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觉得恐惧的是,皇帝的脸上居然满是趣味,这代表着她的行为,皇帝是默许的。
“不知是谁给你的胆量,敢从我的身边抢人,当真好胆量。”宋琼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女孩的父亲满脸惊惧,她的母亲也在一旁,她久居内院,对宋琼羽的官位并不太了解。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着宋琼羽“你一个黄毛丫头,只不过是吃了将军府的荫蔽罢了,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你可知我相公是三品大员,随随便便便参你一本,便能让你丢了这个官。”
那位大臣的冷汗都快要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他只是一时之间没看住,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步田地。
瞧着宋琼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大臣闭上了眼睛,身体卸了力,仰面瘫了下去,面上一派死寂。
宋琼羽不欲继续同他辩驳,的手轻轻向前一推,将那女孩的身子推得一个趔趄。
她看向皇帝“陛下,这么多年臣从未遇见过此等侮辱之事,陛下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她的脸色,像是有些极难听的话要脱口而出,被大臣一把拦下,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看着丈夫的脸色,一开始,妇人还满脸不忿,渐渐有些明白过味道,慢慢惶恐起来,想要开口询问,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生怕问出来的是自己最恐惧的答案。
“爱卿觉得该怎么办呢?”皇帝没有回答宋琼羽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宋琼羽。
“臣的父辈皆战死疆场,臣自小便也是在铁血中长大,秋实今夜虽说陪着我前来,可是她并不是侍女。”说着说着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女孩。
露出一个森森的笑意“她有军职在身,任长官使,虽说只是六品,却也容不得旁人如此侮辱,你说呢?”
眼睛虽说看着的是那个女孩,旁边流冷汗的却是她的父亲。
“这……臣女不知,冲撞了长官使,还请大人见谅。”少女也很是明白利害,虽说她不知这个所谓的长官使是什么职务,也不知宋琼羽的将军之位是如何的不易,单看她父亲的反应就明白了,她做出的事情错的很离谱。
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将那个说话的自己的嘴堵起来,只能在这里诚挚地道歉,希望能够得到谅解。
宋琼羽却不吃那一套“臣等戍守边疆,不说是劳苦功高,也是含辛茹苦,小小军官在这位大人的眼里都只能做个婢女,不知在大人眼里,我又是个什么角色?”
“这……”那个大臣急忙忙跪下“陛下,臣绝对没有看轻将军的意思啊,陛下明鉴。”
“呵”一声冷笑从身边响起来,“大人不必急着撇清关系,您瞧我等都是这般态度,若是见到戍守边关的士兵,岂不是更会觉得他们是下等人!”
“这……”冷汗不断落下,几乎快要在他的身边流成一条河。
“所以……”宋琼羽开口“臣具表弹劾四品大员舒云飞,仗势欺人,蔑视兵士,还望陛下处置。”
皇帝没有说话,舒云飞正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皇帝开口“今日是朕的寿辰,明日再行处置吧。”
“朕也乏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众位爱卿想必也乏了,今日便歇在宫里,明日休息,大家睡醒了自行回府便可。”皇帝嘴里说着,眼睛向宋琼羽看了几次,宋琼羽了然。
跟在人群后面,宋琼羽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也找到了给自己安排的住处。
一进门,秋实便揪住宋琼羽的衣服“小姐对我真好,还愿意为我出头,得罪别的大人。”
宋琼羽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不知你每日都在想些什么,你是我的人,若是轻易便让人要了去,你家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况且,一个区区四品,还想指挥六品官员给他女儿做侍女,不知在放些什么狗屁。”
秋实笑眯眯地问“如果说她是真的不知,确实是觉得我不错,才想从将军这里将我讨去呢?”
