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住了吗?”
定天侯随即冷笑几声,双目欲裂,死死的盯着喜公公。
“你的话太多了。”
寒芒一闪,喜公公便袭向了定天侯。
顿时整个庭院乱作一团。
“旨意未到怎么就动手了?”
霍世空捏着大胡子没有想通,陡然一愣,目光稍有一滞,左剀蝾便一马当先的拦在了古渊郡总督上官大人身前。
“上官大人请留步,这是侯爷自己的家事,不劳你们二位操心。”
“让开,国事家事天下事,事无巨细。”
古渊郡作为始祖地,坐落在草原之上,上官大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草原汉子。
身材高大,体格壮硕,左剀蝾站在他面前,他一只手就能将其提起来。
“放肆,别忘了你的身份。”
“让开,老夫不想说第三遍。”
上官挺直了胸膛,冷峻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他脖子上。
“老夫倒是想听听看这第三遍。”
处若不惊的魏伦独自饮酒,两指捏碎酒杯,弹指射来。
“让开。”
上官低吼了一声,反手一握,将其尽数化为粉末。
“狂妄。”
闵元锡大迈一步而出,臃肿的身形忽的爆发出惊骇世俗的力道。
“闵大人,哪里去呀?”
瘦高的个子,蟠云郡总督辰大人笑眼咪咪的说道。
众人相视一眼,不断往后拉扯,“砰”的一声将庭院的砖墙轰出了一道大窟窿,余下人惊慌失色的逃走。
霍世空瞥了眼左剀蝾,两手紧攒成拳头,握的噼啪作响。
“霍世空,本侯最后再问你一遍,冯无烬是不是你杀的,灵池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家父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霍世空凝视着眼睛,一卷衣袍,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轰出一掌来。
“霍兄,都是自家人。”
戴着笠帽的中年人终于动了,一闪出现在了左剀蝾身侧,顺势抬掌拍出。
“别叫的这么好听,老夫杀人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喝奶呢。”
“霍世空,你大限将至。”
他微微抬起了头,双眸中闪动着一缕肉眼难以差距的黑色。
“李圣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欺师灭祖的混账,畜生不如。”
霍世空啐了一口血痰,收掌两衣袍一挥,“咚咚咚”几声脆响,一堵厚重的石墙被扒出了几道沟壑,触目惊心。
最后一下闪躲不及,中年人的笠帽被掌风劈成了两半。
笠帽之下却是个光头,然毫发未损。
“果然是你。”
霍世空眼中凝聚着一抹厉色。
“找死。”
李圣乾微一跺脚,全身金光大赦冲天而起。
“老夫出生入死三十年,你他妈算老几。”
“几位大人这是何必,怒仙教反贼来袭,理应勠力同心将其一网打尽才是。”
洛阳郡总督是个精瘦的老人,一头鹤发,说罢叹息一声,匆匆往府门外走去。
然而侯府内的几声异响,府外早已经集结完毕的军士纷纷朝着镇魔街围了上来,等到洛阳郡总督、大梵郡总督以及陇西郡总督三位大人打算上报朝廷之时才发现,整个镇魔街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只许进不许出。
“放肆,反贼以上作乱,难不成你们也要反了?”
“这是侯爷的命令,诸位大人请回。”
府门外,站着一位身披赤焰府的姬怨司大人,脸上戴着半张面具,正是姬怨司大名鼎鼎的副魁首半焰。
“是吗,那圣旨呢?”
半焰背着手矗立,眼见着侯府正大门这一条由血狱四司大人护着的路上,停着了一顶青色的官轿,里面传来一句阴冷的低喝。
说话间,一卷金色的绫锦织品从车帘内射出,霎时间一道暗红色影子接着凌空飞来,一个翻身,牢牢握住绫锦织品,高喝道:“圣旨到,血狱目无王法,暗中行暴虐惨无人道之事;定天侯祸乱朝纲,结党营私,罪无可赦,着狻猊卫葬天将以上作乱之人一并拿下,押解至天渊中问审。”
“动手。”
白羽落在了地上,高举着圣旨,低喝一声道。
与此同时,一阵掷地有声的脚步声传来,铺天盖地的葬天就将这府门口的血狱四司大人给彻底围住了,包括四司衙门大堂的屋顶之上。
“还不束手就擒?”
回答他的是刀刃抽出时刀鞘时的摩擦声。
半焰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转身往府门里去。
侯府大门陡然紧闭。
“糟糕,这些不是血狱的人,而是...怒仙教的死侍?”
