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是冷的缘故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不敢高声,倒并非其它,而是她这未央宫里,除了碧曼和长安是她可以绝对信得过的人,其它三个宫女三个太监到底有多深的水,她还摸不清,若声音一高,将所有人全都招来,她这般模样和一个男人,还是亲王在一起,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是以,只能双臂护着胸口,蜷着身子窝在水里,以水--这弱得不能再弱的屏障保护自己,可天知道,这能护得住吗?
长安……
此关头,她只想着长安。
长安在哪儿?能不能马上现身救她?可分明是她自己下令,任何人不要进来的……
他却不答,只依旧用冷冽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靖安王!”她咬牙,“再不出去我喊了……”
她的威胁,却丝毫不起作用,他冷冽的眸子里,一丝波澜也无。
只是,蓦地,他忽然靠近,手探入水中。
她睁大眼惊恐地看着他,双手弃胸,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将之往外推,水花声响,她近乎耳语的逼问,“靖安王,你大胆!不要命了吗?”
他的眼里,用坚韧写着一句话:你能奈我命何?
他亦自幼习武,她的力气如何是他对手?转眼便被他扭住了手腕,他在她耳边低声反问,“真的有喜了?”
他饮了酒,且饮了大量。
此刻一说话,浓烈的酒味漂浮在她鼻息周围,渗入她的鼻,她的心,她的五脏内附,一时,竟有些眩晕。
她恨这样的自己,稳住了心神,反瞪他,轻言耳语,“与你何干?”
他一张脸绷得极紧,近看了,才发现隐隐透着青色。
他制住了她手腕,两指搭在她脉搏,她始知,他是在给她把脉……
他是懂得医术的,她怎给忘了?
当初她第一回骑小马儿就摔伤了脚,便是他给她包扎的……
往事回转,那日的碧云天,黄花地,再度如画儿一般在她眼前展开了卷……
直至他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传来,才将她从那副画儿里拉了回来,他已将她手松开,端立于浴桶前,整只袖子湿了水,重又恢复到冷然如霜的样子。
她蜷缩于水中,尽量遮蔽住自己关键的部位,尽管,这样的遮蔽已然毫无意义,适才这一闹,他还有什么不曾看见?
又羞又恼,再增愤恨,只恨自己裸身于此,毫无还击之力,然再如何愤恨,亦只能压低声音,“你还不走?”
他双目凝于她身,目含威慑,以唇形告知于她,“切不可与他有孩子……”
她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说这话之时,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痛楚,苦苦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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