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见了宋时那张禁欲克制的脸。
她迷迷糊糊地问：“你干嘛呢？”
“吻你。”
江竹珊，“……”
流氓，找到机会就占她便宜。
她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到了，我该下车了。”
说完之后，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拍了拍脸蛋，从包里拿出气垫和口红，认真补着妆。
宋时看着她的动作，眉心不悦地蹙起。
见霍凌宇，至于这么用心？！
她的衣服很明显是在办公室换过的，不是职业装，里面是一件淡粉色裙子，腰间简单地收了一下，外面穿着一件松垮的外套，很年轻也很少女。
女孩儿的脖子很美，那处的皮肤看起来也极好。
男人滚了滚喉结，他从车里放着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然后捏着江竹珊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口红没涂好。”
她边说边要转脸：“我再看看。”
可宋时没有让她看的意思，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直接用纸巾在上面乱擦一通，擦完之后薄唇又贴上去吻了一番，拉开距离的时候，男人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直接埋首在她脖颈之后，狠狠地吻了一下。
“好了。”
江竹珊，“……”
好什么好啊，这下肯定什么都没有了！
她白了他一眼，拿着口红又要去涂。
男人直接把她口红夺了过来，厉声道：“你再涂，我们直接回去，同学会不用参加了。”
女孩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涂个口红还碍着你事儿了？”
他眯眸，反问：“涂给霍凌宇看？”
江竹珊瞪了他一眼：“谁说的？我涂给我自己看，我自己觉得好看我开心。”
“你很好看，不需要口红这种粗俗的东西装饰。”
她弯了弯唇，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真的？”
“嗯，自然最美。”
“好吧，那就不涂了，我相信我们宋先生的眼光。”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脖子，那里有他故意吸出的一个吻痕。
男人无声地勾唇，看着她道：“我不会跟严淑儿结婚，你可以告诉别人你有男朋友，嗯？”
江竹珊眼神不可避免地滞了下，她看着宋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他看着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们做过之后。”
江竹珊，“……”
哪有做？！
流氓啊流氓，大流氓！
她推开了他，红着一张脸道：“我下车了。”
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宋时看着她的声音，唇间笑意蓦地浓了几分。
江竹珊下车之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底后知后觉地溢出了点甜蜜。
他不会和严淑儿结婚了！
还说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有男朋友了。
所以……她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谈恋爱了？！
原来宋先生这么好搞定的啊？！
大概人都是这样吧，一旦有了好的结果，当初受过的那些委屈就会自动打折了，似乎再也不算委屈。
江竹珊一边往酒店里面走着，一边毫不自知地弯了弯唇。
她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珊珊——”
女孩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屏蔽了那个声音。
霍凌宇阔步走到她身边，碰了下她肩膀：“想什么呢，我喊你你没听见？”
江竹珊这才回头，她看着霍凌宇，随意地笑了下：“没有啊，怎么啦？”
看着她的男人眸子突然暗了下。
因为她的视线落在了她脖子处，三秒之后收回，看着女孩儿，抬手指了指：“你脖子上的是……吻痕？”
江竹珊愣了下：“啊？！”
她忙着抬手摸了摸，略微尴尬的神色来的快收的也快，她笑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下，蚊虫叮咬吧蚊虫叮咬。”
胡乱说了个理由，然后在心底恨恨地骂了宋时一句。
这个坏蛋，故意让她出丑。
女孩儿把自己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又顺手打理了下，挡住了脖子上的吻痕。
她和霍凌宇一起上了电梯，聚会的包厢订在三楼，两个人因为碰到了，也就一起进去了。
包厢里的同学，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进去了，打趣的话便一句挨着一句响起。
“霍凌宇，你和珊珊这是复合了吗？”
“肯定是，你看这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
“祝福你们啊，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们很配，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很配。”
……
江竹珊看着他们，先开口说话的是于卉，他们班当年除了她第二漂亮的美人儿，嗯……那时候她听一个朋友说，于卉还很喜欢霍凌宇。
接话的是林星渊，男的，当年她的追求者之一。
最后一句话是班上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说的，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韩雅。
江竹珊努力把这些人和记忆中的面孔对上之后，看着他们笑了笑：“我和霍凌宇就是在外面碰见所以一起来了而已，你们别乱猜了。”
她话音落下之后，于卉看了霍凌宇一眼：“是吗？”
霍凌宇笑笑：“没错，但我最近正在追她。”
江竹珊，“……”
她有种直接告诉大家她有男朋友的冲动，但是又觉得那样是在踩霍凌宇的面子，于是什么就没说。
女孩儿走到韩雅身边坐下了：“小雅，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啊，我在一家公司做出口，现在是部门经理。”
江竹珊朝她笑了笑：“越来越漂亮了。”
“漂亮不过你和于卉。”
她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这话说的。”
林星渊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珊珊，既然你和霍凌宇没复合，不如考虑考虑我？”
“你还没结婚啊？”
他反问：“你结了？”
女孩儿耸耸肩：“我？我说不定快了。”
林星渊又道：“你要是快了，那我说不定也快了，我跟你结。”
江竹珊，“……”
霍凌宇走到林星渊身边，睨了他一眼之后，推了推他，腾出点位置挨着男人坐下，看着他冷嗤：“别做梦了，高中的时候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林星渊看向江竹珊：“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江大小姐如果连霍总都看不上，更不会看上我了。”
于卉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包厢里的其他同学附和着笑了几声。
