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再想想夏大当家祖上三代都是经营字画,肯定有着非凡的鉴赏力,便拱手贺喜,“恭喜夏大当家!”
夏三音笑得爽朗,“说起来,还得多谢莫公子,若不是遇到你,夏某可就与这观音像失之交臂了!莫公子,你可真是夏某的福星!”
“呵呵,夏大当家言重了。”莫安生心知一个刚得了宝物的人,肯定一心想跟同道中人展示一番,便道:
“夏大当家,莫安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事,要不咱们就此分别如何?”
夏三音此时心中的想法确实如莫安生所想,闻言笑道:“那夏某先告辞了。
莫公子若是有什么想法,想听听夏某意见的,可去夏氏字画铺同掌柜的说一声,夏某定会应约。”
“谢谢夏大当家。”莫安生微笑道:“夏大当家慢走,下次见。”
夏三音满意离去了,略有些匆忙的脚步,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莫安生又逛了一会后,回了客栈。
刚回去,陆辰年交给她一张屋契,得意道:“搞定了!”
“阿年辛苦了,吕大哥辛苦了。”莫安生笑眯眯道:“演完明天那出戏,晚上咱们就搬进去。”
“耶,终于不用再住客栈了!”几人里,最高兴的非朱大牛莫属了。
住了一个多月的客栈,他都快闷疯了。
“公子,明日就看小的如何表演。”程天和哼哼两声,“到时候看谁膈应谁!”
第二天,几人依计行事。
今日带他们去看宅子的,还是昨日那张掌柜。
昨日那房子因有人出高价,张掌柜舍不得那高额佣金,便让主家卖给了另一人。
今日再见到几人,张掌柜面上有些赦色,心想着今日这单无论如何也要做成,当做弥补。
今天看的这座宅子,跟昨天那座,布局大小都差不多。
整座宅子因有人定期打扫维护,看上去干净又清爽,比昨天那座更让人满意。
莫安生满意点头,“不错,要不就这间?大家觉得如何?”
陆辰年装模作样道:“我也觉得不错,干净宽敞,采光又好。”
“那就定下来。”莫安生对着吕小云道:“吕大哥,付订金吧。”
“是,公子!”吕小云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正要交给心中暗喜的张掌柜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咦,这宅子不错!”嗲声嗲气又别扭的声音,“相公,您觉得如何?买下来送给妾身可好?”
一阵奇异地停顿后,有个男子声音略带僵硬道:“夫人喜欢,就买下来。”
“相公,您实在太好了!”然后听到啵地一声,似乎是那嗲声给了一个飞吻。
“卢员外和卢夫人可真有眼光,这宅子可是百里挑一,价钱实惠又公道!”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喜道:
“如果卢员外和卢夫人看中,先交一百两订金!在下立马去跟主家说,快的话,明天就可以搬进来。”
“慢着!”张掌柜一听要跟他抢生意,飞快冲出去,大声喝止:“这宅子已经卖出去了。”
“哎哟,是张掌柜啊。”同行相见,竞争对手,难免相轻,陌生的声音嗤笑道:“要是卖出去了,您会出现在这里?”
“林掌柜,这生意向来先到先得,我老张在你前面来的,客人已经要了,这间宅子就得在我老张这卖出去。”
“张掌柜,瞧您这话说的?宅子是主家的,最后卖给谁,当然是由主家决定。”林掌柜毫不客气道:
“我这位客人,卢员外夫妇,愿意出五千两买下,您说主家会卖给谁?”
这座宅子,市价不过四千五百两,被吕小云谈到了四千两,张掌柜曾探过主家口风,主家没有明说,但基本同意了。
可如今有人愿意出五千两来买,傻子都会卖给愿意出高价的人吧!
张掌柜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正想对莫安生等人说抱歉,莫安生突然出声了。
“张掌柜,这间宅子是咱们先看中的,哪有让人的道理?既然对方愿意出五千两,咱们也愿意出!”
张掌柜一听,心里一喜,如果出一样的价钱,那就不同了!
毕竟是他先去找的主家,先入为主,同等价钱下,主家自然会更愿意卖给他的客人!
张掌柜正想得意地刺回林掌柜,卢夫人哎哟一声,尖声道:“相公,有人跟妾身抢宅子,您说怎么办?”
莫安生几人巡着声音望过去。
一见之下惊掉下巴,差点破功。
原来卢员外和卢夫人,是朱大牛与程天和亲自扮的。
朱大牛扮的是员外,倒还好,就是在腰间缠了一堆布,穿了身金色的绸缎衣裳。
将面擦得白白的,在上面贴了几颗黑痣,乍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是朱大牛本人。
“夫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朱大牛像背台词般,说话硬梆梆的。
至于程天和,他扮的是卢夫人,胸前也不知塞的是啥,鼓得吓人。
莫安生留意到林掌柜和张掌柜的双眼,总是不自觉往那瞟去,并偷咽口水。
程天和穿了件大红色的女装,头上插满了晃眼的金钗,面上画着夸张的妆容。
那擦的粉,估计可以刮下一斤,胭脂堪比猴子屁股,夸张的红唇像刚喝过血似的。
脖子上戴着夸张的金镶玉,捏着帕子的手指上,根根都戴着玉石宝石戒指。
只见他一扬帕子,对着几人一抛媚眼,捏着嗓子道:“那咱们就出五千五百两!”
