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前的一个夜晚。
郊外皇庄的大厅里。
众人正在守灵。
突然。
棺材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声响。
“嘭咚、嘭咚...”
守灵的人面色大变,意识到要出事。
有人大喊道:“糟糕,怕是要诈尸了。”
“快,快压住棺材盖,别让邪祟跑出来了。”
七八个人战战兢兢地跑上前,伸手将棺材盖死死按住。
“六、六皇子,吾等皆知您是邪祟之身,既然死了就安息吧!”
“不要再闹了,求求您了。”
棺材里的赵贞煦陷入沉思,“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六皇子又是谁?”
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看就要缺氧而死了,他大喊道:
“快放我出去,我要窒息了呀!...”
无人应答,只是棺材盖依然被压住着,他用脚踹了好几次,岿然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
赵贞煦心急如焚,在棺材里面抓狂不已。
忽然,他摸到了一把陪葬的匕首。
时间紧迫,赵贞煦拿着匕首就往棺材底部猛凿。
“哼哧、哼哧...”
就在他马上要缺氧晕倒时,终于是凿出了一条缝隙,空气进了来。
赵贞煦猛吸几口,缓过来后大怒道: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谋杀可是要被枪毙的,现在收手还来的急。”
棺材外的人浑然不理,讨论着一个话题。
“听闻六皇子出生时,天石砸落皇宫,实乃不祥之兆;无眉道长说他是邪祟之身,死而不僵,吾之前还不太信,如今是真信了。”
“是也是也,吾等务必把棺材盖按死了,莫让邪祟跑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于此,赵贞煦差点崩溃。
这都什么跟什么?
重点是,他们不会放他出去了。
这时,他又摸到了一把陪葬的金斧头。
赵贞煦轻轻躺下,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手里却紧紧地拽着金斧头。
一炷香后。
棺材外的人互相对看一眼,大松一口气。
“这么久都没动静,看来六皇子这下是真的死了。”
“是啊!吾等可以交差了。”
正当众人松懈,离开棺材之际...
“哐当”一声巨响。
棺材盖被掀翻在地,赵贞煦爬了出来,凶神恶煞地举着斧头。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砍人了啊!”
众人回头看去,瞳孔瞬间扩大,惊恐大喊。
“啊!诈尸了。”
“快跑啊!”
吓得瞬间失了魂,纷纷夺门而逃。
只剩一人腿软的不行,实在迈不开腿,他跌坐在地,“哗啦一声”尿了裤子。
“六、六皇子,饶命、饶命啊!”
此时,赵贞煦很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古色古香的房间,古装打扮的人称他为六皇子,而他确实身穿一套皇子模样的古代服饰。
cosplay现场?
下一秒,赵贞煦又觉得不对,刚才他差点就死在了棺材里,没有哪个cosplay是这么个玩法。
这时,一个奇妙的想法涌入他脑海。
莫非...我穿越了...还喜提了皇子身份?
赵贞煦身心一颤,迫不及待地逼问道:“说,现在是什么年代?”
那人愣怔,知道六皇子很废,但不至于废到连何年何代都不晓得吧!
不过,盯着赵贞煦手中的斧头,他立马回道:
“回、回六皇子,现在是大锦宣化十四年。”
大锦宣化?历史书上没有啊!
赵贞煦默了默,思忖着这里应该是平行世界..
而他,就是这个平行世界大锦王朝的六皇子。
这个身份很特殊,有些关键情况必须得搞清楚。
想于此,赵贞煦又赶紧问道:
“那本皇子受宠吗?母族强不强大?”
那人深吸一口气,不想回答如此敏感的问题,可看着斧头晃动着,无奈道:
“不受宠,因您从出生那一刻就被定义为不祥之人邪祟之身,故而皇上不喜于您。”
“您的母族更无强大可言,乃平民之家,且您的母妃已逝。”
嘶——
这情况相当差啊!
赵贞煦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
“那本皇子有没有才华?”
如果这个皇子本身就有才华,那他表现出一些“特殊”的才能,旁人或许还能试着接受;可要是这个皇子毫无才华,那他就不好表现了。
此时,跪着的人很懵。
这个废物皇子自己有无才华,难道他自己心里没数吗?为何还要问他?
莫非复活的六皇子失忆了?
“六皇子要听实话吗?”那人试探道。
“当然,要是有一句假话,本皇子就一斧头砍了你。”
说着,赵贞煦用力晃了晃金斧头。
那人目光一缩,吓得不敢有丝毫虚言,“您和才华完全不搭边,只比傻子好一点而已,人称废物皇子。”
卧槽!
这么废的吗?
赵贞煦很是无语,这开局不好搞啊!
不过,若是有帮手,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赵贞煦再次发问,“朝中支持本皇子的大臣有哪些?”
“没有哪些,压根连一个都没有啊!”那人实话回道。
顿时,赵贞煦就透心凉,不想再问了。
不祥之人、废物皇子、皇帝不喜、母族平民、朝中无人。
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身为皇子,这样的情况很危险呀!
一旦冒头,很容易被其他皇子搞死的。
赵贞煦思虑良久、权衡再三后,决定先苟起来,苟到拥有自保的实力再说。
.........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就两年半过去了。
明面上,他好游玩、逛勾栏...
暗地里,他搞研发、拉人马...
