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侯刚快步走到阮氏身边,准备跪下的楞住。
他抬眼看向自己亲娘,却见她忍着怒意,看向火盆后的姜云河。
临川侯不明所以,看向自己的媳妇临川侯夫人,却见她的面色同阮氏一般暗沉。
“大媳妇!”阮氏高喝一声。
“媳妇在!”临川侯夫人大声应道。
“将三房一家,姜妗两母女带出来!”
“是,娘!”临川侯夫人朝身后一使眼色,她的贴身嬷嬷立马走到大门内,将颜氏及几个小妾女儿,还有小姜氏沐霏霏两人,让人拖了出来。
每人身上背着一个包裹。
“娘,您这是…”看这阵势,临川侯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海儿,你不在这几天,娘代为掌家,已将诬陷小九和临川侯府的三房,以及姜妗母女逐出了族谱,从此他们与我临川侯府姜氏,再无半点瓜葛!”
临川侯仅管已经有了一点预感,还是大吃一惊,“什么?”
他看向那两家子人,颜氏与小姜氏垂着头不出声。
火盆这边,以为绝不可能被抓住把柄的姜云河开始喊冤,他愤怒道:“娘,到底是谁诬陷云河,云河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还请娘和大哥明察,还云河一个清白!”
阮氏气笑了,用一种陌生仇恨又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后,不再理会,对着火盆旁楞着一众孙子张开双臂,道:
“庭儿,格儿…,快跨过火盆,去去秽气,来祖母这边,让祖母好好瞧瞧你们!”
几个大房二房的孙子不明所以,看了眼自己的阿爹,见他们点点头,便一一跨过火盆,朝阮氏走去。
留下姜云河,涨红着脸,独自一人站在火盆边。
他犹自不死心,高声唤了声:“娘,大哥,二哥,请为云河查明真相!”
“真相?”阮氏怒了,她转过身,厉身道:“真相就是国君承诺你,只要你帮助他诬陷小九和海儿,这临川侯侯爷的位置,就是你的!”
姜云河楞在当场。
“老身说的对不对?”阮氏咄咄逼人。
临川侯府一众男丁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的三弟、三叔,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亲人,投靠国君,诬陷九王爷!
作出这等不耻之事之后,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大叫着要他们帮他讨回公道!
姜云河后背湿透了,犹想再辩,阮氏冷喝一声,“姜云河,问问你的好夫人,好妹妹,别再浪费老身的口水!”
姜云河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夫人和妹妹,却见她们瑟缩着头,像只鹌鹑。
他心中一凉,完了,什么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像被定格似地站在那,看着侯府的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关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侯府一众人轻松喜悦的背影。
“老爷。”颜氏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云河的眼光阴沉地扫向颜氏,他强忍着怒气,“老夫人为何会知道我与国君合谋的事情?”
颜氏瑟缩一下,“那天晚上陈公公过来,说国君答应的事情,要往后延一延…后来,二嫂突然出现,听到了咱们的谈话,然后老夫人和大嫂她们都出现,事情就曝光了。”
“陈公公?国君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
小姜氏插嘴道:“是啊,三哥,那晚陈公公也来找了我,说是霏霏进宫的事情要延一延,也被老夫人听到了。”
颜氏道:“这事是国君身边的人引起的,算不得是咱们的错!既然咱们已经完成了国君的吩咐,国君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才是?”
“三哥,三嫂说得没错!”小姜氏道:“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咱们是国君的人,正好咱们现在也没去处,那咱们不如干脆去投靠国君,让国君给咱们安排住处。”
“对啊,老爷!”颜氏想着说不定有机会住到皇宫,喜上眉稍,怂恿道:“你现在和三妹一起去见国君,将事情暴露的原因告诉国君,错不在咱们,国君肯定不会怪罪的!”
姜云河黑着脸沉思片刻后,咬牙下了决定,“三妹,和三哥一起进宫!”
皇宫内御书房,夜冥听到临川侯府姜云河姜妗求见的消息时,面露不郁。
陈升察言观色,“国君,该用晚膳了。”
夜冥轻轻嗯了一声,陈升正准备让人将二人打发走时,夜冥突然出声道:“唤他们进来。”
陈升扭头一看,只见夜冥嘴角浮起残忍的笑,他心里咯噔一下,“是,国君。”
然后高声道:“宣临川侯府姜云河小姜氏觐见!”
不一会,姜云河和小姜氏被带到了夜冥面前。
“臣姜云河参见国君!”
“妾身姜氏参见国君!”
两人行了大礼,却久久不见让二人平身的声音。
“姜云河,小姜氏,这么晚进宫来找朕,可是有什么紧要事?”夜冥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夜冥没让二人起,跪在地上的姜云河与小姜氏不敢起。
姜云河道:“臣有负国君所托,事情被老夫人知道了。”
小姜氏道:“但是事出有因,请国君明鉴!”