几人抖了抖,一阵恶寒。
林掌柜对着张掌柜呵呵两声,张掌柜面上原本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收住,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六千两!”莫安生气定神闲。
“哎哟,你们这是非得跟本夫人抢了是吧?”程天和学那市井妇人一插腰,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像。
莫安生几人忍住笑,听程天和娇声道:“我家相公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六千五百两!”
“七千两!”莫安生笑盈盈道:“本公子也啥也不多,就银子多!”
“七千五百两!”程天和磨牙。
“八千两!”莫安生也来了气,“本公子还非要不可了!”
“八千五百两!”程天和学妇人妖媚一笑,而后凶狠道:“本夫人也要定了!”
“九千两!”
“九千五百两!”
“一…”程天和后的万两还没吼出,一旁扮卢员外的朱大牛,突然一声不吭往外走去。
“哎哎,相公,您这是要去哪啊?等等妾身啊!”程天和边追边道:“相公,是妾身错了,妾身不应该五百五百的加,应该一开口就一万两!”
朱大牛按着先前程天和交待的,也不出声,只是往外走,程天和跺跺脚,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对着林掌柜道:
“林掌柜,我家相公就是这性子,最不喜本夫人跟人家在那里磨嘴皮子,说怕被人瞧上了本夫人的美色!
本夫人瞧那人也不过是随口喊喊价,如果他最后出价低于一万两,你给本夫人留着!”
说完便朝外跑去,跑了一半还不忘回头朝林掌柜抛个媚眼,拉长语调,“林掌柜,记得哦~”
胸前巨大的隆起随着他的跑动一颤一颤的,看得林掌柜和张掌柜眼珠子都直了。
莫安生几人则十分担心,他这么大动作下,万一那东西掉下来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好有惊无险,虽然晃动得厉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也没出状况,让莫安生几人吊着的心终于回落到了胸腔。
人见不着了,张掌柜回过神来,对着林掌柜得意一挑眉之后,拱手对着莫安生几人道:“几位要是确定了,就直接定下来如何?”
这意思就是要先收订金了。
吕小云淡淡道:“张掌柜,昨日那宅子没成,咱们公子嘴上说没事,心里还不舒坦着呢!今日咱们这订金就不交了,就在这等主家过来,一次性全部付清!”
说完从袖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张掌柜面前扬了扬。
林掌柜嫉妒不已,气呼呼地走了。
张掌柜咽咽口水,眼里露出贪婪的光,“那几位稍等,在下马上去!”
这间宅子的主家,听说是金都里的一位大官,嫌这间宅子太小,空了几年也没住过人,索性决定将其卖掉。
留了个管事在此负责此事,张掌柜要去找的,便是那位管事。
刚走出去没多久,便见到昨日找他买那间宅子的男子走了过来。
张掌柜心里一跳,莫非?
他呵呵地朝着对方一拱手,“王管事,您主子对那间宅子可满意?”
“满意满意!”王管事忙点头,“不过主子说了,这钱陵的宅子这么便宜,想多入手几间。
打算到时候送给一些有功的管事,张管事,您手上可有还有合适的?”
哎哟,真是豪爽,他为什么碰不到这样的东家?
张掌柜心里羡慕得不行,听到对方又要,心念微动,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有是有,不过价格比昨天那座贵了不少。
刚刚有两个客人争执了好久,终于定了下来,在下正要去找主家过来签契。”
“多少银子?”王管事问道。
“一万两。”
这么贵?王管事吓了一跳。
张掌柜见他面上神情,知道被吓着了,便道:“这宅子是金都里的贵人住过的,今日那二人估计是看上了这点,想沾个福气。
想着多出点银子又何妨,万一将来家中子孙有人沾了光,将来做了高官呢?在下瞧着那两个客人,心里估计都是打的这样的算盘。”
王管事一听有理,想起主子的交待,道务必要截了对方买的宅子,给对方添堵。
“张管事,那在下出一万一千两买下!不过在下今日只带了五千两的银票出来,您随在下一起去取如何?”
张管事装作犹豫道:“这…”
王管事道:“放心,跟昨日一样,佣金少不了你的。”
张管事眉开眼笑,“王管事,请!”
