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麻沸散
第二日一早，朱烨便带着连夜赶制的新骨，早早等在了自己布置好的手术室内。
胡太医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眼底乌青的朱烨：“见过郎君，郎君辛苦了。”
朱烨回礼，恭敬的询问道：“胡太医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朱允熥治腿的事情，他不敢大意，务必想要做到事无巨细，安排完全。
“放心，昨日老夫又将郎君撰写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仔细熟读了几遍。”
“今日还有马老先生相助，此事定然妥当，郎君尽管放心。”
说罢，胡太医又冲着朱烨认真说道：“皇孙之事，我等不敢怠慢。”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敢动手，否则伤到了皇孙殿下，他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朱允熥的亲爷爷砍的。
“那就劳烦胡太医了。”
朱烨拱手恭敬道，语气中满是感激和诚恳。
“郎君客气了，老夫应该谢过郎君才是，郎君在医学上能有如此见解，实乃旷世人才。”
“若不是拖了郎君的福份，老夫此生可能都没有这等精进医术的机会。”
“老夫再此，谢过郎君，多谢郎君的信任。”
胡太医是真的十分感激朱烨，对于他这种一辈子奉献给医学的人来说。
他这个年纪经验十足，可是想要再在医学技术上有所精进突破，确实难上加难。
除非有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机遇，能够让他们突破瓶颈。
现如今，朱烨提供的方案，就是那个机遇。
如果此次手术成功的话，那他的技艺精进的可不止一个档次。
怕是在医学上的造诣，前无古人。
所以对于胡太医这种医学知识分子来说，朱烨提供的这个机会，既难得又珍贵。
等到马赫和马三保走进房间，朱允熥的手术也已经算是准备就绪了。
接着朱烨亲自将朱允熥扶上铺满了高温蒸煮又酒精消毒之后的白布覆盖的床上。
拿出专门配置好的麻沸散，朱烨冲着朱允熥说道：“要开始了。”
一声令下，各斯其位，胡太医主刀，马赫和朱烨在旁指导。
还有从太医院借来的几个太医在一旁辅助。
朱允熥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还是忍不住大汗淋漓。
“大哥，要开始了吗？”
朱允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本疼痛万分的腿在胡太医的手中被捏来捏去，除了触感之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有些担心的开口朝着一旁的朱烨询问道。
“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你不要乱动。”
朱烨从一个酒缸之中取出用高度酒一直泡制着的钢骨，交给了胡太医，这才出声冲着朱允熥解释道。
朱允熥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朱烨：“大哥，我……我的腿没了知觉，是不是废了。”
朱允炆的声音听着都快要哭了出来。
伤筋动骨本就疼痛，况且之前他没少听朱烨和胡太医马赫他们商讨怎么根治他的腿伤。
现如今，知道自己要经历破肤取骨的过程，朱允熥早就在心中做好了思想准备。
可是现如今朱烨口中的手术都做到一半了，他竟然毫无知觉。
朱允熥只能认为是自己的腿废了，完全失去了感觉。
他怎么能不急，比起这把毫无知觉，他宁愿痛到要死要活。
最起码痛，还能证明他的腿还在。
不像现在这般，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自己的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般。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熊。”
“你可千万别动呀，你要是动了，胡大夫手抖一下把骨头放偏了，可就真麻烦了。”
朱烨看着胡太医已经开始缝合朱允熥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大哥。”
朱允熥闻声，身体绷的直直的，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这倒是苦了胡太医：“皇孙殿下呀，放松，别用力气，针扎不进去了。”
朱允熥闻声，更是紧张：“大哥，胡太医拿针扎我，我都没感觉，我的腿，是不是没保住呀。”
朱烨看朱允熥是真的吓哭了，也怕朱允熥的情绪影响胡太医，只能赶紧出声：“不是，你感觉不到痛是因为大哥我给你上了麻沸散。”
“麻沸散？”
朱允熥瘪着嘴看向朱烨，只敢脑袋动，身体却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朱烨只能继续跟朱允熥讲解麻沸散的功效，试图转移朱允熥的注意力，让朱允熥的神经没有这般紧绷。
胡太医手中缝着针，却还不由自主的被朱烨所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针差点戳到自己的手上。
“哎哟。”
胡太医叫了一声。
“怎么了？”
屋里的人同时看向胡太医，生怕是哪里出了差错。
“无事无事，扎错了一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胡太医讪讪的笑道，也不敢再走神，赶紧手脚麻利的将朱允熥腿上的伤口缝合好。
直到最后一针缝完，胡太医这才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松了一口气。
看着朱允熥的腿，胡太医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的。
他第一次在朱烨的指导下缝针换骨，能做到没有差池，他自己都已经很佩服他自己了。
“好了？”
将胡太医停下动作，朱烨连忙问道。
朱允熥都忍不住想要起身，看看自己的腿到底如何了。
“你别动。”
胡太医一把将朱允熥按下，然后继续说道：“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换好了，伤口也已经缝合好。”
“接下来便是要等着殿下的腿伤恢复愈合了。”
“只有养好伤，才能看出来今日的所为到底有没有成效。”
胡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满是鲜血，赶紧就着旁边的清水洗涤了起来。
朱烨听完胡太医的话，微微点头：“接下来，只要保证允熥不会发起高热，便没有大碍了。”
“这几日，我会留下来看护殿下的，郎君放心便是。”
胡太医洗好手，一遍拿着干净的白布擦拭着，一边冲着朱烨说道。
“如此就有劳胡太医了。”
朱烨说罢，冲着朱允熥点点头，便出门招呼外面的人来打扫房间。
左等右等，朱烨就是没有看到自己爷爷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