“有什么因?”
“那晚陈公公来到临川侯府…”
小姜氏话没说完,一旁的陈升浑身一冷,连忙打断:“沐夫人,老奴何曾半夜去临川侯府找过您?”
夜冥的眼光,冷冽地扫过。
陈升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行的不妥当,慌忙跪在地上,“国君,老奴发誓,老奴日日夜夜未曾离开国君片刻,根本不曾去过临川侯府,请国君明察!”
夜冥冷哼一声,对着小姜氏威严道:“接着说!”
小姜氏便将那晚之事,还有颜氏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夜冥听。
陈升边听边冒汗,心里叫苦不迭。
他何曾去过什么临川侯府?分明有人冒他名义行事!
可事实是如何的,根本不重要,他心里清楚得很,以国君多疑的性子,这次只怕他同样讨不了好!
陈升在心里将假扮他之人咬牙骂了千万遍,恨不得立马抓住他食其肉,喝其血,以表自己的清白!
等小姜氏一说完,陈升立马喊冤,“国君,肯定是有人假扮成老奴,故意陷害老奴,求国君明察!”
夜冥还是没理他,而是向着姜云河与小姜氏阴阴道:“你们来找朕干什么?帮你们洗脱罪名,还是帮你们向外祖母求情?”
姜云河忙道:“臣不敢,臣请求国君看在臣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能暂时安排臣和三妹一家有个住处。等臣找到安置的地方后,定不敢再劳烦国君。”
夜冥面无表情,“完成任务?什么任务?”
小姜氏道:“就是让妾身将龙袍放到九王爷房中,让三哥将谋反书信放到九王爷书房啊,国君,这两件事,妾身和三哥可都做到了!”
“原来诬陷小九谋反的人是你们两个!幸好朕英明,没有中你们的诡计,害了小九性命!”夜冥冷笑连连,大喝一声,“来人,将诬陷九王爷的逆贼押入天牢,连夜严审!”
夜冥的话,如睛天霹雳一般,给了姜云河和小姜氏当头一记棒喝。
两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火速进来的御林军,两人一组,各拖着一人一边臂膀,将两人拖出御书房。
反应过来的姜云河和小姜氏,高声疾呼道:“冤枉啊,国君,冤枉啊…”
在喊了两声后,立马被人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御书房里很快安静下来,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跪在地上的陈升不断冒着冷汗,求饶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过了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夜冥幽幽开了口,“自己去领板子吧。”
“谢国君!”陈升痛哭流涕。
命,是暂且保住了,可他心里的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只因有人冒充了他,他就要受这无妄之灾!
最让他痛心的是,他忠心为着的侍候了二十几年的国君,对他没有一丝的怜悯!
“滚出去!”
陈升跪着退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另一位大太监来了,“国君,该用晚膳了。”
“去清妃宫里。”
“是,国君,老奴马上让人安排。”
清妃听到夜冥要来她宫里的消息后,面色惨白,浑身一软,倒在了榻上。
“娘娘,您怎么啦?”锦春大惊,慌忙跑到榻边。
她不忍道:“您要是不舒服,奴婢让人去请太医!国君那边,奴婢去告诉陈公公,就说您今儿个不舒服,侍候不了国君。”
“不用了,本宫没事。”清妃摆摆手,在锦春的帮助下勉强坐直身子。
“娘娘!”锦春的双眸红了。
每次只要九王爷发生什么事,每次只要朝中又有谁不小心提到九王爷,每次只要国君突然想起九王爷,便是清妃遭罪的日子。
她从清妃未进宫开始便在她身边侍候着,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清妃有事从未瞒过她,只除了侍寝的时候将她支得远远的,在侍寝后的那几天,连房间都不让她进去。
她虽未嫁,可年岁摆在这,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偶尔从清妃身上不经意的伤痕,锦春能猜到她在侍寝时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对待!
可是她不能问,清妃这样费尽苦心的瞒着,维持着她最后的骄傲与自尊,她不能问。
清妃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说不出的悲凉,“好了,等会国君来了,你就早些歇息去吧!”
