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幽魂无所依,他朝深锁侯门里;此去经年离别恨,痛入骨髓未可知。痛入骨髓未可知……”楚馨凄然无比的吟诵道,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如同端木清风本人一样风光霁月的清风河,“大好风光无辜负,宁可不生在侯门!”
“宁可不生在侯门,好…好…”端木清风有感而发的说道,
楚馨扭头看见端木清风就坐在自己旁边,心中并不差异,想必这清风湖畔是端木清风的必来之地。即使是不想来也有人邀他来……“清风,看来你在鄢陵国的地位甚高,就连皇上都亲笔御赐你的名字作为京都环城河的名字,你真的不简单!”
端木清风看了看楚馨,这个在别人面前总是敛起所有痛楚的女子与自己又是何其的相似。在人前永远都是一个大方得体、从容大度的息王爷。只有独处之时才会让自己有片刻的自由。端木清风苦涩的笑笑“你又何苦如此挖苦我呢?生在帝王之家要时时刻刻做好典范,不可有半点逾越。就算心无杂念也会有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遵守本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四弟那样真实的活着,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总之都是真实的自己!”
“是啊!有亲人在多好!”楚馨想起自己的家人,他们的音容相貌浮现在脑海,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好吗?二哥和乐慕萧怎么样了呢?
“亲人…亲人…”端木清风突然仰躺在身后的草地之上,如果还是小时候该多好,在父皇母后的庇护之下,手足之间亲密无间。皇兄登基之初兄弟齐心共治鄢陵誓要还鄢陵子民一个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政治清明、鄢陵繁荣的时刻终于来了,可是兄弟手足之情也变了。御笔一挥一个息王时刻耳提面命着自己凡事以息为上。每隔几个月的一次清风河出游,无时无刻的不提醒着自己的存在对皇兄是一种威胁。必须时刻牢记以游山玩水为业,远离政事。权力、地位在皇家存续之中永远比感情重要。端木清风的眼角第一次滑落。
“既然无意为念,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难道这清风河不好吗?和风习习、杨柳摇曳,入眼之处皆是赏心悦目!你的心,他会看到的!”楚馨缓缓说道,
“说的是!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端木清风坐起身来看着楚馨问道,
“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具身体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我毫不知晓,可是从来没有一种痛楚比一个生命在自己的体内一点一滴的消失让人恐惧。我能感受到他每一分的不甘和无力的抗争。他每一分的流失都是一种不堪忍受的凌迟。这种痛楚让我想逃,逃避一切与他有关的人和事”楚馨目光里的那种落寞像一股寒气将人层层包围颤抖不已,
“楚馨!我们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端木清风认真的说着,
楚馨回头看着端木清风。俊逸洒脱的脸上满载着认真和逃跑的欲望,这鄢陵国带给他的烦扰恐怕比地位权势要多得多吧!“呵呵!好啊!我们逃回我的家乡。那里没有相互猜疑和算计。遇到为恶害人的毒虫猛兽毫不犹豫的斩杀便是。我的师父说过这世上最强大可怕的邪物便是入邪之人。很多时候都让你杀不得、躲不得、饶不得、舍不得!”
“人心叵测、欲壑难填!”端木清风突然站起身来,把手伸向楚馨。
“做什么?”楚馨不明所以的问道,
“走!我们在清风河上逃一番如何?”端木清风高深莫测的笑着,说着伸手把楚馨拉了起来,朝清风河的租借游船之处走去。
“客官!您是要租借哪一个船只游玩清风河啊?”