“哼”冷哼一声“那便是愚蠢了,即使她不知道我是谁,用可以问问吧,鼻子下面难道只是个出气孔不成,瞧着这幅模样,想必家里也是时常惯着的。”
“喜欢便可以随意讨要,若是个官职低的,哪里敢反驳她的话,还不是她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宋琼羽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既然她可以仗着有个品级大的爹,我为什么不可以仗着自己是个品级大的官,那岂不是我想要什么,她便得给我什么。”说着说着,又是一个白眼。
看得出来,宋琼羽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小姐,我瞧着,陛下好像看了你好几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啊?”秋实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另一个话题。
宋琼羽摸摸下巴,点了点头“应当是的,不过,你不与我同去。”
“啊...可是...”秋实的撒娇还挤在喉咙里就被宋琼羽打断。
“你,我另有安排。”
秋实期待地盯着她“小姐你说。”
“你的任务,便是今夜盯住那个舒云飞,我今日下了他这么大一个面子,或许,明日起来他的乌纱帽都不保,说不定夜里会有人去寻他。”宋琼羽说着说着,不由自主挑起眉毛,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
“至于他们会做些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所以,你今夜的事情极为重要,切记要小心行事。”宋琼羽认真地叮嘱着,心思却已经飞到了皇帝那边。
只是皇帝那边不知会是什么情况,万一有危险,她定然会保护皇帝,怕到时候没办法护着秋实,便只能将她支开。
秋实先行离开,宋琼羽也换了一身夜行衣,趁着没有侍卫发觉,跃上了树。
几个跳跃间,便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没有贸然掀起瓦片,只是轻轻地趴在屋顶上,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
屋里是皇帝和宁王,正在交谈,很巧的是,他们交谈的内容恰巧同她有关。
“皇兄可是对宋将军有意见?”发问的是宁王,他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宋琼羽担忧。
“和顺何处此言?难不成是觉得朕苛待了她?这可是天大的冤屈啊,朕扪心自问,粮草被服,哪一个都不曾拖着,只要边疆有了需要,朕便派人去送,戍守的将士们的军饷也是每月按时发放,逢年过节更是会给他们送着酒肉,和畅为何觉得朕对她有成见?”皇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很冤枉似的。
宋琼羽简直觉得没眼听,皇帝所说,只有粮草被服是按时发放,军饷却是会拖一拖,不过也并不会拖很久,只是他所说的酒肉,她却是见也未曾得见。
“皇兄了解臣弟,臣弟可不是那个意思。从古至今,嫁娶之事便是男主外,女主内,琼羽是将军,自然是要主外,那么她的夫婿,便该是能够为她提供支持的,而不应当是个病秧子。”他的话义愤填膺,倒像是真的为她考虑一般。
“那依和顺之意,应当找谁呢?”听到皇帝这么问,宋琼羽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让宁王这般努力推荐。
可是宋琼羽并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挠挠头,宋琼羽忍不住扣了扣耳朵,将脑袋歪了几下,试图将耳朵中堵塞的东西倒出来。
“和顺为何属意于他?”想了想,皇帝接着说“朕觉得不可。”
“为何?”宁王不解,宋琼羽甚至听到了他拉动椅子的声音。
皇帝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缘由。朕记得他,委实太难看了些。”
宁王的声音顿时顿住,“这...这...”几声之后,颓然低头,片刻后有抬起头“可是,难不成定然要找一个好看的吗?那人虽说模样一般,可是他身体顶顶地好,而且他的工作不是恰好同将军搭配吗?”
听得宋琼羽越发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皇帝叹了一口气”和顺呐,若是你长了琼羽那般模样,难不成,你愿意找那样的男人嘛?”
他似乎还想反驳,嘴唇几下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这是在强词夺理,这婚是你赐下的,自然你说什么都有道理,不如之后去问问宋将军,她喜欢什么样的好了。”宁王两三句话便颠倒了一番黑白。
宋琼羽躲在屋顶上很是无语,不知你在乱说些什么,以她的地位,嫁给谁都只会是低嫁,既然如此,为何非要挑选一个臭男人,来恶心自己的余生呢?
皇帝似乎能听到她的内心活动一般,对宁王说“这满朝文武,你瞧瞧,有哪一个能比琼羽好看,看来看去,只有裴相家的那个模样还不错,性格平顺,脑子也还行,虽说身体差了些,慢慢养着,也能陪伴琼羽许久。”
“可是...”宁王的沉默几乎要透过瓦片冲击在宋琼羽的脸上了。
“难不成成婚以后,琼羽两边跑吗?若是她长时间不在边境,岂不是会让周围的小国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