“是,娘娘。”锦春颤抖着声音道。
“国君驾到!”宫外太监高声大呼。
“下去吧。”
“是,娘娘。”
清妃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仪容,用手拍拍自己的脸蛋,露出最美最温柔的笑容。
“妾身见过国君。”
久久听不到平身的声音,清妃的双腿开始打颤,她咬牙坚持着。
然后感觉到夜冥高大阴冷的身形,走到她身边,那双冰凉的手,扶住她的手,将她扶起身。
“都给朕滚下去!”夜冥一声怒喝,清妃宫里里里外外的人,迅速撤了个干净。
清妃颤抖的身形还未站稳,便被夜冥扔到了榻上。
身上本不厚实的衣衫瞬间被撕破,瘦弱却丰满的身形,暴露在夜冥眼前。
夜冥眼里发出嗜血的光芒,毫不留情地俯身,低下头嘶咬,大力地,将自己满腔的怒火与嫉妒通过撕咬,狠狠地发泄出来。
嘴里很快尝到血腥味,这让夜冥更加兴奋,身体的某处很快开始叫嚣。
他压了上去。
清妃闷哼一声,为了怕痛楚之下咬伤自己的嘴唇,她将自己的手帕塞到嘴里。
身上的男人很快发泄完了一轮兽欲。
可清妃却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折磨还没有开始。
夜冥倒在她身边,保养得当的手指,在她身上轻轻滑动,像抚摸着心爱人一般那样温柔。
手指尖的冰凉一点点渗透到她的肌肤里,然后抚上了她的脸。
“爱妃,你说接下来,咱们玩什么好呢?”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像魔鬼一般阴冷,“鞭子?绳子?玉势?蜡烛?”
他的手指顺着脸颊滑到了她的唇,“还是你这张可人的小嘴?”
清妃浑身轻颤,“妾身都可以,随国君的意。”
“真是听话,”夜冥轻轻赞道,手指似无意识地抚上她的唇,缓缓道:“那就都来一遍如何?”
清妃的脸越发苍白,挤出笑容,“妾身遵命,国君。”
夜冥的手从好的唇上移开,慢慢移到她的脖子处,逐渐加力。
清妃呼吸困难,忍不住咳嗽,“国君,妾身…妾身透不过气了。”
“你个口是心非的贱人!”夜冥突然暴怒,手下更加用力,“你心里一直挂念着小九,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在床上你百般不愿意,却装出高兴的样子来哄骗朕,你以为朕是傻瓜吗?”
“没有,妾身没有!咳咳…”清妃的脸涨得通红,求生的本能让她伸手去掰夜冥的手。
“没有?没有你颤抖个什么劲?没有,为何面色变得这么差?你们一个二个只知道欺瞒朕,哄骗朕!通通都去死吧!死干净了最好!”
清妃的挣扎与否认更加刺激了夜冥,他双眼暴红,翻身骑到清妃身上,双手大力掐住她的喉咙。
清妃猛烈咳嗽,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胸膛里的空气急剧减少。
她停止了挣扎,心想着与其以后日日受这样的折磨,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夜九歌,伸着手,温柔含笑向她走来。
清妃的嘴角慢慢露出诡异地微笑。
突然,一声清脆娇柔的声音打断了凝视的两人,“九歌!”
夜九歌站住了,然后转过身,慢慢向那声音处走去。
清妃急了,她拼命想看清那声音的身形。
终于,她看到了,是她,莫安!
不,九歌是她的!她不能让他被她抢走!
清妃突然清醒过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国君,妾身有办法对付九王爷,让他生不如死!”
疯狂中的夜冥听到后面那句话,手下力气渐渐减轻。
空气如潮水般涌进胸膛,清妃大口大口地喘气。
“说!”夜冥声音冰凉如铁。
“国君,咳咳,九王爷现在…”
——
莫安生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伸个懒腰,坐起身,迷糊间,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像发生过什么事,然后她忘了似的。
屋子外响起悠扬的嗓音,“阿安,该起了。”
九哥?
莫安生眨眨眼,昨晚在他房里榻上发生的一切,瞬间涌上脑海。
面孔慢慢地热了。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不过一个深吻而已,想她在现代…
什么级别的片没看过?
不过让她遗憾的是,在现代只顾着打拼事业,忽略了个人大事。
等到她觉得要找个男人时,勉强能入眼的男人,要不成了家,要不根本不敢追她。
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她就一直单着。
昨晚那个,就当弥补在现代的遗憾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安生给自己打足了气,高声应道:“九哥,马上起了。”
不一会,琴心打了水进来。
莫安生洗漱好之后,推开房门。
夜九歌还站在门外。
“九哥,你怎么还在?”莫安生怔住。
“等你一起用早膳。”夜九歌的眼光比以往更加温柔,有意无意间,总会扫过她的红唇。
莫安生的脸腾的热了,“那走吧。”
她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与夜九歌擦身而过,抬头挺胸往厨房方向走去。
“阿安…”身后男子的声音如有余音,颤巍巍的。
莫安生头皮一麻,装作没听到。
“早膳已经摆在我屋了,你去哪?”故作疑惑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莫安生转过身,呵呵两声,“散散步,吃多点。”
“散完了,就过来用膳,时候不早了,晚些还要去临川侯府给外祖母请安。”
“为什么要今天去?”
“因为昨晚外祖母派人送口信过来,说想见见小九和…小九媳妇。”
“你干嘛不早说?”