江竹珊坐在韩雅身边，很少主动说什么，除非是谁找她聊天，她会随意地搭一句话。
也许是同学会太无聊吧，女孩儿脑海里一直都是宋时那张脸，明明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但却一直驱散不去，他轻勾薄唇的时候，他吻她的时候。
江竹珊的嘴角不自觉浮现几分笑意。
……
吃饭的时候，自然是要喝酒的，江竹珊当年是班花兼校花，明恋暗恋她的男人数不胜数，给她敬酒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不得不喝的酒有很多，最后她也全部都喝了。
时间长了，女孩儿就有些顶不住了。
她尚有一丝理智的时候，拒绝了下一个敬酒的人：“不喝了不喝了……”
谁知道那人用无比受伤的眼神看着她：“珊珊，你跟别人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就不喝我这一杯？”
江竹珊脸蛋微红，勉强看清楚那是一个男人，但对他印象不太深刻，她尽量维持着合适的笑容，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因为酒精的作用，声音里睹然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因为我再喝下去就醉了啊。”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
“啪”地一声，男人手里的高脚杯直接掉在了地上，吓得在场的几个女生尖叫了下。
女孩儿皱了下眉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啦？”
男人忙着摇头：“没，没什么。”
霍凌宇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互动的两个人，眸光微微眯起。
……
晚上九点。
聚会结束，江竹珊晃晃悠悠地出了酒店，霍凌宇跟在她身后五十米的位置，保持着距离的同时也照看着她。
女孩儿站在酒店外面，只觉得脑袋晕的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宋时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但一个号码还没拨出去的时候，她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就是那个刚才在包厢里把高脚杯弄掉的男人。
女孩儿看着他：“同学，你有事吗？”
“珊珊，你还记得我吗？”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又看了男人一眼：“那个……我应该记得，但是喝酒有点多，脑袋现在不清楚。”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翔。”
“哦，程翔啊，你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程翔？”
叫做程翔的男人面露惊喜：“你记得我？”
她笑笑：“当然记得啊，一个班级的为什么会不记得？”
“咚”地一声，程翔直接单膝在江竹珊面前跪下了。
女孩儿看着他，原本迷糊的意识好像瞬间清醒了几分：“你……你干什么？”
男人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双手递到了她面前，开口的时候很是激动：“珊……珊珊，我喜欢你，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但在学校的时候追求你的男生太多了，被你拒绝了也很多，我那时候很不自信，再加上后来你和霍凌宇在一起了，我不想破坏你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表白。”
江竹珊不可置信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只觉得……刚才酒是清醒了几分，现在已经清醒了大半。
跟她告白的人他遇见多了，但是这种直接单膝跪地送戒指的，第一个。
一般……都是送玫瑰花。
女孩儿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程翔的声音还在继续：“高中毕业之后我听说你和霍凌宇分手了，还听说你去了美国，这些年，我为了配得上你，一直在努力奋斗，现在我是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因为有股份，年薪可以上千万，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可以照顾你，你知道吗，之前我去美国找过你，但没有找到。自从霍凌宇搞这个同学聚会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中到现在一共十一年，四千多天，九万七千多个小时，从来没有停止过。”
江竹珊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有些尴尬地道：“程……程翔同学，你要不先起来？”
“珊珊，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程翔看着她的眼底有浓厚的期待，他问：“你有男朋友吗？”
她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好像生怕程翔不信似的：“有，我很喜欢他，主动追的。”
男人眼底的希望之光好像瞬间熄灭了，他看着她，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珊珊，我可以对你比他好成千上万倍，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考虑吗？”
“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但是对不起，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现在就想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程翔脸上的失落感很明显。
他收起了那枚钻石不算小的戒指，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看着江竹珊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像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她抿唇，垂着眸子抬手打理自己的头发。
感情向来是最伤人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翔看着她问：“珊珊，我能抱你一下吗？”
江竹珊愣了下。
面对一个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还是因为这一份感情把自己变得优秀的男人，说没有一点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给一个拥抱算是让他的感情画上句号也不是不可以。
可女孩儿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更清晰的问题——
如果同意了跟他拥抱，宋先生会不会不开心？
程翔催促般又问了遍：“珊珊，就抱一下，可以吗？”
她犹豫着道：“我……”
女孩儿只说了一个字，一道坚定的满是拒绝意味的男声就响了起来，带着不容忽略的气势，言语之间甚至还透着几分隐忍的不悦：“不可以。”
江竹珊瞬间就判断出了这是宋时的声音。
