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曼苏尔的事情,赵子良又问道:“关于大食国要找我们借款之事,诸位卿家都是怎么想的?”
借款的事情经过刚才一段时间,有不少大臣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时赵子良问起,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
副相刘单站出来说道:“大王,以我国大军的战力无需担心大食国敢不还钱,如果有一分的年利,这倒是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不过臣担心的是如果我们把钱借出去了,我们最后却找不到还钱的人,那么借出去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抬手道:“说清楚一些!”
“是!”刘单拱了拱手,“大王、诸位同僚,马赫迪现在并不是大食国内唯一的话事人,如果我们把钱借给了他,倘若他在此后的几年中战败,被他的兄弟杀死了,大食国由另外的人掌权,我们找谁要钱去?”
对啊!不少大臣马上醒悟过来,当场就有人站出来附和说道:“不错,大王啊,这笔买卖的风险太大了,咱们不能做啊!”
“是啊,这个卜诺德就是过来骗钱的,我们绝不能上他的当!”
“请大王立即下旨把卜诺德一行人全部抓起来下大狱!”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混蛋,这些大食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骗到我西秦头上,马上把他们抓起来!”
一部分朝臣们顿时群情激愤,整个朝堂上犹如一锅滚油中倒入而来冷水一样。
赵子良敲了敲御案,旁边太监立即用刺耳的声音:“肃静、肃静,殿中侍御使是干什么吃的?”
群臣听到这声音顿时闭上了嘴巴,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大殿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
赵子良指着独孤峻:“独孤峻,你说说看!”
独孤峻站出来拱手道:“大王,刘大人所虑也不是没有可能,微臣认为可以跟大食人商量,改借为卖!”
这个说法倒是有些让赵子良和所有大臣们都懵逼了,赵子良问道:“怎么改借为卖?”
独孤峻说道:“我们当心马赫迪以后被他的兄弟干掉而还不了借款,因此借款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但现在他的治下至少有几种东西可以卖的,例如土地和矿石!我们虽然不却矿石,但矿石这东西是有数量的,挖一点少一点,如果能从别处买来,把自己地下矿石先留着,岂不美哉?如果能够用钱从大食国买来大片土地,我们又何必去征讨呢?”
立即有人回过神来,“对啊,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动用军队呢?只要我们足够有钱,都可以把整个大食国买下来!”
一个官员站出来大骂:“放屁!你是猪啊?你自己没脑子,你以为别人也没脑子吗?你若给了钱,他却不给货,你怎么办?你还不是要动手去抢?钱的确可以解决甚多事情,但钱却不能万能的,实力、实力、实力!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让他们卖一块地他们或许还可以接受,让他卖全部国土,他不担心自己有命拿钱没命花?”
“你你怎么骂人呢?”被骂者气急败坏。
“够了!”赵子良拍着桌子,说道:“让他们卖地和矿石是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吧,洪旭,你抽空去一趟使节馆,探一探卜诺德的口风!”
洪旭站出来抱拳答应:“臣遵旨!”
这时政务首相独孤问俗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臣以为无论是借还是卖,对对于我们西秦来说不仅有着经济上的利益,还有着政治上的利益。如果只是让大食国出卖给他们的土地或矿石,我们得到的经济利益要多一些,政治利益却要少一些,但如果是借钱给他们,那么我们西秦就是大食国的债主,我们得到的经济利益相对要少一些,但获得的政治利益要多很多,因为我们随时可以以此为借口插手大食国的内部事务!”
“大王,自从我们西秦与大食国签订停战条约之后,我们就无法再对大食国造成影响力,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借钱给大食国,那我们就能够以此为突破口,进行一番运作达到控制大食国的目的,我们可以在大食国寻找代理人,通过借钱这个办法让我们的势力渗透和介入大食国内,为了保证我们借出去的钱的安全性,让大食国以矿山或土地做抵押。另外我们还可以间接或直接的控制大食国内的一些部落酋长、大臣或军方将领,若是马赫迪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扶持他对付他的几个兄弟,若他不听话,那我们就让他下台,换听话的人上去,只要手段高明、掌控力够强,我们甚至可以指使大食国去攻打东罗马帝国,这样就等于多了一个打手,这样岂不妙哉?”
