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院训课草堂。
千夫子坐在台上的讲桌前,闭目养神。
台下。
满脸是包的门生,齐齐屏住呼吸,紧张兮兮。
有人还时不时地打着瞌睡,困倦不已。
三日期限已到。
这老夫子,今天真的会赶人么?
“徒儿!”天机院训课夫子,千清子敲了一下桌子上的戒尺,此时依旧闭目养神。
“喏!”那名被称作是徒儿的侍者蓝束,走上前:“都打起精神!”
这些门生,脸上那些个红点肿包,是怎么回事?
是被什么咬得?还是吃错了东西。
还有,今日查验他们的课业,他们竟然还敢打瞌睡?
“夫子!可都再延期三日,拷问我等课业?”李长旭举着手,挠了挠自己的俊脸。
就今天他们这个状态,估计都得离开天机院。
就在昨夜。
他们这些门生的床铺上,大半夜的各个都爬上来,十几只拇指大的野蜘蛛。
虽然后来发现,那些蜘蛛没毒。
可咬起人来,真是下死口。
最重要的是,睡梦之中……,他们齐齐被吓了个半死。
“不可!”千清子闭着双目,这些个门生。大概是他历届所教门生里,最不省心的一届。
他们脸上的伤口,不用看也知道。
那是西山草蛛,给咬的。
只是草蜘蛛,一直在深山。
这么多年,他在天机院。
就没再这院子里见过它。
除非,是有人故意引了它们前来捣乱。
而这个捣乱的人!
千清子老眼扫过去,定格在了唐十七那张干净的脸上。
唐家这小子,可是比他爹当年,有胆色多了!
“从你开始!”千清子的侍者蓝束,清了清声线。
他,在喊谁?
谁这么倒霉?成了第一个试水的!
众门生顺着话音看过去,注意力齐齐定在了唐十七的身上。
竟然是,唐家那个毒公子!
解恨!
真是老天有眼,替他们惩戒这个纨绔。
昨夜的事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就是唐十七那个毒公子下的黑手。
他整天揣着一些瓶瓶罐罐,在天机院里横着走。
那些瓶瓶罐罐里,有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
一定是他唐十七那只毒蜘蛛,大半夜的整蛊。招来了一堆的草蜘蛛,故意来吓唬他们。
他自己懒散不背书,竟然还威胁他们不准背诵国史国书。
就昨夜那一折腾,说实话:
他们好多门生被吓得,前两天背下的东西。
惊吓之余,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这人,真是可恶又可恨。
“夫子,我是唐门中人,不好污了文韬之略。所以我没敢背……”唐十七可是真的一点都没看那些国史国书,更别说背了!
再说,他又不想加入谍战营。
只想学些拳脚本事,护身。
而且,他当时报考天机院,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叫板他老爹。
证明自己这个嫡子,比他那些个私生子强。
所以,他……对这个千清子的课业,真是没什么兴趣。
“出去!”千清子打断了唐十七的解释,直接轰人。
“好好好!”众门生幸灾乐祸。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
终于不用在在这个文韬课上见到,唐十七这个毒公子了。
“……”唐十七翻了个白眼。
之于众人给他喝得倒彩,不以为意。
一群草包!竟然想要把他家小恩公比下去?
不吓得你们魂飞魄散,老子竟白姓了唐。
“下一个!樊百宴!”侍者蓝束看了一眼,正趴在桌子上的呼呼大睡的一个门生:“醒醒!额……”
这小子头上插得那根青苗,是什么鬼?
那是,辣椒秧!
他,难道就是被年三叔,盯上那个门生?
“樊百宴!”篮束大喝一声,吓得众门生神色齐齐一惊。
“怒了怒了!”门生瞧着,嗓门有些大的夫子侍者篮束,心里想:
这个倒霉的樊百宴,这些可要更倒霉了。
“来人,把他拖出去!”千清子再次睁开眼,对着门外的暗卫挥了挥手。
“是,夫子!”暗卫拱手做礼,瞬间落到樊百宴的桌子前:
这小子,竟然睡得这么死!
刚刚,他们在门外,可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
课上睡觉,还睡得这么高调香甜?
这一届,到底招来的都是什么佛?
哐当!
门外的暗卫站了一会,瞬间抬腿,一脚踹过去。
“啊?”樊百宴哐当从地上栽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还睡么?”暗卫捏着樊百宴的耳朵,将人捂着嘴巴,给拖了出去。
“呜呜……”樊百宴激烈地反抗着。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真是要带他去哪?
早上,他好不容易才将他那个烦人的师父年三刀给灌醉。
这才能来这课上,听一听课。
怎么,这么快。他就要被人家拖出去了。
是谁?是不是他那个破烂师父,又让人来抓他回去,让他种菜?
呜呜……
他可是有雄才大略的人!
早知道,他当时就不随口认下年三刀这个师父了。
这几天,所有天机院的人看着他,都是一脸同情。
就连后院看园子的猎犬小白,对他都摇起了同情十足的尾巴。
一肚子委屈的樊宝宴,还不知道:
他被暗卫拖出去,纯属是他课上睡着,的悲惨下场。
在他心里,又把这笔账,记到了他那个破烂师父年三刀的头上了。
话说,人家拜师。那都是人生的助力,未来的导师。
结果,他年三刀可倒好。
整天拉着他种菜,喂鸡……
误人子弟!
天可怜见!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年三刀?
“谁还想睡觉?”千清子的徒弟蓝束,看向众门生,挑着眉。
“……”个别门生,自己偷偷伸手拧起了大腿内侧的肉。
嘶,疼疼疼!
昨晚,背唐十七折腾的,跟草蜘蛛斗争……他们几乎一夜没睡。
此刻,草堂内的众门生各个自我摧残地拧着自己,强打着精神。
即便已经昏昏欲睡的路少卿,此刻也忽然觉得自己不敢困了。
看着樊百宴被拖出去,花婠咬住了下唇。
这是下一个唐十七么?又是被生拽出去的。
这些暗卫,下手可真是不会兰香惜玉啊。
这要是她花婠犯了错,耳朵怕是不保。
花婠紧张地瞄了瞄,正在打盹地千清子。
这老头,长得仙风道骨,一派仁慈。
怎么下起手来,这么的惨绝人寰。
就他这么折腾下去,他这门课上,还能剩下几个人?
花婠都有点怀疑,千清子这老头,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