两人在外面这一番交谈,一字不漏地落入到了躲在一旁的程天和与朱大牛的耳中。
等那二人走远后,学着猫叫了两声,不一会,莫安生三人出来了。
程天和一点头,几人便知成了。
莫安生微笑道:“那咱们现在去客栈搬东西。”
几人回到客栈,掌柜的依依不舍,毕竟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平时也不怎么麻烦刁难他们,“几位公子,有时间记得常过来!”
莫安生呵呵道:“一定一定!”
大家心知以后都难有照面的机会,不过说说场面话。
几人搬去的宅子,在城北,出门之后走约十米便是街市,幽静又不失热闹。
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此时正值四月,不少花迎风而开,一进去便能闻到阵阵花香,甚至还能听到鸟叫声。
除了吕小云和陆辰年,莫安生几人都是第一次见,但不出意外的,均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位置好,环境佳,价钱自然要比其他两家贵一些。
吕小云想着现在大家都没做活,银子一天一天少,本着能省一分就省一分的心思,将这座宅子放在了最后,倒是歪打正着了。
昨日莫安生几人意识到有人故意抢他们的宅子后,便安排了吕小云带着陆辰年偷偷去看剩下的宅子。
她心知吕小云吝啬的天性,便让陆辰年作主买哪座,并马上买下,办好过户好续。
陆辰年的身份在那摆着,虽然屋契上并不是他的名字,但能他亲自来办此事,想必那新屋主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衙门不敢怠慢,火速办妥了此事。
另一方面,让程天和与朱大牛找几人扮成买家,故意抬高另一座宅子的价格,让沈太平的人高价买去。
不过,莫安生没想到最后是程天和与朱大牛亲自上阵,一想到程天和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和,大牛,你们刚刚那出戏演得太好了!”莫安生伸出大拇指,调笑道:“以后若是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去唱大戏,保准卖座。”
陆辰年在一旁煽风点火,哈哈道:“是啊是啊,到时候我出面,请你们二人去侯府唱大戏,保准打赏拿得你们手软!”
朱大牛倒是无所谓,呵呵地跟着傻笑。
程天和怨念地瞪了一眼吕小云,要不是他舍不得出银子,哪用得着他亲自上阵?
这个小气鬼!哼!
吕小云淡定地目不斜视,“公子,小的明日去买几个下人过来。”
这种事情交给吕小云,莫安生非常放心,“好!”
“不过公子,您的身份有点复杂,要不小的让小花过来服侍您如何?”
莫安生迟疑了一阵,“这会不会对小花名声不好?”毕竟她现在扮的是男人。
吕小云还没开口,陆辰年不屑道:“我说阿安,你一大男人,找个小丫头来贴身服侍,好意思吗你?”
长乐侯府这方面管得严,几个公子在没成婚前,均不允许有丫鬟贴身侍候。
所以陆辰年对于莫安生要丫鬟侍候起居这件事情,相当不屑。
莫安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吕小云和程天和,意思是说:你们没告诉他我是女的吗?
两人齐齐摇摇头。
莫安生摸摸鼻子,清咳两声,“那个阿年,我有件事情好像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
“就是,我…其实…咳咳,是个女的!”
“什么?”陆辰年大吼一声,惊飞了院子里不少觅食的鸟儿。
原本站在莫安生身边的他,飞快跳开,伸出一只手指站她,颤不成音:“你…你…你是个女的?你居然是个女的?”
莫安生没料到陆辰年居然这么大反应,讪讪道:“阿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就是一时忘了。”
主要是她先前也没想到,陆辰年会跟他们几人混到这般熟的地步。
“你是个女的,居然骗我跟你称兄道弟?”
陆辰年完全不敢相信,看她动作身形,还有行事,哪里像女子,分明就是个少年郎!
他眨眨眼,像想起什么似的,“小胖师傅知道吗?”
“知道。”
“他们几人都知道。”
“嗯。”莫安生点点头,“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还跟你一起行事?”陆辰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恼火,“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嗯。”
陆辰年心中,突然间不知道是因为被骗了生气,还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生气。
“那个,阿年…”莫安生还想道歉。
陆辰年伸手阻止了她,别过脸,“别说了,先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便跑出了宅子。
跑了没多久,突然看到先前遇到的那个牙行的林管事。
陆辰年一咬牙,正好,爷一肚子憋屈,没处发泄,活该你倒霉了,“林管事…”
陆辰年走了,宅子里的几人沉默一会后,还是要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吕大哥,你和大牛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天和,和我一起先打扫几间房间,住了今晚再说。”
“是,公子。”几人齐声应道,分头行事。
累了半天,终于收拾了几间像样的屋子,莫安生几人在外用过晚膳后,刚回到宅子前,就碰到了臭着脸的陆辰年。
“阿年!”莫安生以为他不再生气了,惊喜地同他打招呼。
陆辰年撇撇嘴,没搭理她,反而朝程天和道:“天和,跟我去个地方,办点事。”
程天和望了一眼莫安生,见她微微点头,便朝陆辰年走过去,“阿年,去哪?”