她抬眼看了过去，然后就看着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他几乎是自动忽略了程翔的存在，走到她面前时，单手扣住了女孩儿的脸蛋，薄唇凑上去落下一吻，离开的时候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埋怨意味：“一个同学会，你就又招惹了一个男人？”
江竹珊，“……”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程翔。
宋时皱眉，摆正她的脸：“还看？”
女孩儿忙着收了视线，对上了他的目光：“你干嘛呢？”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大掌从她脸颊落下，拉住了女孩儿手，然后转过身看着刚才那个跟她告白的男人：“她的归属权在我这里，你想抱她，我，不同意。”
程翔看向了江竹珊。
但下一秒，宋时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看，也不行。”
江竹珊挪了一下步子，看着程翔，主动开口跟他解释：“那个……他是我男朋友。”
男人扫了她一眼，大掌拉起她的手就往布加尼威龙停着的位置走去。
程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甘：“珊珊——”
女孩儿准备回头看的时候，宋时直接转身拦着她的腰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长驱直入，并不温柔，还带着侵略性，又像是宣告主权的一个吻，而且越吻越深。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随着这个吻进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软在了男人怀里，还是靠着他的手臂支撑才没有滑下去。
江竹珊在宋时吻上她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所以此刻她没有发现男人是睁着眼的，他黑眸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分变化，她的神色软下去一分，他的占有欲就被满足一分。
程翔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
宋时放开女孩儿唇瓣的时候，薄唇凑到她身边：“不准再看他。”
江竹珊觉得自己被吻得突然就没力气了，原本清醒的大脑这一刻又混沌了起来。
但还是瞪了男人一眼，那眼神无辜的厉害：“你凶我？”
男人看着她的样子，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女孩儿下意识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长腿迈着朝车旁走去。
小王很有眼色地下了车帮他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宋时看着他：“开副驾驶车门，你回去。”
“是，宋总。”
江竹珊被放到了副驾驶上，安全带也是男人系的。
他关上车门往驾驶座走的时候，女孩儿小小地偷看了一下车窗外的程翔。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看上去怅然若失。
但始终……没有再往前一步。
驾驶座车门被打开的时候，江竹珊随即收了视线，她把目光落在了男人脸上：“你故意让程翔看我们接吻的吗？”
宋时上了车，不动声色地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偏头看向她，睿眸微眯：“你在质问我？”
女孩儿纠正他的用词：“询问，不是质问。”
男人跟她对视，毫不掩饰地落下一个字：“是。”
她收回视线：“无聊。”
说完这两个字，她还冷哼一声，偏头看着窗外。
宋时扯唇，看着江竹珊的侧脸，黑眸里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
他一直没有发动引擎。
直到女孩儿再次转过脸看着他：“你还走不走了？”
男人没回话，盯着她眸色渐深，开口的时候不咸不淡：“你觉得……我无聊？”
江竹珊，“……”
她就是随口一说，小小地傲娇一下而已，他为什么还计较上了？！
女孩儿轻咳一声：“也不是很无聊，但是你干嘛在程翔面前吻我？搂着我的腰挣都挣扎不开，那程翔看着，人家该多不开心啊？”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很在意程翔的感受了？！
宋时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会儿他的语气倒是变成了质问：“你跟他什么关系想让他开心？”
江竹珊一边摆弄自己的头发一边开口：“他不是喜欢我吗？我觉得应该善待喜欢我的每一个人，毕竟都是那么有眼光。”
说完之后，偷偷瞄了宋时一眼。
她这才发现男人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女孩儿把玩头发的动作当即就停了，有些悻悻地看着男人：“你……你在生气？”
“你在意？”
“我……”
她一个字刚说出来，后面的几个字“当然在意啊”还没说出来时，男人就发动了引擎，布加尼威龙突然驶了出去。
车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身边的男人此刻带着浓浓的……怒意。
……
酒店外面，程翔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面前突然多出来一只手，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像是要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没有接。
霍凌宇轻嗤：“抽根烟吧，你跟她，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程翔扫了一眼他，重新把视线落在男人手里的那根烟上，他接过，反问他：“我不可能，你可能？”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霍凌宇轻笑：“谁知道呢？”
……
二十分钟之后，宋时的车停在了江北竹苑外。
江竹珊在副驾驶上坐着没有下车。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淡声提醒：“你到了。”
女孩儿撇撇嘴，轻叹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他淡淡地看着她：“为什么不？”
“你不是生气了吗？还理我干什么？”
宋时的手松开了方向盘，抬起后捏了捏眉心。
男人眉宇之间有明显的烦躁。
过了一会儿，他沉声开口：“生气是我自己的事，跟理你不理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你记住，我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男人。”
江竹珊偏头看着男人，还对着他眨了眨眼，一副乖巧又懂事的模样：“你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那你喜欢我什么？”
在宋时看来，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朝他撒娇。
男人伸手摸上她的脸蛋，有一下没一下的，薄唇张合的时候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他说：“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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