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门。
当一步步再次踏入这个地方，她却是以不一样的身份与地位来瞰望这里。
宏伟的建筑，弥漫的云雾，大理石白玉辉映，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有无数弟子在整齐地练武，剑朝天，志气无穷。
“千墨阁下。”时不时有弟子走来，恭恭敬敬地让路行礼，眼睛还偷偷瞄一眼女子，一脸崇拜和惊艳。
她轻轻颔首，缓步前行偿。
哇，这就是大神的气度啊。。。
“呵呵，臭小子，小心着点你的眼珠子。”一把折扇一敲少年额头，随手打开撄。
翩翩气度带着一抹阴柔忧郁，宛若女子。
“黎越阁下，你是和千墨阁下一起来看这次的弟子选拔的吗？”少年眨着星星眼问道。
“啧啧，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惜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苦笑地扯了扯嘴角。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莫名地好像走到了一处有些熟悉的地方。
至于哪里熟悉她也说不上来，她看着身边的柳树，柳条嫩绿，带着枝丫，像一个俏皮的姑娘。
她嘴角缓缓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这是这一年里她笑得最美的时候吧。
那一刻，春暖花开。
“主子。。。”身边的带刀侍卫一顿。
他轻轻抬袖示意，侍卫立刻退下。
他缓缓地看着她，不远不近。
她抚摸着树，然后别下一根柳条，嘶，柳枝锋利，她的手指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一道血滴落在泥泞间，生出朵朵繁花。
那个侍卫瞬间看傻了眼。
什、什么情况。。。
她睫毛一颤，掩盖落寞，转过身了来。
最美的风景在身后，而最爱的人，就在对面。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一丝的湿润，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臭妖。。”
他冰冷地一眼略过了她，然后漠然地从她的身边走过。。。
就像从未认识，从未相遇，从未。。。往事都如浮尘一般，浮生将近，将碎未碎。
可心上就像被刀刨了一个洞，空落落的。
你可以恨我，可是你不要不认识了我。
她的指甲陷入肉中，回旋过身，抓住了他的手臂。
“冥辰夜，你。。。”
“千墨阁下你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太合适吧，毕竟我们，也不是那么的熟。”他淡淡一笑，移开了她的手。
也不是那么熟。。。她缓缓一笑，使他一窒。“我并不奢求你原谅我什么，我只希望，假如这是最后一次，你也不会忘记我。”
他侧过脸用余光略过她，突然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她的一缕发丝。
她一愣，后退一步。他的手停留在半空。
他自嘲一笑，放下手。是他自作多情了。“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你又何苦把是自己弄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冷笑。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一缕银白色的发，和那双她都憎恨的红眸。
“你不会理解，你有你的追逐，而我也有我的信仰。”而你本该是我不灭的太阳。
“呵。”他撇过脸去，“是，我永远理解不了你不是吗？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他抬脚离开，她想要去拉住他的袖袍，但却被他无情地甩开。
一股猛地力量，使她跌在了地上。
他怜悯地望了她一眼，便冷漠地再不回头离去。
越来越远。
“如果你理解我，那你就该知道，我放不下你。。。”她缓缓地笑了，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千墨？”一声吃惊，黎越急忙蹲在了她的身侧，不明所以，抬头一望，便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他想要扶她起来，想要安慰她，却无从做出举动。
他似乎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中烦躁，念头一恍，竟脱口而出：“你既选择离开他了，又何必再为他而难过。”
。。。。。。
久久没有回应。
久久，她抬起了脸来，“黎越，谢谢。”
“恩？”黎越一愣，瞬间语塞。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天边，脸上面无表情，冷漠如平常：“是，我该明白的，这一切迟早都是会结束的，此去鬼界，假如我不能回来，你便帮我辅佐慕容羽那小子，他只会让人操心，你接管我的位子，这是我的腰牌，有了这个。。。”她取出了一个墨玉色的牌子，拉过他的手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急忙收回手来。“我，我才不要帮你，这些烂摊子最是烦人了，我才懒得搭理，何况那慕容小子关我什么事，你操心他，你自己回来管。”
她扑哧一笑，“死娘娘腔，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他道，直直地望着她。
她对上他的眼眸，一时间感觉不自在，垂下头去。“你，你认真些什么。。。不帮我就算了。”
时间凝结了一会儿，她转身匆匆离去。
黎越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越来越神经质。
白石长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行色匆匆，竟一时间没有注意就这么撞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张清冷优雅的面容，如同谪仙。
居然近在咫尺。
她脸刷的一红，后退一步。
“师，师父？”
“没想到许久不见，你竟与我如此生疏了么？”他温文尔雅一笑。
“没有啊。”她摇了摇头，却突然发现他在看着她。
“穹儿。。。”
“师父，我不是她。”她道。
他愣了愣，“是我误了。”
“师父，你真的很爱她？是不是你对我，也是因为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她抬头问道。
“不，都是过去的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还没有死，她似乎还在，因为无论何事我都能感觉得到我和她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她顿了顿，缓缓道：“尤其是这张脸，还有我身上的血脉。”
他凝视着她，没有说话，许久，他缓缓叹息，转过了身离去。
“师父。”她突然唤道。
那个背影轻轻一颤，随即停下。
“你还是不是我最信赖的那个人？”
“。。。。。。”“问你的心。”
我的。。。心？
我的心能告诉我什么呢？
云雾袅袅，虚无缥缈，混沌初开，世间浑然，心净如初，一执念，一菩提，竟痴痴缠缠，为情所困，问此生姻缘何时是尽头，你的眼眸沉溺了谁的深情，这一世的纠缠，三生石上的羁绊，却叫人生死相许。
新弟子的选拔已经开始了，她由几名弟子跟随走下台阶，望了望，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子。她还是喜欢安静些。
陆陆续续，重大长老们都到齐了，有几个老头子对于她居然有一席之位嗤之以鼻，私底下小声嘀咕。
“还不是个黄毛丫头。”
“一点礼数也不懂，怎敢做在如此大位上？”
她淡淡笑着，身边的弟子却站不住了。正想反驳，恰逢一个身影远远走来，便打住了口。
夙玉远远而来，却转瞬似就来到，他似也听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尊上。”众人皆俯首称臣。
她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为何坐得如此的偏？
夙玉扫了一眼她的位子，便道：“凝儿，来，坐到师父身边。”
这无疑就是一颗炸弹炸开，众长老皆目瞪口呆。
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尊上不是从不收徒的吗？什么情况。
她也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便缓缓起身，朝他走去。
师父，你这不就是给我拉仇恨么？
她撇了撇嘴，突然被一道力扯过，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撇头一看。
冥。。冥辰夜？
他。。。。。。
“尊上这种做法貌似有点不妥吧，这位子也需要按尊卑来吧。”他似笑非笑的道。
“你。。。”她愣了愣，看着被他紧抓的手腕，刚想开口。
“你别误会，我只不过在提醒你的身份。孰轻孰重。”他缓缓靠近，轻声冷笑道。
她的心扑通猛跳了一下，望着他。
“可她即是我的徒弟，又有何不妥？”夙玉淡淡的笑了笑。
气氛好像有一丝不对劲。
也恰在此时，一只白鸽从天际飞过，停在她的肩头。
她的脸白了白，取下鸽子上的纸条：
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
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