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了一圈，这样的神情在每个大妈脸上都出现了。
换做年轻人，别说一份两千五的工作，就是四五千的工作，丢了也就丢了，根本不会担心。
可她们不同啊，她们是这个社会边缘的人，努力活着，努力用微薄的薪水去养活自己和家人。
我觉的她们是很伟大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很辛苦，其实这些为家庭经济做出贡献的大妈们，也是不能忘却的功臣，她们也撑起了一个家的半边天。
两千五，就他妈三杯咖啡的钱，多一杯咖啡都买不到，却能换一个廉价的劳动力，一个月要出勤二十六天，给这个公司打扫卫生，累了甚至他妈的连杯水都没得喝。
这个社会的劳动力，真是辛苦又廉价，廉价到薪水还没有富人家养的狗的狗粮贵。
可这就是该死的现实啊，没有办法改变，我也没有能力改变。
“大妈，到底怎么回事啊，是有什么禁忌吗？”我好奇的问道。
我从来没听过哪家公司对保洁这么严格，就算哪里打扫不干净，也就是说几句，扣点钱再重新打扫一下不就好了吗。
“唉，我也不清楚，就前段时间，凡是打扫办公区的人，只要总经理一来公司，就会被开除，已经开掉好几个了，现在我们都害怕去打扫办公区。”大妈回道。
大妈说前段时间，说明以前不是这样，事出无常必有妖，可能和蒋思琴办公室的那个抽屉有关。
可保洁不会去碰他人的私人区域，这是我们工作的禁忌，这些大妈应该不会打开蒋思琴的抽屉才对。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摇了摇头，这他妈的关我什么事。
正当我和大妈瞎聊的时候，许俊昊黑着脸走进了休息室。
“你刚才是不是冒充我了？”他朝我问道。
“嗯，是啊。”我点点头，没有丝毫的顾忌。
这个王八蛋，明知道打扫办公区随时都会被开除，还恬不知耻的朝我要好处。
他摆我一刀，我不阴他一下，浑身难受。
“总经理叫你去办公室。”他沉着脸说道。
我没有多问，因为我也懒得问，多半就是被开除而已。
跟在他身后穿过办公区，来到蒋思琴的办公室门口。
门一打开，里面坐着的人赫然就是楼梯口的那个女人。
我说怎么感觉有点眼熟，那天在医院里，张伟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原来她就是蒋思琴。
看到我，她的脸上更冷了几分。
“我还以为公司里有两个叫许俊昊的。”她冷笑一声说道。
事情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我和张伟的计划全烂了。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要开除就赶紧的，我忙得很。”我看了蒋思琴一眼后说道。
周姐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确实很傲，那张冷冰冰的脸，就给人一种很难靠近的距离感。
“我为什么要开除你。”蒋思琴靠在椅子上，虽然她是抬头看着我，却依旧给我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是骨子里的蔑视。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身居高位对保洁的歧视，而是对我这个人十分厌恶。
虽然我和她儿子打过一架，和她女儿也吵过一架，可是我和她，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
直到她的眼神看向许俊昊的时候，我才释然，她看男人的眼神，都一个样子。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在楼梯口抽烟，因为我打扫的不干净，对吧，总不可能因为我长得帅，所以开除我吧。”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也懒得去解释，去应付。
“楼梯那本来就是安全通道，如果抽烟引发火灾，人群该怎么疏散？我说你，有错吗？”她反问道。
她的话让我无话可说，可每个人都在那抽，偏偏是我被抓个现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在那抽烟一样，特别的憋屈。
“又不是我一个，许主管也抽了，他还把烟头直接丢在地上。”别人我不管，这死胖子我是一定要带上。
“我在说你的问题。”蒋思琴沉着脸，食指敲着办公室。
也对，管理层之间，都会给几分薄面，但我这样的小喽喽，还不是随便拿捏。
“是我的问题还是公司的问题？连厕所都禁止抽烟，你让抽烟的人去哪？自己想问题不全面，就要求别人去适应你的规矩。”
哪个公司没有抽烟的人，要求严格，也要给别人一点针对性区域，全公司就他妈只剩下楼梯口能抽根烟，不去楼梯抽，难道去你家祖坟上抽阿。
“好的，你的建议我知道了，我会设立一个专门的吸烟区。”她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动。
？？？
这女人这么好说话？
“那你能别开除我吗？”
将破罐子破摔的决然抛之脑后，我一脸谄媚的看着蒋思琴，如果能挽救一下的话，还是可以试试的。
“给我个理由。”她用手衬着脑袋，打量着我。
理由，我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让她留下我！
我他妈
要为薪水只有两千五的工作这么卑微。
可我琢磨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论工作能力，我没那些阿姨心细，打扫的肯定也没她们干净，我最多就是比她们年轻，可这份工作年轻有个屁用。
“没有理由。”我挠着头说到。
“算了，我也没准备开除你，卫生弄得挺干净，我很满意，以后我办公室就让你打扫好了。”蒋思琴说道。
她的话差点把我说蒙了，因为她的办公室我压根就没打扫，本来就很干净，东西整齐有序，我就想着偷个懒。
可我这样都能算干净，那在我之前打扫的保洁肯定更干净才对阿。
我突然意识到，蒋思琴所谓的干净，可能是指一切都没有变化，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她所在的办公室，哪怕是一个文件，一个茶杯的摆放，都是她最满意的位置，不然她肯定无法忍受这种心里上的煎熬。
不碰乱原有的摆设，就是最好的。
之前的保洁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真的是卫生不达标，可哪怕她把杯子擦的发光，只要摆的位置不对，那对蒋思琴而言，都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