“有趣!”赵子良闻言对独孤问俗有些刮目相看,这老头竟然能够想出这个超前的办法,政治才能确实非同一般,看着这些年来也成长了不少。
最近几年以来,赵子良都不再对西秦国内的各项军政事务进行事无巨细的过问,他只掌握大方向,有时候也经常在全盘战略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和想法,充分发挥他们的自主能动性,以此来锻炼他们的能力。
效果是显著的,这几年来,这些大臣们为官理政的积极性提高了、思维开阔了、能力也相应得到了锻炼和提高,这让赵子良很高兴。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思考了一阵子,对独孤问俗道:“你这个建议似乎不错,这样吧,散朝之后你回去写一个具体的条陈出来,写完了送过来给本王看;另外,洪旭,你暂时不要跟卜诺德接触,协助独孤问俗把刚才说的条陈方案做出来,本王看过之后如果觉得可行,此事就由你们二人负责去办,独孤文书为主,洪旭为副!”
二人拱手施礼道:“是,大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卜诺德却没闲着,他一改之前呆在使节馆闭门不出的状态,开始频繁接触新京的官员大臣们,每天都要拜访好几个朝臣大臣,游说他们建议西秦王庭借款给大食国,
卜诺德拜访西秦王庭大臣官员是光明正大上门的,谈话也没遮遮掩掩,一切都很正常,相关衙门得知后也就没有阻止和警告,只要他不从事谍报活动,这几个衙门也懒得理他。
五天以后,独孤问俗和洪旭二人带着写好的条陈来到王宫勤政殿面见赵子良,把条陈递上去。
赵子良看完条陈之后发现条陈之中有些关键之处都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问道:“怎么这条陈的几个关键位置都没有明确?”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独孤问俗拱手道:“大王,此事事关重大,臣等不得不小心行事,因此在关键位置没有做详细说明,大王若想知道,臣可以为大王解惑!”
“那好,第一个问题,条陈中说要把我方势力渗透进大食国,从哪些方面着手,如何进行?”
独孤问俗回答道:“大食国不是要借钱吗?我们可以借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要以矿山或者税收做抵押,如此一来,我们可以要求以保护抵押品的安全为由派少量驻军或官员进入,如果是以矿山做抵押,我们就要求派军队过去保护,如果他们以税收做抵押,我们就派官员过去接手税收之事,臣认为他们不会傻到把税收抵押给我们,因为这样一来税收要先经过我们的手,扣除每年要偿还给我们的部分,其他才能返还给他们,这对于大食国是很大的掣肘,马赫迪肯定不会干,所以他们只能抵押矿山和土地,我们要求派少量军队过去保护,保护只是名头,以这些军队为我们接下里的事情保驾护航!”
“对于借款,我们可以不要利息,无偿借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要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独孤问俗洋洋洒洒、扬抑顿挫地详细说了几分钟,说得简明扼要,却又能让人完全明白。
赵子良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只能在马赫迪的控制范围内进行,我们的势力无法原延伸到马赫迪其他几个兄弟控制的地盘上,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独孤问俗道:“大王,如果我们要掌控马赫迪的其他几个兄弟,势必要花费几倍的财力和人力,臣认为这是得不偿失的,而且他们的势力都比较遥远,我们暂时还鞭长莫及,而且在马赫迪的其他几个兄弟与他相比都要差很多,我们西秦可以扶持他们,但就算我们再怎么扶持,他们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马赫迪至少比他们要强一些,我们只要控制了马赫迪,掌控大食国全部就指日可待!”
赵子良把奏章再次看了一遍,合上奏章对二人道:“好,本王同意了,就照此办理,由你们二人负责,独孤问俗平时更多的时间要花费在政务上,所以这件事情具体由洪旭执行,由独孤问俗把关,择日就与卜诺德展开谈判!”
二人拱手答应:“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