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何事?“孙悟空问。
奉东极青华大帝之命,前来给齐天大圣送上一盒由天尊亲手栽种的茶叶,还望齐天大圣笑纳。”九灵元圣双手抱拳,恭敬地道。
你这是什么茶?很好喝吗?千里迢迢地拿来献给我猴哥怎么就没有俺老猪一份?”猪八戒忽然从武臣序列中站了出出来,捣鼓着嘴唇,咄咄逼人地道。
见此情景,九灵元圣不由大惊,他不明白,这猪妖怎的如此大胆,孙悟空还没发话,这家伙就敢站出来大声嚷嚷。
而大殿上一众文武大臣却是见怪不怪了,这猪八戒仗着是孙悟空取经路上的师弟,在朝堂上经常会毫无规矩地来那么一些无厘头的语言和动作,而孙悟空,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对此听之任之,相当于默许了他这样的特权。
八戒,别闹。“孙悟空扬眉轻笑道,然后目光深邃地看着九灵元圣。
呈上来。”
诺!”九灵元圣朗声答道,便双手捧着锦盒,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芳香四溢,透人心脾,果然是好茶。“孙悟空接过锦盒,爽朗地笑道。
回去告诉你的东王公,他的礼物,俺老孙收下了,他的心意,俺老孙已然知晓,河水若不犯井水,井水又何必犯河水,更何况,俺老孙,喜欢这茶的味道。”
谢大圣。“九灵元圣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便转过身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大殿。
八戒,你是不是很想喝这茶?”孙悟空举起锦盒,轻轻晃了晃,用挑逗的口吻说。
猴哥肯给我的话,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况且,我对茶道,一直有着独特的癖好。“猪八戒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孙悟空,喃喃道。
你的水军操练得怎么样了?”孙悟空宛然轻笑,意味深长地问。
各种阵型,战法,都已熟捻,士卒之间的配合也已十分默契,已经成为了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猪八戒当即换了一副面孔,不卑不亢地答道。
意思是说,可以拉出去一战咯?”孙悟空问。
的确。“猪八戒毫不犹豫地道。
那好,俺老孙现在就让你带着你亲手训练的水军打上一仗,若是打赢了的话,这东极青华大帝孝敬我的茶叶就全都给你了。”孙悟空玩味地笑着,戏谑地扬了扬那装满了茶叶的锦盒,像是在有意地吊猪八戒的胃口。
打哪里?“猪八戒问。
你的老东家,天庭。”孙悟空轻轻放下锦盒,眼眸中登时散发出一抹凌厉的色泽。
俺老孙带着一众生灵在花果山休养生息,却遭到天庭无端侵犯,害得我花果山无数血流成河,无数生灵惨遭屠戮,是该给天庭一个教训的时候了,所以,我命你在即刻率领你所统辖之水军,进攻天河水府,打天河水军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让我攻打曾经的旧部,千余年前由也是由我亲手带出来的天河水军?”猪八戒怔怔地看着孙悟空,有些愣然地道。
没错。“孙悟空正色道。
我知道,让你攻打曾经的旧部,袭杀那也是由你一手带出来的天河水军,心中自然是颇为不忍,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如今我们与天庭可谓是敌我已辩,泾渭分明,一些事情,却是由不得你,况且,你被贬下凡之后,离开天河水军已有多年,你虽心中还挂念着他们,可是他们却未必还惦记着这份袍泽之情,或许在一些骨干人物的心中,早把你当成了天河水军的耻辱,一只下九流的猪妖,尤其是现在执掌大权的统帅,或许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天河水府,甚至希望早点死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天河水军的士卒彻底淡忘了你,他才能稳握手中的大权。”
听完孙悟空的话,猪八戒沉默了,一双眼睛先是轻轻地闭上,再缓缓地睁开,一种莫名的悲怆与怅然宛若毒蛇一般,慢慢地缠住了他的心。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个人只要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放在那里的热茶很快就会冷却,何况他猪八戒已经离开天河水军已有上千年,那支部队里,人,或许还是那些人,但心,却已不再是原来的心,至少,如今的猪八戒在他们的心里,或许早就不是原来那可亲可敬的天蓬元帅了。
猴哥。“猪八戒长长叹了口气,勉力从嘴里挤出那么一句话,无论是当年在天河水军中任职,还是在西行的路上,他的神情,都没有如此的严肃,如此的凝重过。
请给我,也给他们一次机会,我想先光明正大地到天河之上叫阵,让他们出来见我,亲口向他们叙说猴哥你的宽厚仁德和玉帝的薄情寡义,尽量争取他们倒戈投诚,若他们冥顽不灵,铁了心要为玉帝愚忠,为天庭殉葬,俺老猪再行攻打他们不迟。”
准奏。“孙悟空目光深邃地看着猪八戒,沉声道。
他看到了猪八戒眼眸中的诚挚和写在脸上的悲凉。
猪八戒冲孙悟空重重抱拳,郑重地鞠了个躬,便转过身子,昂首阔步地向齐天宫外走去,但见他每一步都极尽沉重,似乎都带着无穷无尽的忧伤、愤懑与悲凉。
不消片刻,两万水军士兵已披挂整齐,集结完毕,在猪八戒和吉天龙的率领下纷纷驾起祥云向高天之上飘然而去,浩浩荡荡,刀枪如林,战意滔天。
天河水府宛若一头巨兽一般静静地匍匐在水滴之中,屋顶上用青砖铺就,高高翘起的飞檐宛若青鸾张开的翅膀,白银砌成的墙壁在水波的荡漾下散发着鱼鳞般的光泽,拱形的大门仿佛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两扇铜铸的门板上分别镌刻着一条冲天而起的巨龙和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气势浑然,门的两边,两头高达三丈有余的石狮巍然屹立,目露凶光,栩栩如生。
两个身着银色鱼鳞铠甲,手持长枪的水军士兵分列于大门两侧,昂首挺胸,宛若两杆矗立于地上的标枪,一队队同样顶盔贯甲,操刀持矛的士兵亦在周围井然有序地巡逻。
府邸正厅,两盏水晶玻璃吊灯轻轻地悬挂在天花板上,不时地散发着耀眼的银光,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一张雕刻着龙纹图案的楠木桌子静静地放置着,一个长着一张刀条子脸,眉如镰刀,目似柳叶,头戴一顶银白色红缨盔,身着白银连环甲,肩批水蓝色披风的青年悠然地坐在一张靠椅上,漆黑色的眼珠轻轻转动,幽深的目光在桌案上来回游移。
一把三尺来长的剑静静地躺在其上,宛若沉睡的孩子,从剑刃上反射出的光线中,他隐隐看到了昔日的厮杀与峥嵘。
天蓬元帅,一千年前与魔界大军的血战中,魔将屠伦的大刀差一点就砍下了我的脑袋,是你挺身而出,用你的身躯给我挡下了这一刀,这条命,的确是我欠你的,但是,我却不准备还给你。”
天辰默默地想着,无数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拼接,复杂的目光显得光怪陆离。
对于天蓬被贬下凡间一事,他既为昔日的上司感到惋惜,却又暗自感到庆幸。
因为,若不是天蓬被贬下凡,他天辰如何能取而代之,成为天河水军的统帅?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对天蓬的惋惜与怀念渐渐地淡漠,替他挡刀,救他一命的恩情也在慢慢地遗忘,天蓬的样貌在他脑海中也渐渐地模糊。
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巩固自己现有的地位。
报告元帅,外面有人叫阵!”一个水军士兵匆匆跑了进来,恭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