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黝黑的天空中挂着几颗闪耀的星星,眨着眼睛,温了一壶酒,石凳上放了两个杯子,却只有一人在座。
洋洋洒洒飞舞的金蝶,刚离开程煜修长的指节,就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略微有些嗔怪的声音:“公孙姑娘传来了何事,不打算与我说说吗?”
程煜听闻,动作先于意识地转过身来,刚想说话,嘴一撇,又重新坐回原处:“白日里你与那小白脸交谈定的般般巧计,也不没见事先与我商量啊。”
黎开听闻失笑,这个祸水蓝颜,自己顶着张比女孩子都倾世妖孽的脸,竟然好意思叫别人作小白脸,怪不得自从赫志铭离开,这家伙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来是还在介意白天之事。心下清楚了程煜为何别扭,却也没有直接开口相劝,悄悄脱下绣鞋,踱步到他面前站定。
程煜斜眼看看,故意不做理睬,头歪向另一边。
黎开也不在意,瞅见石凳上放着的空酒杯,拿起斟满一杯香醇,放到怀里捂着,顺势坐在了旁边,故意将纱裙撩到了脚踝以上,露出只有亵袜的双脚,嘴里念念有声,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再说给程煜听:“秋夜确实风寒,你倒是只顾着自己暖和着,怎的都不给我倒一杯。”
今夜少女换了一件黛蓝的长裙,外头罩了件茶白色的纱衣,衬得肌肤更加白皙,招人喜欢,纤纤玉手捧着酒杯往口中送去,刚入喉咙,就辣的滋滋咂舌,小脸儿也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顿时起了泛泛红晕,呛得咳声阵阵。
“明知不能喝酒,还上来就猛灌。”程煜听着旁边咳嗽声不断,嘟囔着抱怨,转头看见眼前人的囧样,有些忍俊不禁,上下打量,看见她努力向前伸着的双脚,生怕自己看不见一样,终于破功笑出声了。
黎开见他神色缓和,也忙给自己拍胸脯顺气,本来是想逗逗他,谁知一个气没倒腾过来,竟然真真儿的把自己呛了个实在。
程煜将黎开的双脚熟练地抱起放在怀中,面对着她,使劲拽拽被她挽起来的裤脚裙边,盖住露在外面,手触碰上去微微有些发凉的脚腕:“还是个大家闺秀,不知女子沾衣裸袖便为失节?你倒不担心被别人瞧了去。”
“嗯,这话让别人说还好,只是从你口中说出啊,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酸味。”黎开抱住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眼前的男儿。
程煜挑眉:“哦?是吗?”说着双手伸向黎开的脚底心,时而轻轻浅浅,时而一扫而过,胡乱地挠了起来,一边挠,一边用手禁锢着她的脚踝,使其没办法逃脱。软麻苏痒,若是将挠脚心的技术发展到刑讯逼供上,想来定能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黎开顾不得想那么许多,闹着挣扎,但力量怎么也大不过程煜,竟笑出了眼泪来。身也因为此时的笑闹,比之前暖和了许多,竟是比温酒还要管用。
手上动作稍停,程煜的俊脸凑近,望着眼前人儿更加透红的小脸,轻轻拧了一把,说道:“谁说话酸,嗯?再说一遍。”魅惑的鼻音,带了些玩味的笑意,任谁听了都无法拒绝。
“好汉饶命,小女子知错了,知错了。”一通折腾下来,感觉肚子都笑痛了,黎开举四肢投降,样子好像个耍赖的孩子。气氛渐渐安静了下来,歇了口气,黎开重新清清嗓音,看着程煜将自己的双脚抱回在胸前,紧紧裹住,知道对方在等着自己解释,轻轻开口道:“其实,不是没事先与你商量,只是听了赫家公子…”
听到“赫家公子”四个字时,程煜明显眼神一凛,黎开意会,连忙改口道:“听了战事将起的消息,心中计划便冒了出来,想着时不我待,无甚思考的时间,若是错过了,可能便会延误救人的时机,就自作主张,先行…出口了…”
程煜其实知道黎开的为人,这段时间为救父脱离牢狱,撤令黎府家中的禁足,几乎是夜不能寐,时常起夜回来,都能看见黎开从梦中惊醒,坐在榻上,望着远方发呆,要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虽说计划在心,但是有些疑问我现在还不甚清楚,对整个事情,不是十分的把握。”黎开接着说道:“西南蛮疆永昌府,不是小侯爷的戍地,怎会突起战乱?”
程煜听到此处,正了正神色,想到刚才公孙念传来的消息,思量片刻说道:“念儿适才金蝶传信到此,也正是为了此事。”
就在两人细说刚才的事情时,高耸的城墙阴暗角落中,一枚掷出的石子打在刚才由程煜放飞的金蝶上,顿时散落成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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