“是昨晚不早说?还是今早不早说?”夜九歌含笑看着她。
莫安生的脸更热了,昨晚她和他在榻上睡着了,估计是他抱她回房的。
这家伙八成是故意的!故意提起昨晚的事。
她清咳两声,“既然外祖母有口信,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该告诉我才是。”
听到她那么顺口地喊外祖母,夜九歌乐了,“是,小九媳妇!”
“你乱喊什么?”莫安生瞪他一眼,“快点用膳!免得她老人家久等!”
两人踏入夜九歌房间。
正中的桌子上正摆着早膳。
莫安生的眼光,尽量将昨晚那张榻排除在视线外。
夜九哥没有让人伺候着用早膳的习惯,莫安生也没有。
当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与夜九歌两人时,莫安生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阿安,来,试试这个。”夜九歌夹了一块栗子糕放到莫安生盘子里,“这是厨房新出的点心。”
“新出的?能吃吗?”莫安生表示怀疑。
“放心,九哥已经试过了,味道还不错,偏甜,适合你。”
“你什么时候试吃过?”昨天才回来的人,有时间试吃甜食?“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吃偏甜的?”
“试吃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爱吃甜食,”夜九歌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和温柔,“阿安的事情,九哥几乎没有不知的!”
话里的言外之意,让莫安生不好意思再问了,她拿起筷子,开始埋头苦干。
栗子糕入口即化,甜味正好是她喜欢的程度,刚刚好。
莫安生吃得欢快,瞬间把夜九歌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吃着吃着,发觉他炙热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她抬起头,装作刚刚发现夜九歌没有动筷子,惊诧道:“九哥怎么不吃?”
“九哥先前用过一些。”
“那你又说让我陪你一起用早膳?”
“嗯,九哥就是想看看阿安吃饭的样子。”
莫安生这下再也吃不下去,她讲手中筷子放下,“饱了。”
“这么快?”夜九歌露出惊奇的表情,“今儿个怎么吃这么少?不合胃口吗?”
莫安生因为在长身体,平时饭量不小,今天吃了以往七成的饭量,算不得少了。
但是,用得着这么赤裸裸地说她今天吃得少,来暗示她饭量大吗?
莫安生瞪她一眼,再次强调,“饱了!”
那模样,分明是生气了!夜九歌摸摸鼻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既然饱了,那就准备一下,咱们去临川侯府。”
“那个,九哥,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
上一次她去,她是以下人身份应召而去,没想过要带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一次去不一样,有点拜访长辈的意思,若是不带礼物,礼节上有点说不过去。
夜九歌怔了怔,以往他去临川侯府,从未想过礼物的事情。
逢年过节有曲大管事负责打点,若是生辰寿礼,他自己会亲自挑选,有时看到合适的,想起来便会买来送去。
因为临川侯府就像他另外一个家,他来去自如,从未想过请安的时候还要带礼物。
但若是阿安去,空着手确实有点失礼数。
夜九歌将她一打量,“只要阿安人去了,对外祖母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跟你说正经的!”
夜九歌被她一瞪,立马正经起来,“那九哥带你去库房,你挑个合心意的,当礼物送给外祖母可好?”
这还差不多!“走吧!”
王府看着寒酸,库房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什么玉器啊,字画啊,宝石啊之类的,堆了满满一间屋子。
莫安生想着天气开始凉了,老人家怕冷,挑了对白狐狸毛的护膝给阮氏。
夜九歌一挑眉,“就这样?”
“礼轻情义重,关键是心意,你懂什么?”莫安生白他一眼。
夜九歌被嫌弃了,也不生气,笑嘻嘻道:“那咱们走吧,外祖母怕等急了。”
昨日临川侯府众男丁平安归来,阮氏心里激动,这一激动就睡不着,拉着江嬷嬷说了大半宿的话,等到后半夜才睡去,早上便起晚了些。
莫安生和夜九歌到的时候,阮氏正好用完早膳,听到江嬷嬷道九王爷和莫小姐来了,忙让人将早膳撤下。
“小九(阿安)给外祖母请安。”两人跪在垫子上给阮氏磕头。
阮氏笑得皱纹全挤在一块,招手,“快起来,来外祖母这边。”
莫安生和夜九歌应了声是,一左一右地依在了阮氏身边。
阮氏瞧瞧这个,又摸摸那个,眼睛虽然看不大清,心里却舒心得不得了。
靠得近了,夜九歌能感觉到阮氏比以前几天见到时,憔悴了不少,精神也差了许多。
他心里一酸,低声道:“外祖母,小九不孝,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
阮氏拍拍他的手,“外祖母没事,外祖母一大把年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这点事还经受得住!
倒是你,受了委屈,外祖母却没法帮你讨回公道,说起来是外祖母对不住你!”
夜九歌情绪更低落,“外祖母,您别这么说,您这一说,小九心里更难过了。”
“行,行,外祖母不说了。”阮氏哈哈笑道:“不过小九啊,这次的事情,可多亏你媳妇了!”
