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我们五百年没见了,必须得多喝几杯。“猕猴王大笑着道,旋即大马金刀地坐下,自己动手将酒水斟满杯中,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老七,我们千里迢迢前来投奔,你好歹得封我们个官做做吧。”禺狨王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大大咧咧地道。
没问题,等喝完了这顿酒,你们就到羽猿卫报到,每一个人都是统帅万人的骁将军。”孙悟空干净利落地道,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么我就在此谢过大圣了。”禺狨王正色道。
因为,他留意到了孙悟空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抹凌厉而严肃的色泽。
长安城中,家家欢腾,户户结彩,大明宫中,皇帝李治大摆筵席,犒劳远征高句丽凯旋而归的将士,同时庆贺东征的大捷,整座千年古都都被浓郁的喜庆气氛所笼罩着。
来干!干!”张亮爽朗地笑着,白净斯文的脸已经因饮酒过多而变得潮红,高大魁梧的身子已像不倒翁一样摇晃了起来,他的手里却还拿着一坛储存了数十年的烈酒。
好的!干!大唐万岁!唐军威武!”常何也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拿起酒坛,与张亮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将酒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不少酒水都溅在了他的甲胄和战袍上,使得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李治亦是开怀畅饮,直喝得满脸通红,整个人不顾形象地趴倒在御案上。
平常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要早朝,还要批阅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稍稍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便会被那些脑海中满是圣人教诲的大儒们批成误国误民的昏君,若是他一怒之下杀了他们,那却是正中那些大儒们的下怀,他们一个个正期盼着博得一个忠臣的美名,好流芳百世呢,若是对他们动了刀子,更是坐实了李治昏君暴君的事实。
所以,李治只好埋首政务,不顾一切地维护着自己明君的形象。
只是,他这么做实在是太累了,因为,皇帝也是人,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一次,他要借着庆功之际,好好地喝上几壶烈酒,让自己醉一回,将心中的压抑与愤懑尽数地释放出来。
卢国公,你看,陛下喝成这样,你身为先帝的托孤大臣,是不是该劝一劝。”看到李治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一个四十五六岁左右,面如冠玉,细眉长眼,鼻如玉柱,身着紫色长衫的文士轻抚短须,颇为担忧地道。
这正是当年辅助太宗李世民打天下的谋士杜如晦。
就让他放松放松吧,这些日子来,军政大事也弄得这孩子怪累的。“程咬金很是理解地道。
这大唐的大明宫还真是富丽堂皇啊,比之玉帝的天宫似乎也不逊色几分。”皇城外,一个面如冠玉,浓眉大眼,身着一袭水蓝色丝织长衫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风轻轻地拂过他晶莹如雪的肌肤,掠起那一根根丝绦般的长发,给他本就秀气的脸增添了几分女儿家的阴柔,那双比女人还要白皙光滑的手上轻轻地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木制的宝鉴,上面写着“天地”二字。
来的正是在五庄观外收服了天地宝鉴的木吒。
自打那一日收伏了天地宝鉴之后,他就一直在万寿山中修炼,修为可谓是青云直上,接连突破了两道关卡,修为从混元金仙上阶直抵玄仙下阶,可是,到了玄仙下阶巅峰的时候,却是如论他如何努力也难以突破那层屏障。
万般无奈之下,他定了定神,将《葵花心经》从头到尾细细翻阅了一遍。
《葵花心经》这门功法至阴至柔,但当修炼者的修为达到玄仙下阶巅峰的时候,因体内阴气过重,就需要采集一旦的元阳之气才可突破其中的桎梏。
或许,观音当年让那金鲤鱼到通天河畔的陈家庄掠夺童男童女除了疗伤之外,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便豁然开朗,不过他没有像观音那样,去吸取孩童的元阳,男童的阳气虽纯,但却不够霸道,他目前需要吸收的,是霸道的阳气,好让自己突破瓶颈。
或许,过分霸道的阳气能在短时间内助修炼者突破瓶颈,但物极必反,很可能会使得修炼者走火入魔,不如吸收男童的至纯阳气来得平稳,不过急着突破的木吒可管不了这么许多了,三界之中,强者为尊,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忽悠小孩子的谎言罢了。
所以,他来到这皇城之中,寻找有着霸道阳气之人,什么人的阳气最旺,自然是武者,武者中的至强之人,莫过于在战场上争战杀伐多年的武将。
他施了个障眼法避开了守城士兵的视线,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明宫中。
庆功宴上,一个个文臣武将依旧在开怀畅饮,这些凡胎肉体的大人物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盛大的皇家宴席上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木吒自顾自地走着,在这阴冷的风中,神魂却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仿佛一团火在慢慢地燃烧,他明白,这是武者的血气阳刚。
他放眼望去,发现这一团团气血正是来自一个个身着五官朝服的魁梧大汉,于是,他便莞尔一笑,缓缓地走了上去。
离他最近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征伐高句丽的统帅,沧海道行军大总管张亮。
木吒暗自运转体内灵气,轻轻张开嘴巴,猛地一吸,张亮身上的阳气便如百川入海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木吒的口中,再一点一点地渗入其神魂里。
张亮只感全身上下一阵困乏,起初只是以为喝多了,并没有太过在意,紧接着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对面的常何不由大惊,三魂瞬间掉了七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酒也在瞬间醒了大半,因为,行军打仗二十余年,喝过人血抱过死人睡过觉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怪异的景象。
