的?她跟东方凛启程去南安县前夕,正好她娘带着二姐和小弟来看过她一面,她提醒娘种子要早点种下去,这样就能早点收获。
然后她娘回家之后立即就开始播种了,于是就带动了其他的人也开始播种。所以才造成了越靠近四荒村,庄稼收的越早?
真要是这样,那她今天回家之后就要提醒娘赶紧进行下一轮的播种,如此就能赶在年前再收获一批粮食。
秋瑶琢磨着农事,渐渐的就将东方凛给放到了一旁。
坐在马车上面感觉不出来,当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告诉她四荒村已经到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马儿拉着的马车的确比她的两只脚要快的多!
早上出门的,这会儿刚过午,居然就到了!
秋瑶下马车前将空间里存放的佳肴移到了食盒里面来,怕不够吃,两盘菜倒一起并作一盘菜,腾出空间来,又放了满满的两个盘子进去,最上面一层全放上包子。
包子还带着刚出笼不久的热度,菜也是带着余温的,和放进空间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不是一般的新鲜。
秋瑶下来马车的时候,手里的食盒已经是沉甸甸的了。她给赶车的车夫老伯塞了几个包子,让他路上充饥。
车堵老伯千恩万谢的接了,直说等她想回镇上的时候他还过来接她。
连车夫都这么笃定她回去镇上的日期,看来东方凛已经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了。
也许他之前派了跟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她的隐卫并没有撤离?所以不管她去到哪,做了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了解?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奸诈的男人,也太深沉了些!
只怕他日后真要做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手底下的臣子们可有得罪受了,这心术和城府,也太深沉,太难琢磨了些。
他想让你知道他的心思,自会露出些痕迹,他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心里,只怕被他卖了还在对他感恩戴德。
假如今天早上她离开镇上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提到她的归期,那她肯定会被耍的很惨,自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他,却一直都在他手掌心里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