“走。”陆辰年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程天和只好朝莫安生几人挥挥手,跟了上去。
等两人做完事回来的路上,程天和瞧着陆辰年心情甚好,忍不住好奇问道:“阿年,你为何又回来了?”
陆辰年哼哼两声,“虽然那小子…那丫头,啊呸,虽然莫安那家伙欺骗了我。
可谁叫她点子多,跟她在一起挺好玩的,我就忍忍好了!反正瘦不啦叽的,也没个女子样,就暂且当她是男子对待。”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莫安生一出院门,便碰到了陆辰年。
看来昨晚他是睡在这的,这就说明他已经不生气了。
莫安生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阿年,早。”
陆辰年虽然一大早看到她,面色还有些不好,但比起昨晚的臭脸,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嗯了一声,没有出声。
真是个别扭的小子!莫安生心里小小吐槽了一番,面上仍带着笑,“昨晚带着小程去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说起昨晚的杰作,陆辰年忍不住眉飞色舞,也不计较莫安生欺骗他一事,兴奋道:
“昨天我做了二件事,一是让牙行林管事私下向沈太平透露,昨日那宅子本来只需要四千五百两。
让沈太平以为是他派去的人,与张管事合谋骗他的银子,让他亲自处置二人;
二是晚上带着天和去了第一座被抢走的宅子里,装神弄鬼,让所有人以为里面不干净,让那宅子卖不出去!”
说完后,下巴微扬,双眼不停偷瞄莫安生,一脸傲娇求表扬的神情。
莫安生如他所愿地竖起大拇指,“阿年,真棒,干得好!”
陆辰年心里对莫安生是女子这一事实,最后的隔阂也消失了,笑得得意又张狂,“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
派去截莫安生宅子糊的,是沈璋,不过沈太平也知情。
为了让沈太平专心拉下来的比赛,沈璋亲自安排了这件事。
结果…
当天下午,沈璋在得知手下的人,用高出市价近两倍的价格买了那座宅子后,气得一脚将那王管事踹老远。
王管事喊冤不已,将牙行张管事所说的话,由头到屋说了一遍。
沈璋的怒气这才略略散了些。
哪知正在此时,门房递了张纸条进来,说是外面有人送来的。
沈璋没有亲自看,而是让沈大管事看了一眼,结果沈大管事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后,怒气瞬间变成了狠戾。
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王管事,居然敢将他当傻子般耍,与人合谋来骗他的银子?
当下立马让人砍了王管事一只手,打断了两条腿,扔出了沈府。
同时命人连夜悄悄处置了张管事,如同王管事一般,只不过王管事是左手,张管事被砍的是右手。
然后今早前两天买的那座宅子闹鬼的消息传来后,沈璋才明白过来,是中了别人的计。
好你个莫安!这次比赛,老夫绝对不会让你赢!
沈璋咬牙切齿,眼里发出狠毒的光,那神情居然同沈太平一模一样。
——
今儿是五国商会成员选拔赛,第三轮比赛的第一天。
莫安生在程天和的陪同下,去了城东五国商会的宅子,接受古副会长的训示。
“五国商会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一切事情均按此原则处理。你二人在比赛期间,切忌弄虚作假,扰乱对方比赛。
商会会随时派人抽查账本,并在暗中监视你们在比赛期间的一举一动。
若有发现违规,立马作废比赛资格,判对方胜出,并永远禁止进入商会。两位切记!”
“是,副会长,莫安(沈太平)一定谨记!”说完后,沈太平得意地看了一眼莫安生。
宅子的最后结果,沈璋瞒了下来。
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侄子的性格,为了让沈太平专注比赛,并未告诉他。
所以直到现在,沈太平依然认为,莫安生因为宅子屡被抢,心里肯定烦躁不已。
莫安生也不解释,象征性地拱拱手,与程天和离开了。
几人离开后没多久,另一行人刚好到了宅子门口,看到出来的莫安生,咦了一声。
“古副会长好!”来人中,一位六十左右年岁的老者带头向古副会长问好。
“周老爷子好!”古副会长笑嘻嘻回礼,“周家各位好!”
这一行人正是大明国周氏商行中人,领头人是周氏大当家周老爷子,跟在他右边的是周大管事。
在他左边的,是他的第二子周明,以及他的妾室,一位眸若秋水的女子,正是周姨娘的阿娘全夫人。
还有两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是周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周逸,一个是周大管事的孙子,周平。
一阵寒暄后,周老爷子道:“古副会长,老夫听说今年这商会成员选拔,甚是精彩,最后还动用了从未用过的第三轮赛事!
老夫很是好奇,到底是哪两位少年才俊,竟然让古副会长和几位大当家左右为难,为其打破旧规?”
这话说得动听,古副会长听得心里舒坦,笑道:“算时辰,应该刚好同周老爷子您打了个照面!”