张亮全身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眨眼之间便由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干尸。
死!死人了!“沉吟片刻,常何登时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正在喝酒庆贺的文武百官皆为之一怔,皇帝李治也“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蓦然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常何,一颗心竟没来由地扑通直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文武大臣在场,朕怎么还会产生如此一种清冷孤独之感?“
就在这个时候,常何的身子僵住了,圆睁着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然后整个人像被拦腰斩断的木桩一样仰面倒下,皮肤亦在瞬间变得如枯木般干瘪。
常何将军!常何将军!“周围的文武大臣不由一阵惊呼,十数个手持长枪,甲胄鲜明的士卒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警惕地在四周围成了一个圆弧。
真舒服。”一旁的木吒津津有味地用舌头舔着嘴唇,怡然自得地道。
他感到神魂中的火气旺盛了些许,当然,要突破瓶颈的桎梏,进阶玄仙中阶,光靠这一点阳气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吓得酒醒了大半的李治忽然惊声喝问,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仿佛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撑开,宽大的袖袍也无力地在风中摇曳着。
妖孽!哪里走!“睁开法眼,看到木吒的薛仁贵大喝一声,挺起长戟直挺挺地向其刺了过去。
白虎星君,就算你在天界的时候我尚不惧你,你目前区区金丹期修为也想奈何得了我乎?”木吒冷哼一声,一只轻飘飘挥出的手掌竟然后发先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薛仁贵的胸前。
嘭!薛仁贵当即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数米开外,并在地面上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大坑,落地的瞬间,一口鲜红的淤血也随之喷涌而出。
而木吒也在这时候现出了身形。
长发轻飘,目光森冷,月光将他地上的倒影拉得很长很长,无比的邪魅妖娆。
护驾!快把刺客拿下!“尉迟恭立即抽出双鞭,如铁塔般站在李治身前,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士卒也在瞬间围了上来,速度迅捷而井然有序,一杆杆长枪皆在月色下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寒光。
即便是普通的天兵天将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区区凡俗兵士!”木吒轻蔑地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一道阴冷的风当即从袖子中呼啸而出,如吹卷落叶一般将一众御林军士卒尽数刮倒。
妖人休得猖狂!“尉迟恭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举起双鞭,分别打向木吒的脑袋和腰部。
区区真仙,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看我打爆你的脑袋再吸干你的阳气!”木吒冷声笑道,身子向后一撤便躲过了双鞭,光洁如玉的右拳亦在此时裹挟着劲风悍然挥出,命中尉迟恭面门。
嘭!一声骨头碎裂的响声传来,红白相间的液体登时喷涌而出,显得格外的耀眼璀璨,尉迟恭的脑袋像遭到重创的西瓜一样碎裂,这位驰骋疆场多年,为李唐王朝的建立立下赫赫战功的开国猛将,就此陨落。
看到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一众文武官员皆吓得魂不附体,李治更是面如土色,几近昏聩。
木吒则不紧不慢地吸干了尉迟恭身上的阳气。
吼!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充满野性的吼叫声凭空响起,充满了野性与张狂,宛若闷雷在瞬间炸响,一道冲天的火蛇呼啸而至,直挺挺地向木吒涌来。
三昧真火!“木吒纵身跃开,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在这大唐王朝之中,竟然有会喷三昧真火的怪兽。
一个头戴红缨头盔,身披黑色战甲,浓眉如墨,目似流星,手持双锏的将军正骑着一头貌似麒麟,龙口狮首,头生鹿角,高五尺,长二丈,通体长满赤红色鳞片的怪兽,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那怪兽一边晃动着脑袋咆哮,一边不停地向木吒喷出炽热的火焰。
妖人!还我尉迟兄弟命来!”避水金睛兽的背上,怒发冲冠的秦琼举起金锏,厉声喝道。
我当是什么怪物,不过是一头龙族的旁支杂碎罢了。“木吒浓眉上扬,轻蔑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张开了那他刚收伏不久的天地宝鉴,一道水蓝色的光芒从中散发而出,那喷涌而至的三昧真火立时被吸入了其中。
秦琼大惊,面色一沉,目光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纳命来!”木吒冷哼一声,一道蓝光从右手中飞出,如刀锋般在空气中掠过,毫无阻碍地将秦琼的脑袋砍下。
血光爆起,唐王朝又一员开国将领殒命。
不理会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文武大臣,木吒张开双臂,径直飞了过去,一口气吸干了秦琼的阳气,然后对准避水金睛兽的脑袋重重一拳打出。
嘭!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荡四野的惨叫,避水金睛兽硕大的脑袋凹陷了下去,头骨如遭到重击的瓷器般寸寸碎裂,鲜血和脑浆也随之喷出,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李治!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此并非为了杀你!我若是要取你性命,只是须臾之间的小事!“木吒纵声狂笑道,整个人变化作一道阴风离开。
他不杀李治原因有二,一是李治从小在玉衣锦食中长大,未曾经历过战场杀伐,气血阳刚不足,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二是李治贵为人间帝王,若是以神通术法杀之,会染上无穷恶因,将来必有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