实力日益增长,且极其迅猛,已经膨胀到随时都可能暴露的地步。
此时,最好是离开京城,转移到封地发展才是上策。
今日是他的生辰,正好十六周岁,亦是皇子封地的年纪。
赵贞煦身穿紫金蟒袍,双掌合十地闭眼许了个愿。
“速速来块封地吧!本皇子快要苟不住了。”
按照大锦朝皇家惯例,不受宠又废物的皇子若是成年了就会被封外地就藩。
而他赵贞煦就是当朝最不受宠又最废物的皇子。
对于被封就藩,他还是很有底气的。
就在此时。
一个门卫急匆匆跑进来,喊道:
“六皇子,宫里来太监了。”
赵贞煦喜出望外,“请他进来。”
此时来太监,八成与封地之事有关。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在门卫的引导下,来到了大厅。
他躬身一礼,“奴才郭槐拜见六皇子,今日来是宣您进宫面圣的。”
“皇上正在龙门殿等您。”
他的嘴角透着不屑,眼里藏着鄙视。
眼前的六皇子既废物又不受宠,连太监都看不起他。
察觉到这个太监的轻视,赵贞煦本想一脚踹死他,思忖过后还是算了,此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那就麻烦郭公公带路了。”
“六皇子请。”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龙门殿。
这是赵贞煦第一次来龙门殿,这具身体第二次身处皇宫。
赵贞煦抬脚进入,眸光射向高位处。
龙椅之上坐着一个头戴紫金冠,额勒二龙珠,身穿耀黄龙袍的威严男人。
赵无极,大锦王朝的皇帝。
他鬓若刀裁,虎目炯炯,正在看一幅春宫图。
此时。
皇帝听到脚步声,心中泛起涟漪。
他双手微抖,将手中的春宫图放下,接着抬眸看向下面越来越近的少年。
只见剑眉星目、器宇轩昂,隐约间还有股从未见过的独特气质。
这翩翩少年,真是朕的老六吗?
“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贞煦行了个大礼,显得毕恭毕敬。
封地之前,还得再苟一苟。
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突然曰:
“这些年,你恨朕吗?”
卧槽!一上来就抛送命题。
赵贞煦将面部表情调到最诚恳频道,揖礼道:
“回父皇,儿臣不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如何对待儿臣自有父皇的道理。”
“儿臣甘愿听候父皇的一切安排。”
皇帝撇了撇嘴,心想这个老六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废嘛!
至少懂得求活之道。
“平身吧!”
赵贞煦起身,抬眸看了高位上的赵无极一眼,没有任何感觉。
这时,一个中年太监和两个史官进到殿里来。
中年太监弯腰碎步走向皇帝一侧,转身看向下面的赵贞煦,眼含关切之色。
“臣等叩见陛下。”
“两位爱卿平身。”
两个史官起身,挪到大殿左侧,坐到一张案桌前。
拿出笔墨,准备记载。
这时,皇帝才曰:
“六皇子赵贞煦,今已成年;朕封韭州之地予他,赐其韭州王称号…”
韭州!
太监陈琳一脸诧异地看向皇帝。
两个史官更是惊诧到忘记动笔。
赵贞煦却窃喜不已,嘴角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没有比韭州更好的地方了。
位置偏远不说,还没有皇权世家势力。
这样的地方,才是穿越者的天堂啊!
赵贞煦再次揖礼,言辞恳切道:
“谢父皇恩赐!儿臣定当为大锦、为父皇抵御外族,誓死守卫韭州之地。”
“儿臣也一定会大力发展韭州民生,为朝廷多纳税粮。”
!!!^o^^o^^o^三只乌鸦飘过。
封他韭州之地,他竟然欣然接受,果然是个废物啊!
六皇子怕是对韭州一无所知吧!
韭州,那就是一个被割来割去的州;一入韭州成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
谁去谁被割,皇子也不例外。
这时,皇帝也很好奇,不禁发问。
“老六,韭州三面环敌且年年被劫掠,更糟糕的是,那里随时都可能被强大的外族吞并。”
“你就不怕吗?”
赵贞煦面露不惧,一本正经道:
“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的本分;外族再强大,儿臣也会勇敢面对,拼死也会守护韭州,守住咱们大锦国的疆土。”
皇帝心一颤,“六皇子忠勇,赐铜钱十贯。”
皇子:“...”
太监:“...”
史官:“...”
区区十贯钱,皇帝怎好意思拿出手?
皇帝却丝毫不尬,而是继续问道:
“韭州穷乡僻壤,百姓穷的衣不遮体,甚至连亵裤都买不起,你去了那怕是再过不上优渥的生活了。”
“老六,你就不怕穷不怕苦吗?”
赵贞煦一脸不在乎,语气却坚定。
“回父皇,若是儿臣的前往能安抚住韭州,进一步发展那里的民生,那儿臣就是日日吃糟糠年年穿粗布也在所不惜。”
皇帝大喜,“六皇子勤俭,赏绸缎一匹。”
众人彻底无语。
周扒皮、葛朗台远不及也,抠中之皇非赵无极莫属。
两位史官摇了摇头,动笔记录了这个历史事件。
这时,陈琳这个掌印太监提醒道:
“陛下,六皇子还未娶亲。”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吩咐道:
“陈大伴,你把沐宰相宣进宫来。”
“是,陛下。”陈琳弯身退出大殿。
见于此,赵贞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