“其中可有一位十三四岁的瘦小少年?”周老爷子惊道。
“正是。”古副会长道:“周老爷子从大明而来,一路上想必也听过大胃王比赛。
那位少年正是大胃王赛事的策划者,莫安!另一位,则是沈氏商行二当家公子,沈太平。”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服老不行啊!”周老爷子哈哈道。
“周老爷子老当益壮,不输少年,这次副会长的选举,周老爷子定能力压众人,拔得头筹!”
“借古副会长吉言!”周老爷子朗声大笑,“还得靠古副会长多多提拔!”
“哪里哪里,周老爷子太客气。”
两人客套话说完后,各自寻个理由客气地分开了。
周老爷子此时来钱陵,正是为了副会长选举一事。
此次副会长选举,共有三位候选人,周氏商行周老爷子,箫氏商行箫春山,夏氏商行夏三音。
“阿逸,刚刚那少年莫安与你岁数相仿,找个机会与其结交一下,最好能拉到咱们周氏商行。”
周老爷子想起大胃王比赛一事,赞道:“如此少年若能加入我周氏商行,定是一大助力,到时候我周氏商行何愁不能称霸五国?”
此言一出,周明与周逸皆一惊,周大管事与全夫人倒是颇为认同。
周大管事是因为跟在周老爷身边几十年,亲眼见证周氏商行在周老爷子的带领下,一日日壮大,因而对周老爷子的眼光和判断,深信不疑。
而全夫人则是其自身天生的经商天赋,从此事出判断出莫安的不可多得。
水平有限的周明不敢多说什么,周平平静的面上看不出心思,而年轻的周逸则不以为然,“祖父,您也太抬举他了,能入我周氏商行是他的福气。”
周逸是周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其经商才能颇受注目,十岁时便为周氏商行出谋献策,被周老爷子视为接班人。
吹捧得多了,难免心高气傲,这也是周老爷子带他来钱陵的用意。
让他多见识一些同行和高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对他的将来大有益处。
只是不知周老爷子的心思,最后能不能如愿。
他也不反驳周逸的话,只道:“听闻第三道赛事,是双方各用一万两银子,在一个月内挣到更多的银子者胜出。
阿逸,阿平,你们也一起试试。”
除了周逸,另一个最受周老爷子赏识的,便是周大管事的孙子周平,年纪轻轻,不急不躁,十分沉稳。
周大管事连忙拒绝,“老爷子,阿平年岁小,身份也不合适,拿一万两银子给他玩,折煞他了。”
周老爷子笑道:“阿连,不过一万两银子而已,而且老夫相信,以阿平的能力,定不会亏的。”
周大管事周连还想推辞,周老爷子挥手阻止了他,“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周老爷子在周家,说话如同圣旨,既然他已经决定,断无更改。
周连只得道谢应下,并嘱咐周平定要谨慎行事,莫辜负了周老爷子的厚望。
周平低头应是,双眸垂下的瞬间,有道冷光一闪而过,抬头时,已恢复了平静。
周逸应下之后,在暗中较着劲,他一定要想个好点子,挣得比那个什么莫安多,这样祖父就会知道那个莫安也不过尔尔!
周老爷子带着几人逐一拜访了箫春山以及夏三音后,回去周氏商行在钱陵安置的周宅前,对着周连道:
“阿连,去联系一下慕公子,那些事情现在进展得如何了?”
“是,老爷子。”周连转过身,沿着一个僻静的巷子,一走朝前走去。
巷子的尽头,是一间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宅子。
周连按着约定三长一短,敲了三次门,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年轻的男子打开了门。
“巨卫,慕公子在吗?”周连拱手问道。
巨卫明显与周连认识,点点头,“周大管事,请稍等一会,我去禀告公子。”
宅子外面看着寻常,走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独巨匠心,显然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
整体精致典雅,又不失高雅大气,一望之后,定会被主人不凡的品味折服。
巨卫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公子,周老爷子身边的周大管事求见,想必是为了寻问之前那几件事的进度。”
“请他进来。”里面男子的声音圆润空灵,带着一丝水晶般不易察觉的脆弱。
巨卫应了声是后,折转到门前带了周连过来。
轻轻敲了声门,表示人已带到后,推开门,示意周连进去。
周连拱手道谢,抬脚走了进去。
四月的正午,外面阳光热烈,然而这间屋子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气,反而透着丝丝缕缕的冰凉感。
书桌前坐着一名男子,精致干净的眉眼,半透明的皮肤,有着不染人间烟火的纯净。
双眸微垂,细长的睫毛在眼敛下落下一道淡淡的阴影,苍白唇角轻轻勾起,温润悲悯。
好个如画般精致脆弱的男子!他的存在,足以让这世上一切黯然失色!