白羽心中大骇,轻哼一声,两脚一蹬飞上四司大堂衙门的屋顶,接着凌空飞踏径直往侯府里钻去。
他的眼中没有怜悯,这些人已然都是尸体。
他们眼中也没有恐惧,只要在外头多拖延一分,里面的人便多了一分胜算。
“动手。”
青色的官轿内,掌印公公放下了车帘。
“开始了,那我们...”
唐渺内心一疙瘩,心道这是逃不掉了。
闫煦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耳边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有人在屋顶挪动脚步,声音很轻很脆,然而却是不慌不忙。
“几位大路不走,要去哪里?”
那人陡然回过身来,正是青冥带着一小队狻猊卫的人。
“是你?”
青冥倒是也没有太过慌张,俯身望着暗巷中的五人,低声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识相一点,否则的话,可没有好果子吃。”
“咚”
一声闷响,唐渺身边一人射出了一道长鞭。
“给老娘下来。”
“噼里啪啦”的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传来,瓦檐早已经是裂开了几条沟壑。
“找死。”
暗巷中施展不开拳脚,几人纷纷找上自己的对手之后,便迅速分散开来。
霄凌仙已经交代过了,血狱要换主人,投诚可以继续留下来任职,当然没有往日那样的风光了,如果在狻猊卫中还有敌人的话,那就尽早走了。
待圣旨一到,所有人都可以尽数撤离。
这是侯爷给出的准信。
唯一的要求就是拦下怒仙教的人,为朝廷做最后的贡献。
“哪里逃。”
喜公公低吼一声,紧追着定天侯的脚步往后院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
定天侯毫无惧色,森然的目光往后一瞥,自然有人对付这老匹夫,他自己临危不乱,且乱中有序的往早已经计划好的方向逃去。
越来越多的血狱四司校尉往侯府内涌入,直追定天侯而去。
“保护侯爷。”
有人低吼了几声,他们秩序井然,径直往后院赶去。
“要去哪里?”
二进院一过,风擎天横跨在屋檐之上,笑吟吟的说道。
“你确定你不逃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狐上仙,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功夫。”
“是吗,那可好,奴家可就来了。”
梦娴从回廊式的庭院中走来,身形一晃,看似几丈的距离一下子就近在咫尺。
风擎天闻声而动,挥舞着衣袖袭杀而来。
纤细的手掌裹挟着掌风,两下扑空落在庭院的木柱之上,瞬间便打掉了一根,破坏力极大,风擎天倒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等你们很久了。”
“笑话,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
“那也要拉你们陪葬。”
“试试?”
......
“嗯...半焰,出了什么事,你不在外头守着,进来作甚?”
二进院的厅堂中,一个身穿蟒袍着墨绿色锦袍的光头大汉从中飞射而去,一手搭在半焰的肩膀上,诧异的问道。
半焰回过身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小心。”
光头大汉闻声甩头,瞳孔微缩,只见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丈高的白无常鬼挥舞着铁制的哭丧棒袭杀而来。
大汉连忙闪避,丈高的白无常鬼一击未能得逞,往后倒退了一步,其身形一晃,又从自个身后掏出了一个丈高的黑无常鬼,两鬼吐着奇长无比的大舌头,大白天的说不上诡异,反而有些搞怪。
“你怎么跑出来了?”
光头大汉扑腾几下坐在地上,一身宽大的墨绿色锦袍璇然升空,升起了一缕白烟,乍一看,哪里还有光头大汉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骨瘦嶙峋的小老头,从烟雾中闲庭散步般的走了出来。
“自然是有人放我出来了。”
丈高的白无常翻了个面,只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片子翘着二郎腿悬浮在半空,有些神乎其神。
丫头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这个时候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果然是你祝滢姿,我三年前就该抓住你的。”
“笑话,离那么近,你不也是没有发现吗?”
“我实在没有想到一个身染怪疾的哑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九凤仙?”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丫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但随即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不用怨恨我,的确是世间罕见的怪疾,太医都断定我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爹娘离我而去,幸而被义父所收养,送我去娜迦国修炼邪术,这才得以保住了一条性命,因此结识了怒马将,加入了怒仙教。”
“和我说这些有用吗,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祝滢姿垂下了头,一抬手又翻回了白无常的鬼脸。
“我带你一起走。”
“不用。”
虺灵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乍响。
说完,他转身正欲翻墙而出,黑无常挥舞着锁链,“砰”的一声巨响,正好砸在了他正欲动身起跃的地方,便是一个窟窿,瓦砾横飞。
“抱歉,你要走必须跟我一起走,要不然我们两人谁也不许离开。”
“哈哈,争了这么多年,还尚未领教冥纸通灵术的精髓之处呢。”
小老头回过头来,面露若有所思的惆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