“你想要哪一个?”端木清风看向楚馨,
“这个!”楚馨指了指一个木筏说道。 “好!就这个,老板这个木筏我买下了!这个给你!”端木清风将一锭金子扔给租借船只之人便拉着楚馨上了木筏。
楚馨坐在木筏之上看着清风河之上并不多的船只和岸上的游人,还有那些依水而建各具特色的亭台楼阁。不禁心生广阔畅快之感,西子之比用在此处也不为过啊!端木清风将木筏划到清风河的河中心停下,放下竹篙在楚馨的跟前坐了下来。
“这里属于安全地带了吗?”楚馨看着端木清风云淡风轻的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里是皇兄看的最清楚的地方!”端木清风也不打算隐瞒楚馨,每到皇兄拉自己游清风河的日子,这里十有八九的游人都是皇兄安排的。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兄的眼线之中。与其费心去躲何不让他更放心一些。
楚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我们的游玩吧!”说着撩起清风河的水就向端木清风洒去,一身杏色长衫飘然若仙的端木清风对楚馨这一招猝不及防被洒的满身满脸都是!然后就感到竹筏剧烈的摇晃!楚馨在不遗余力的摇晃着木筏,不怀好意的看着端木清风。
“楚馨!好啊你!”端木清风故作生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拿起竹篙猛地一用力。木筏急速前行,楚馨猝不及防。差点因为惯性栽在河水中。
“好快啊!”楚馨被急速吹来的风感染到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站到木筏的最前端伸开双臂迎风而立。心绪逐渐被这清风吹散了,鼻孔里萦绕着清风和淡淡的荷花的清香很是舒服。
阁楼之上的端木凌风看了看清风河上衣袂翻飞的一对璧人,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老将军!息王为了劝慰你丧孙之痛可谓是煞费苦心哪!”端木凌风转过身看了看季连鹤爽朗的笑着说道,“老将军福泽深厚,朕相信上天一定不会亏待与你的!”
“多谢圣上挂怀,是老夫的儿媳逾越了!”季连鹤深谙官场画外音,岂会不知皇上意有所指,
“诶!老将军此话就不对了,是朕让清风去抚慰少将军夫人的,她有何逾越?”端木凌风叹了一口气,“虽然朕的皇妹无缘做你们季连家的儿媳妇,但是朕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楚馨她最为平民之女但是与你们季连府邸有恩!朕怎会不体恤季连爱卿的报恩之心呢?还望老将军不要过于挂还才是啊!”端木凌风言辞恳切的说道,
季连鹤则是听的脊背发凉,醒儿的婚事都过去快半年了,而且醒儿也早已成婚多时,皇上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反复提醒醒儿没有迎娶公主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对此事并不释怀。季连鹤向端木凌风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老臣多谢圣上挂怀!自当谨记圣上教诲!”
端木凌风对自己这招敲山震虎甚是满意,况且今天又制造了些许季连府邸和息王之间的嫌隙,实在是一箭三雕,不禁心情大好,“老将军,切不可如此客气,来来来饮酒!饮酒!”端木凌风满面春风的看着随行的官员,好心情的与官同乐起来。
端木清风瞥了一眼阁楼,不见了皇兄的身影,想必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端木清风无奈的笑笑‘皇兄啊!皇兄你这又是何苦呢?’端木清风放下竹篙坐了下来,
“不用演了吗?”楚馨好心情的问道,
“嗯!皇兄已经大功告成了!”端木清风懒懒的说道,“成功了利用了我和你离间了季连府邸和息王府!使每一股势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哦!那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推下河会怎样?”楚馨站起身来走到端木清风跟前问道,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端木清风一时被楚馨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有点摸不着头脑,
楚馨微微一笑,猛地用力将端木清风推到了河中,“救命啊!息王爷掉进河里了?”接着楚馨就在清风河上大喊大叫起来,听到喊声的端木凌风急忙走到阁楼栏杆处,看见端木清风华丽的落入水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河面上的不断荡漾的水波,楚馨一个人站在木筏之上大声喊着救命。
端木凌风深知端木清风武功高强但是现在几个有分量的文武大臣都在看着自己是不是寡情薄义眼看着自己最有为的弟弟落水而不救。“御前护卫!快!下去救息王!不得有误!”端木凌风焦急的下令,不过这样也好让几位大臣知道自己爱民如子,手足情深。
几名皇帝的贴身保镖飞身下了阁楼刚跳下水没一会儿,端木清风就纵身跳上了木筏,几名护卫见状也纷纷跳上木筏。“息王爷!可安好?”一名侍卫问道,
“你!”端木清风指着楚馨怒目而视,然后转向那几名御前侍卫“请代为转告皇兄我并无大碍!只是如此狼狈就无法陪伴皇兄游河了!”
那几名侍卫见息王浑身湿透,很是狼狈,点了点头又飞身上了阁楼。背对着阁楼的端木清风和楚馨相视一笑,“息王爷!皇上担心您受凉,今日就不必再来伴驾,特命王爷返回府中歇息!”一个太监的声音从阁楼上响起。
“多谢皇兄!”端木清风转身对着阁楼施了一礼,转过身拿起竹篙向楚馨伸出了大拇指,面带着春风般的笑容将木筏原路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