周连尽管已经见过他两三次,仍是被这世间少有的绝代风华所震憾,生出不忍打扰之感。
意识到人已带到,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
双眸微抬,嘴角翘起成绝美的弧度,清而亮的眸子定定望向周管事。
凝神不动间,无情淡漠又疏远。
周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男子正是被莫安生救了的风澈,此时化为周连口中的慕公子慕子玉。
风澈轻轻笑了,那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感觉瞬间散去,瞬间变成一谦谦温润少年公子。
他站起身,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高雅,“周大管事好。”
周连忙拱手回礼:“慕公子好。”
“周大管事来,可是为了箫春山和夏三音之事?”
“是的,慕公子,老爷子昨日刚到,派在下来了解一下进度而已,没有追公子的意思。”
风澈浅浅笑道:“子玉明白,周大管事请回去转告周老爷子,箫春山这几日就会回北夜。
至于夏三音,一切正按照子玉布署的计划进行中。
待下月初商会成员选拔结束,当所有人的焦点聚在副会长选举上时,所有事情便会一一曝光。”
“在下明白了,定会如实转告周老爷子。”
周连心中骇然,这个慕子玉,除了知道是宁王爷介绍过来的,其余的,连周老爷子都不甚清楚。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让一心争夺副会长之位的,北夜第一大商行箫氏商行的箫春山,在这节骨眼上赶回北夜。
要知道,这个时候回去北夜,无形中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副会长之位。
周连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但单凭这份能耐,已让人肃然起敬。
——
吕小云今日去买丫鬟小厮,估计这个时辰已经回去了。
莫安生和程天和出来后,便打算先回宅子里去看看。
程天和道:“公子,比赛已经开始了,您可有什么想法?”
“暂时还没什么好的主意。”
“那要不您在街上逛逛寻找灵感,小的先回去?”一听说莫安生暂时还没想法,程天和急了。
莫安生笑着安抚道:“有些事急不来的,机缘到了,就会有的。”
您可真宽心!程天和小声嘀咕一声,没再多说。
两人一路向前走,片刻后,忽然听到前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九爷,今儿个月眉陪您去逛逛可好?”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之不忘,莫安生一听便知道是安氏商行的安月眉。
至于她口中的那个什么九爷…她貌似也认识一个九爷!应该不会恰好是同一人吧?
莫安生浑身一凛,不由自主就瞧了过去。
不远处的安月眉,穿着一身粉色的透明薄纱裙,紧贴在身上,身形凹凸有致,依稀可以见到下面白嫩的肌肤,还有大红色的肚兜。
她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此时头半仰,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正半眯着,狐魅地看着对面的黑衣男子。
面色绯红,也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被对面男子迷的。
黑衣男子俯视着她,桃花眼似看着她,又好似没看,好看的薄唇勾成讥诮的弧度。
从莫安生的角度望过去,能看到他刀削般挺直的鼻,坚毅的下巴,那线条似雕像般深邃动人。
金色阳光映照下,男子周边好似笼罩着一圈薄薄的金光,宛如神邸。
黑色衣裳压不住他周身的风华,似笑非笑间倾国倾城。
莫安生的心,突然跳快了两分。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安月眉面上神情越发痴狂迷离,柔弱无骨的手臂,正想上前挽住夜九歌,被他轻轻往边上一闪,落了空。
她也不恼,挺着傲人的胸就想往上靠。
这个男人,实在太诱人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让他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男子眉头微蹙,一脸不耐烦地往后退。
一旁的阿归更是翻了无数个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说是什么大当家,简直比青楼女子还不如!
青楼女子若想往爷身边靠,爷一拒绝,都很识趣地就离开了。
哪像眼前这个安月眉,从昨天无意间遇到后就巴巴地缠上来。
完全不在乎爷已经用语言、神态、肢体动作拒绝过无数次了。
阿归心想,她若不是个女人,早被他一脚给踹到街边去了。
饶是如此,阿归都恨不得狠狠骂她两句,让她识趣点。
“九爷~”安月眉拉长着语调撒娇,“走嘛,要不您陪月眉去逛逛嘛~”
若是莫安生不认识夜九歌,估计会站在那里,好好欣赏一下古代版,轻熟女如何当街诱惑小鲜肉的戏码。
可偏偏那人她认识,而她现在的身份又不能让人识穿。
莫安生心里可惜一声,正准备收回眼光时,对面一脸不耐烦的男子,眼神突然间就转了过来。
两人视线瞬间在半空中交织,然后,周身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又黏稠,让人透不过气,却又移不开眼。
刹那间,莫安生脑海里空白一片,喧嚣大街,好似只剩下了他与她二人,周边的人与声音,顿时成了模糊一片的黯淡光影和背景。
对面的男子明显楞了楞,然后朝着她风流一笑,桃花眼里无数光点跃动其中,勾魂摄魄。
莫安生强忍着想捂住怦怦乱跳的心的动作,暗骂了一声:真是妖孽!