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莫安生囧住:媳妇?又来了!“外祖母,阿安也没做什么,那些人都是王爷的人,阿安只是负责在中间牵牵线而已。”
“小九媳妇啊,你就别自谦了,外祖母人老,可心不糊涂!你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心血,难道外祖母心里不明白?”
阮氏说完,扭头对着夜九歌道:“小九,你媳妇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以后你可不能对不住你媳妇,要是被外祖母知道了,定不会饶你!”
一说到媳妇这话题,夜九歌情绪立马好转,他笑嘻嘻道:“外祖母,要是小九对媳妇比对您好,您可不许吃醋!”
“外祖母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阮氏佯怒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又悄悄道:“不过好一点点就行了,可不许好太多。”
“是,外祖母!”夜九歌哈哈大笑,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
阮氏跟着笑了一会,道:“陷害你的三房一家和姜妗母女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夜九歌笑容微敛,嗯了一声。
莫安生好奇地看着阮氏,“他们怎么了,外祖母?”
“看来小九媳妇还不知道。”阮氏摸摸她娇嫩的小脸,“三房男丁被判流放,听说女眷本来是要充为官妓,后来国君想着他身上与几个女眷多少有些血缘关系,遂只贬为平民,逐出东陵,任其自生自灭。”
莫安生瞧她神情,以为她心里多少有些怜惜,安慰道:“外祖母,他们那是罪有应得,您不要伤心。”
阮氏微楞,而后笑了起来,“小九媳妇以为外祖母是替他们惋惜?那你可想错了,外祖母年岁大,心慈却不心软!
他们如此对待生他们养他们的临川侯府,对待如父母般敬重他们的小九,死不足惜!外祖母就算可惜,也只可惜国君没有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外祖母刚才是在怪自己以前太心软,对那对庶出的兄妹一直没舍得下手,反而将他们养成狼子野心,差点被反咬一口!”
莫安生仰着小脸,将脸贴着阮氏的手摩挲,“外祖母,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别再自责,现在大家都好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您只需要好好保重身体就行!”
“小九媳妇说得没错!”阮氏开心笑道:“外祖母定会将身子养得好好的,等以后抱曾外孙!”
噗!莫安生的动作僵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眼光一躲,瞧见对面夜九歌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赏了他个大白眼。
“小九啊,”阮氏又转向夜九歌道:“我临川侯府一向少有妾室,经此事之后,外祖母跟你大舅商量过,以后临川侯府子孙一律不准纳妾!
你是皇家人,外祖母不能强求,不过这后院规矩可得立起来,遇事你自个要拎得清,不能委屈了你媳妇!”
“外祖母,小九也是临川侯府的一员,定会遵从侯府规矩!”
“你是说…”阮氏讶异道。
莫安生也不由看向他。
夜九歌虽是对着阮氏,可那话却分明是说给莫安生听的,他声音坚定道:“小九若娶妻,终身只会对她一人好,绝不会看别人一眼!”
阮氏呆楞片刻,随即露出会心的微笑,“你是个有福的,你媳妇也是个有福的!”
夜九歌说完后,将眼光移向莫安生,眼里散发着炙热的光芒,隐隐含着期盼。
莫安生只觉得热意从脸颊漫延到脖子到全身,她不敢与他对视,咬着唇,别开眼。
没看到夜九歌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屋里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阮氏面上若有所思,转了话题,“小九,外祖母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让国君放了你,但外祖母猜想,经过这件事之后,以后国君只怕会更加忌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外祖母,阿安是小九从星云国带回来的,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在星云国,接下来,小九想和阿安去星云国。”
“去星云啊,也好。”阮氏忍着心里的落寞,“怕只怕国君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外祖母您放心,这事小九自个会搞定的。只是小九又要不孝,要离开您好长一段时间了。”
“男儿志在四方,外祖母虽舍不得你,也不是那么没见识的人,继续留在东陵,最多做个闲散王爷!”
阮氏叹口气,“能做个闲散王爷那还是好的,若是不好,前几日的事件,指不定会再次上演!”
到时候还能不能有这样的运气躲过一劫,谁也难以预料!
所以阮氏心中虽不舍,却绝口不提想他留下来的话。
夜九歌拉着阮氏的手,低声道:“前几日的事情,小九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绝不会让您老人家再为临川侯府和小九担心。”
他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一个十分容易办到的普通承诺一般。
可这哪是那般容易的?阮氏听得心一惊,正想要再问,听到江嬷嬷在外面高声道:“老夫人,九王爷,莫小姐,该用膳了。”
她不满地嘟嘴,“才用过早膳,怎么又要用午膳了?大媳妇她们不会是嫉妒外祖母单独霸着你们吧?”
夜九歌轻笑出声,“大舅母她们是在嫉妒小九和阿安一直霸着外祖母您。”
阮氏大笑了起来,压下心里的不安。
她老了,有些事管不了也不该管,就让他们年轻人自个去解决吧!