站在夜九歌对面的安月眉,似乎受到了同样的震憾,她身子一软,狐狸眼一眯,就想靠上夜九歌。
哪知夜九歌突然朝莫安生的方向跑过来,状似亲昵地同她打招呼,“阿安!”
那语气,仿佛是遇到了极其熟悉的朋友一般。
安月眉一个不及,身形一个踉跄,站立不住,眼看就要摔倒。
一旁的阿归,为了不让人看爷笑话,好心地伸出剑鞘,在她腰间挡了一下。
这才免了安月眉摔个狗吃屎的窘态。
她站定后,扬着媚笑,抬头就想对着阿归说声多谢。
心里想的则是搞不定主子,先搞定了下人,总有机会搞定主子的。
哪知阿归皱着眉收回剑鞘后,掏出怀里的手帕。
使劲擦了擦刚刚与安月眉腰部接触的地方后,随手一扬,将那块手帕扔到了地上。
仿佛那上面沾了可怕的脏东西似的!
然后看也没看安月眉,朝着夜九歌方向追了去。
安月眉气得精致的小脸都变形了,偏偏又舍不得离去。
一对不识好歹的主仆!以后别落在我安月眉手里,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莫安生听得夜九歌唤她阿安,楞住了。
他怎么知道她现在叫阿安?
“阿安,”夜九歌走到她身边,面露浅笑,语气亲昵,“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说好了今日陪我一起去逛逛这钱陵城的吗?”
夜九歌此时的身形,背对着安月眉,他边说边朝莫安生暧昧地眨眨眼。
这个妖孽桃花男,对着她抛媚眼,什么意思?莫安生狠狠又不解地瞪着他。
又清又亮的眸子,有丝疑惑与薄嗔浮现在里面。
夜九歌嘴角轻轻一扯,魅惑笑容重新浮上他绝美的俊颜,如春日枝头突然绽放的朵朵桃花,不经意间就勾走了人的魂魄。
莫安生的心猛地一跳,大脑一片混沌的感觉再次出现。
她咬咬唇,有些狼狈地别开眼。
夜九歌轻笑一声,好似十分满意她现在的表情,一转身,对着不远处的安月眉,漫不经心道:
“安大当家,实在对不住,在下今日约了阿安一起逛逛这钱陵城,恕不能相陪,安大当家请回。”
原来这个桃花男是利用她来挡桃花!莫安生暗中撇撇嘴,想起先前在大明国,夜九歌好歹也帮了她几次,也不说破,当作是回报好了。
安月眉不甘心地咬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狐狸眼一眯,媚笑着扬扬手中的帕子,“那月眉就先告退了,九爷您可要记得,下次一定要请月眉哦~”
莫安生不知道这几个男子,见了安月眉这幅姿态是何种心情,反正身为女子的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安月眉抛了个媚眼后转身离去,浑圆如水蜜桃般的臀部,一扭一扭的,惹得经过她身边的男子,口水都快流成河。
“九爷,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既然安月眉已走,莫安生也不打算再作停留,出口告别。
“你怎么知道他们唤我九爷?”好听的声音微露疑惑,微眯的桃花眼里凌厉一闪而过。
随即,俊美面容上露出了然神情,“是了,那女人刚刚唤了我九爷。”
这话一出,莫安生楞住了:先前在大明国宁王府的时候,她就知道外人都称他为九爷啊!
为何他刚刚说的话会这么的奇怪?还是说,快半年未见,他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又或者,他其实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莫安生想起在钱陵第一次见到毒医杨的时候,他曾说过,如果不是她跟小胖子一起,他未必能认得出她来!
这一想,莫安生迅速在心中下了定论:眼前的九爷,在这一刻,并未认出她就是宁王府小丫头莫安生!
她想明白后,很快敛住心神,在夜九歌略带审视的眼光中,露出得体的笑容,“九爷,既然麻烦解决了,莫安就先告辞了。”
夜九歌轻浅一笑,拱手道:“阿安今日帮了我,请容我作东,表示一下谢意。”
莫安生根本不想与他过多牵扯露出端倪,被他认出身份,听到夜九歌此言,忙拱手拒绝道:
“不用了,九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一转身,就想走,袖袍却不知何时被人拽住了。
莫安生惊愕地盯着那拽着袖袍的好看的手,还没出声,站在莫安生身边的程天和,往两人中间一站,冷声道:“放开我家公子!”
他气度不及夜九歌,样貌不及夜九歌,但如此大义凛然之下,倒也不能让人小覻!
阿归面色一凛,心想我家爷愿意跟你们搭话,已经是你们祖上积德烧了清香了,居然还敢嫌弃?
他看一眼夜九歌,见他没有任何指示,只得收回了刚刚散开的气势。
夜九歌微微一皱眉,莫安生趁机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程天和挡在莫安生面前,沉着脸,“九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顾着点面子!还有,我家公子与您不熟,请唤莫公子!”
在他心中,莫安生再能干,再扮得像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摆脱身为女子的身份。
既然是女子,哪能容人当街这般纠缠?还轻易直呼其闺名?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莫安生真实的名字。
对面男子双眼微眯,凛冽气势隐而不发。
莫安生心里一惊,程天和不知两人能力,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她心里却是十分清楚的。
这男子表面看起来嬉笑怒骂,游戏人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先前宁王府小丫头莫安生,相当宽容。
可莫安生知道,那并不是他真实的样子,在这样的一副面具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个人,她不愿轻易碰触,亦不敢去碰触。
更何况,她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莫安。
莫安生正想张嘴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惊奇地张大了嘴。
夜九歌一回头,只见他身后的天空,浓烟冲天,将大半个天空染成了烟黑色。
不少路人驻足,对着那方向指指点点。
“这是发生火灾了吧?”
“好像是!”
“那方向,好像是城西住宅区。”
“城西?”有人听完后拔腿就跑。
“我姐姐姐夫就住城西,我得去看看!”有人大吼一声。
城西发生了火灾?看那浓烟,应该不是一家两家?
莫安生脑子里灵光一闪,招过程天和,让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种在外人看来十分亲密的举动,看得夜九歌微微皱眉。
莫安生说完后,程天和道了声是,立马朝着宅子的方向跑去。
看着程天和走后,莫安生转过身,对着夜九歌一拱手,含笑却疏离道:“刚刚莫安朋友失礼了,莫安代他向九爷您道歉。
在下有事必须先告辞了,九爷您请慢走!”
夜九歌没有出声,只半眯着眼,暗含犀利地看着莫安生快速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阿归轻声提醒,“爷,该回去了。”
夜九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阿归不明白他的爷此时这般模样是为了哪般,心里头又对夜九歌刚刚的行为有些疑惑,问道:
“爷,您既然那么讨厌那个安什么的,为何最后还要跟她告别?”
夜九歌淡淡又懒散地道:“安什么的,是这次商会成员选拔的评判官之一,阿安正好要参加选拔。”
那语气,居然是担心安什么的心怀嫉恨,暗中使小绊子!
不过,阿安,阿安,人家跟您很熟吗?没看到刚刚那莫公子下人一脸嫌弃,让您不要唤阿安,唤莫公子的样子吗?
阿归心里腹诽,终是没有说出来,“既然爷您要为莫公子考虑,刚刚就不该用他拿挡箭牌啊!”
夜九歌嘴角轻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脑海里想起刚才莫安生对着程天和说的话,桃花眼里不觉溢出激赏的笑容。
那小子,脑子真够灵活的!有趣!
——
莫安生与夜九歌分开后,并没有回宅子,或是在街上看看寻找灵感,而是去了夏氏字画铺。
她的运气很好,夏三音这几天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铺子里。
听闻她来找他,立马将她迎到了后面僻静的会客室。
“莫公子,可是比赛的事情有了眉目?”夏三音担心莫安生面子太薄,不好意思开口请教,索性自已先开口。
“夏大当家,正是此事。”莫安生点头。
“那说来听听?”
“夏大当家,刚刚城西住宅区那边发生了火灾,看那半空的浓烟,受灾的估计至少有几十到数百户人家。”
夏三音眉头微皱,“大白天的发生火灾,伤亡如何?”
“莫安刚刚也是在这附近,并不曾去过那边,实际情况不太清楚。”
“莫公子稍等。”夏三音起身,唤了个人进来,低声吩咐那人去了解一下城西的火灾情况。
交待完毕后,夏三音走回来重新坐下,“这与接下来的比赛有何关系?”
“民宅被毁,肯定要马上重建!”
“建材物资?你是想做建材物资生意?”夏三音惊道。
“是的。”
夏三音突地大笑,“莫公子反应之快速,夏某自愧不如!”
“但此想法要落实,还需要夏大当家的帮助!”
“你想借银子?”夏三音皱眉道:“但比赛规定,只能用一万两银子。”
“主要木材砖石瓦等建材回来后,无处安放,想向夏大当家租个地方。不过,”莫安生顿了顿:
“这是个绝佳的挣银子的机会,莫安不打算错过!因此莫安此次投入的银子最少是十万两。
若夏大当家信任莫安,莫安想向夏大当家借二十万两,按一个月两分利支付利息!
至于比赛的一万两,莫安打算在账目上分开来,这样一来,既不违背比赛原则,也不影响莫安挣银子,一举多得!”
夏三音被震住了。
不过片刻时间,这个少年居然已有了如此周全的计划!
夏三音不能不为莫安生惊人的经商天赋惊叹。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夏三音当机立断,“仓库、人手、管事、铺位,夏某通通马上去安排!
另外,二十万两银子,夏某明日命人取出,送到你手上。
不过,这一切不是租和借,是投资,一切运作均按莫公子意思行事,夏某分三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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