莫安生和夜九歌扶着阮氏,一路前往用膳厅,行走的过程中,才发现整个侯府做了不少改变。
“小九,小九媳妇,是不是发现这园子同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了啊?”阮氏的声音透着得意。
“是啊,外祖母。”莫安生笑着接口,“您快告诉阿安,发生了什么事?”
“外祖母昨晚让府里的下人,连夜将整个侯府的什么花花草草之类的全部换了。
将三房和姜妗母女原本住的地方作了库房,将原来的库房拆了几个,让整个园子更大!
不过昨晚才开始,好多还没整好,你们要想看啊,估计得等你们下次从星云回来的时候了。”
“外祖母您好有魄力!”莫安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舍,忙夸奖她转移她的情绪。
阮氏果然又开心了,“小九媳妇有眼光!外祖母年轻的时候,行事可是雷厉风行!”
莫安生更加卖力地哄她,“外祖母您现在还是很年轻啊,跟阿安一起出去,别人最多觉是您是阿安的娘亲!”
“哎哟,小九媳妇,早上来的时候,小九喂你吃蜜了吧?咋这么甜呢?”阮氏笑得合不拢嘴。
夜九歌瞟了一眼莫安生,意有所指,“外祖母,今早小九没喂阿安吃蜜,昨晚喂了!”
昨晚?哪有吃什么蜜?莫安生一头雾水地看向夜九歌,却见他半眯着眼盯着自己的唇。
莫安生顿时想起了昨晚那个吻,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
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夜九歌。
“是吗?”阮氏毫不知情,“什么蜜?下次拿来点送给老身,让老身也尝尝。”
“外祖母,御医说过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甜食,小九下次带点适合您身体的送您。”夜九歌一本正经道:
“至于那蜜嘛,小九多喂阿安吃几次,让她说点好听的让您开心,也是一样的。”
莫安生剧烈咳嗽起来。
“小九媳妇,咋的啦?”阮氏听到她咳嗽,关心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莫安生咳得说不出话来,夜九歌笑道:“听说多吃点蜜能治咳嗽,阿安,回去可得多吃点,免得外祖母担心!”
你个死不要脸的!莫安生从头到脚都红了,生怕他又出什么惊人的语录,忙忍住咳嗽,“外祖母,阿安没事,刚刚不小心呛了一下。”
夜九歌轻笑出声,“外祖母,您瞧,小九说蜜能治咳嗽吧,阿安光听就好了。”
还有完没完你?莫安生狠狠瞪他。
夜九歌眨眨眼,不出声了。
阮氏这下听出来了,小两口这是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呢!
她会心笑道:“好了,小九,再说下去,你媳妇回去可得找你算账了!”
意味深长的话,让莫安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娘,王爷,小九媳妇,你们可来了。”还未到用膳厅,便听到临川侯夫人似真似假的抱怨,“娘,您有了王爷和小九媳妇,肚子也不饿了,可媳妇肚子会饿的,媳妇们都等您好久了。”
然后看到莫安生满脸通红的样子,“咦,小九媳妇,你脸怎么这么红?”
夜九歌想笑不敢笑,莫安生尴尬得恨不得遁走,阮氏打着圆场,“大媳妇,你这一说,老身也觉得肚子饿了,都进去吧!”
屋子里临川侯和二老爷姜云湖,以及一众子子孙孙和女眷们,围成两大桌,正等着阮氏几人。
以往的时候,若是侯府全部人一起用膳,要摆上三桌,如今少了三房和姜妗母女,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阮氏心里没有任何怀念,走到正中主位,拉着夜九歌和莫安生分别坐在她左右,“都坐下吧。”
“是,娘(祖母/曾祖母)!”
菜式很快端了上来,一大家子吃得其乐融融。
阮氏不停地亲自往莫安生碗里夹菜,“小九媳妇,瞧你瘦成这样,肯定是小九亏待了你!来,多吃点!”
夜九歌叫屈,“外祖母,您可冤枉小九了,小九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美食都端到阿安面前,只盼她能养好些。可她就是养不好,小九也没办法啊!”
阮氏想了想,低头悄声问了莫安生一句:“月事来了没?”
莫安生红着脸道:“刚来没多久。”
阮氏坐直身子,笑道:“怪不得,最多半年,很快就会养好了。”
莫安生在现代经历过发育期,自然懂得女子初潮后,很快就会发育,长成少女模样。
她轻轻嗯了一声。
阮氏怕她害羞,不再围绕月事的话题,“来,现在这时候,正是该补的时候,多吃点,将身子养好了,对以后有好处。”
“是,外祖母。”
两人继续用膳,一旁的夜九歌却悄悄地将她们刚才的对话记在了心里。
正在这时,府里的大总管前来报:“九王爷,老夫人,老爷,宫里来了人,正在前面等着,说是有旨给九王爷。”
“知道是什么事吗?”临川侯问道。
“来的是林公公,他没说,只说今早去了王府,九王爷不在,又急着要回宫覆命,所以才来临川侯府打扰。”
“外祖母,大舅,小九去看看!”夜九歌站起身。
“九王爷,林公公说了,莫小姐也要一起听旨!”大总管道。
她也要?莫安生满脸疑惑。
有疑惑的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疑惑。
屋里的欢声笑语一下子没了,有个孙媳妇见气氛不对,笑道:“说不定国君是给九王爷和莫小姐指婚呢!”
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了!但夜冥有那么好心吗?
这是除了莫安生之外,所有人的想法。
莫安生想的是:指什么婚,她才不要?她未来的夫君,怎么能让别人给她定?
她开始在心里思索起万一是真的话,她该如何拒绝的对策。
“小九,外祖母同你一起去听听。”阮氏站起身。
“呼们都一起去听听吧。”临川侯也站起身,不一会,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
夜九歌点点头,和莫安生扶着阮氏,前往正厅。
前来宣旨的林公公,是夜冥身边的另一个大太监,以往这种活都是陈升干的,不过陈升昨天被打了一百个大板,所以暂时由他接手。
林公公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吓了一跳,忙行礼道:“老奴见过九王爷,见过老夫人,见过侯爷。”
“林公公不必多礼!”夜九歌松开阮氏,和莫安生走到正中间,“皇兄有什么旨意?”
林公公咳嗽两声,“九王爷莫小姐跪下接旨!”
有下人铺上了垫子,夜九歌和莫安生跪在了上面。
夜九歌跪夜冥是再正常不过,莫安生却浑身不自在。
“奉天承运,国君召曰:九王府中丫鬟莫安,贤良淑德、兰心蕙质、秀外慧中,实乃北夜女儿之典范,特封为安妃,即日进宫,钦此!”
什么?莫安生当场懵了,不是封她为九王妃,而是封她为安妃,进宫?
林公公念完后,屋子里死一般沉寂。
紧接着临川侯夫人一声惊呼,“娘,您怎么啦?”
莫安生扭过头,只见阮氏满脸通红,双眼紧闭,倒在临川侯夫人身上,显然是被气晕了。
她再看看身边的夜九歌,吓一大跳。
面前的夜九歌面罩寒霜,冷峻的眉眼里寒光万丈,他浑身紧绷着,像把出鞘的刀,离弦的箭,无论对手有多强大,目标都多远,都抱着挡我者死的决绝信念。
萦绕在他周边的空气,一下子冷了许多。
林公公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场,倒退两步,硬着头皮说完他该说的话,“莫小姐,请接旨。九王爷,宫中不日便会派人来接安妃进宫,到时候请您行个方便!”
夜九歌冷笑两声,拉着莫安生站起来,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石头,“林公公,请回去转告国君,这个旨,请恕本王不能接!”
国君?莫安生敏感地留意到,不管何时都称夜冥为皇兄的夜九歌,在这一刻改了称呼。
林公公擦擦额头的汗,“九王爷,这…这皇命难为,您要是不接旨,那可是欺君大罪啊!到时候国君怪罪下来,只怕王府和临川侯府又要受牵连了。”
“欺君?欺什么君?我莫安非北夜人,非王府下人,你北夜国君有什么资格宣我进宫?”
清脆的少女声音在此刻坚定地响起。
“这个…”林公公这下后背都湿透了,是哪里的人有什么关系?哪个平民女子听到能进宫入妃,不是欣喜若狂的?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宣个旨,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哪知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林公公试图说服莫安生:“莫小姐,这进宫为妃可是天下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一旦荣受龙恩,那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还可以提携你莫氏家族所有子弟,绝对是飞上枝头当凤凰最好机会!莫小姐,你可要想清楚!”
莫安生呵了一声,“既然机会这么难得,那就留给那些想进宫的女子不是更好?”
“这…”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林公公词穷了。
夜九歌冷冷道:“本王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表的态已经表了,林公公,请走不送!”
他说完走到正慢慢醒转过来的阮氏身边,柔声道:“外祖母,小九送您回房休息!”
阮氏刚刚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到现在脑子里还是蒙蒙的,听到夜九歌问她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临川侯府一行人很快走了个干净。
留下不知所措的林公公,愣在当场。
身后随行的小太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公公,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向国君复命呗!”林公公扯着嗓子说完,带着小太监离开了临川侯府。
阮氏在床上躺了一会后,气息稳了些,看向夜九歌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当初被先皇后默认为未来九王妃的许凝清,被国君选进宫的时候,她气归气,想想夜九歌一贯的态度,加上她不知为何始终对许凝清喜欢不来,很快就释然了。
反正她正好觉得许凝清配不上她的小九,进宫做了清妃,她没什么可惜的!
但现在的莫安明显不同于许凝清,尽管只是接触了两次,但阮氏很清楚,小九是将她放在了心上的。
可是,现在那个畜生又想故技重施,将莫安从小九身边抢走!
不从,便是欺君,从了,她的小九,以后该怎么办?
阮氏心痛不已。
握着夜九歌的手,不愿放开。
夜九歌轻声道:“外祖母,您不用担心,阿安是您的小九媳妇,以后都是,也只能是,小九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阮氏便红了眼眶,“小九…”
一旁的临川侯夫人眼睛里也忍不住有了湿意。
夜九歌微笑道:“外祖母,相信您的小九,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您好好养着身子,等过两年抱曾外孙。”
阮氏的眼光移到了夜九歌身后的莫安生,眼里含着祈盼。
莫安生不知如何应她。
后面的童氏推了她一把,莫安生被动地走到床前。
阮氏朝她伸出手,“小九媳妇,陪着小九可好?过两年让外祖母抱曾外孙可好?”
莫安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伸手握住阮氏的手,点了点头。
阮氏欣慰地笑了,“好,只要你们二人同心,外祖母怎么也不会让那个畜生拆散你们的!
大不了外祖母再去宫门外跪,要是他还不同意,外祖母就撞墙给他看,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如何逼死自己的亲外祖母的!”
“外祖母!”
“娘!”
数声不赞同地声音响起。
夜九歌道:“外祖母,什么死啊死的,可不许将这话挂到嘴边!再说小九跟您急了!”
“就是啊,娘!”临川侯夫人道:“刚刚还说要抱曾外孙,您要是出了事,谁给小九媳妇带孩子?这活媳妇可是不接的!”
“媳妇也不接!”后面童氏接着道。
几个孙媳妇也齐齐接口,“祖母,孙媳妇也不接,您可别想偷懒!”
阮氏被逗笑了,“行啊,你们一个二个的,合着欺负老身呢!”
夜九歌笑道:“谁敢呢?您可是咱们大家伙的宝贝,咱们欢喜都来不及!”
“行啦行啦,”阮氏呸了一声,眉开眼笑,“别耍嘴皮子了,你带着你媳妇快些回去,有什么对策尽早使出来!”
“是,外祖母。”
这一插科打诨,众人心头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夜九歌告别阮氏和临川侯府众人,带着莫安生回了王府。
王府里只知道林公公先前带了圣旨来,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内容。
曲大管事本想问问,见夜九歌青着脸,明显心情不佳,闭上了嘴。
夜九歌沉声道:“曲叔,褚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曲大管事道:“明天就到。”
上次褚先生因家里有事,请了半个月假,等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是假消息,心知要发生什么事,便马不停蹄往回赶。
“好,现在马上将子健宁姑董叔罗锋等人秘密带进王府。”
一次性召集在东陵所有的人,这可是从未发生的事情!
曲大管事心头一凛,猜想应该是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是!”
他刚出去没多久,林公公带着宫中御林军来了。
林公公虽也是夜冥身边的大太监,但因为不怎么受宠,比之陈升,性子实在不算嚣张。
此时虽带着御林军和夜冥的口谕,面对着夜九歌,却战战兢兢的。
“九王爷,国君口谕:九王爷府莫安,非北夜人,非府中丫鬟,国君怀疑其是他国派来的奸细,现命老奴将其带到天牢,由大理寺亲审!”
林公公几乎是哆嗦着说完上面几句话,最后硬着头皮道:“九王爷,请给予老奴方便!”
前一刻要召她进宫为妃,下一刻便成了奸细?莫安生望天无语。
果然做皇帝就是好,爱咋地咋地!
“若本王不放人走呢?”夜九歌冷声道。
林公公弯着腰,“九王爷,国君派了御林军同老奴一起过来,若是反抗…除了九王爷您外,其余一律格杀勿论!”
好一个格杀勿论!夜九歌心底一寒,面上却平静道:“本王刚从临川侯府回来,容本王换件衣裳先。”
“这…”林公公犹豫了,要带走的是莫安,跟九王爷有何干系?只要他点头同意,人带走后他爱换多少套衣裳都没人管得着!
夜九歌睥他一眼,淡淡唤了声,“林公公…”
林公公浑身一凛,“九王爷请尽快,国君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
“谢林公公。”
夜九歌朝他客气一拱手,转身就往墨韵院方向走去。
在经过莫安生身边时,轻轻道:“阿安,别怕,等着九哥,九哥马上回来。”
莫安生点点头。
约一刻钟后,夜九歌回来了。
“走吧。”
莫安生楞住了,他这是要同她一起去的意思吗?
林公公也楞住了,“九王爷要走去哪?”
夜九歌轻哼一声,“不是要抓阿安去天牢吗?阿安是本王王府中人,既然她被怀疑是奸细,本王岂不是有包庇奸细之嫌?所以理应一同入天牢接受审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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