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笑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站在房间内,看着面前已面目全非烧成几片黑『色』污团的另一件喜服,面『色』冷峻,眸光也冰冷至极。 .
站在他身后的是官若仪和几个迎亲的侍卫。
此时,官若仪面『色』复杂地看着卫卿笑,犹豫着想说着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屋外,站着面面相觑的老仆。
子期苑外,停着迎亲的队伍和大红的花轿,看热闹的人或是围着花轿窃窃私语,或者偷偷『摸』『摸』地扒在台阶下观望着。
他们并不清楚里面具体的情况,只是有人看到迎亲队伍停在了门前,本该有笑容满面的喜婆扶着新娘子出来,然而,新郎在门外却没有等到新娘子,从院走出的是哭哭啼啼的喜婆和一个跟在喜婆身后面『色』失措的女子。
那喜婆说,新娘子不见了。
后来新郎便匆忙冲进了子期苑,之后再没出来。
“这新娘子该不是跑了吧?”
“不是说今日娶亲的是无境山庄的少庄主,新娘子这也舍得逃婚吗?”
“我倒觉得这新娘子是遭遇什么不测了,这些武林名门不是经常发生……唉,你谁?推我……”一个围观的男人正在发表自己的见解,却猛地被人推了一把,正打算发火,侧头却瞧见了一个满脸杀气的黑衣男人,又瞥见他手里的剑,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摆着手往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挡路的。”
说罢,这个男人立马混进人群,溜了。
见众人仍在大声议论着,这黑衣男子立马拨开拥挤的人群跃到了子期苑的大门前,拔剑指着围在台阶下的人们,冷喝道:“立马散开!否则我杀了他!”
顿时,众人作鸟散状,不一会儿,原地没有闲杂人等了。
站在门口一脸愁容的德叔顿时缓了神『色』,他忙迎去,看到面前熟悉的人,惊道:“姬陵公子!”
来人,正是姬陵。
他见到德叔,立马去握住德叔的手臂,问道:“德叔,这是怎么回事?我听闻我阿姐要和卫卿笑成亲了?还有他们方才说我阿姐失踪了?”
离开嵩山之后,姬陵便同影卫一同回了邪神殿,却不想前夜去洛阳城千日楼时听到有食客在讨论无境山庄少庄主即将成亲之事。
他仔细一想,如今无境山庄少庄主不是卫卿笑,卫卿笑要成亲,那新娘子除了夜锦衣外还能是谁?可是他根本没从夜锦衣那里得到任何关于她要成亲的消息。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却又担心此事是真的,因此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谁知,到了子期苑他便看到了门口停着的花轿,和门口议论纷纷的人。
可是听那些人的意思,夜锦衣失踪了?
德叔叹气道:“是啊,主子昨夜还在的,谁知早喜婆和官姑娘却怎么也找不到主子,房间里只有件被烧毁的喜服,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姬陵皱眉道:“派人去找了吗?”
德叔摇了摇头。
姬陵将大掌猛地一握,立马朝着夜锦衣的房间跑去,一进门,却看到了房间里的人一个个站的笔直,尤其是坐在桌前的卫卿笑,面竟无一丝慌张的神『色』。
“卫卿笑,我阿姐都失踪了!你为何还不派人去寻?”姬陵见此情景,心大怒,瞬时抽出剑,格在了卫卿笑的脖子。
“子期小心!”官若仪惊叫了一声。
“唰——”
卫卿笑身侧的侍卫紧跟着拔出了剑,将剑指向了姬陵。
卫卿笑抬了抬手,示意侍卫将剑放下,他站起身来,冷眼端详了姬陵一番,讥讽道:“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该是快马赶来的。你阿姐该不会根本没将我和她要成亲这件事情告诉你吧。”
姬陵没说话,只皱起了眉头。
是啊,看此情景,夜锦衣是果真要同卫卿笑成亲,却为何连通知自己一声也无。
“看来她的确未将此事告诉你。”卫卿笑笑了一声,道,“你是她的好弟弟,可我和她成亲这事情她却没告诉你。你说,她是不把你放在心,还是没把这场婚事放在心。”
还没等姬陵回答,卫卿笑便笑道:“我想,该是第二种可能吧。”
“你!”姬陵虽然认定夜锦衣隐瞒此事绝不是因为不在意自己,但听到卫卿笑料想夜锦衣没将这场婚事放在心,心还是忍不住蹿出火气来,“卫卿笑,你什么意思?”
“她此前一直都不愿意和我成亲,现如今却如此痛快地答应了,是为什么?她把你当做亲弟弟,却不将我和她成亲的事情告诉你,是为什么?自武林大会之后,楚钟岳便一直没有消息,她却一点都不着急,是为什么?”卫卿笑用手拔开姬陵手的剑,冷声质问道,而后,又低头轻笑一声,自答道,“因为她不是真心和我成亲的,她只是把这场婚礼当做一个诱饵,一个引出楚钟岳的诱饵。我还以为,她总不会利用我和她之间的婚事来复仇,也总不会为了复仇逃避婚事让无境山庄沦为笑柄。但好像,是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昨夜,那些告白的话,恐怕也只是因为夜锦衣自知会毁掉这场婚礼,出于内疚的心理说出来的吧。
卫卿笑如此认定。
官若仪摇了摇头,前劝慰道:“子期,锦衣绝不会这么做的,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我们应该立即派人去寻锦衣,否则,若是她真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姬陵冷声道:“好,卫卿笑,当做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阿姐是将这场婚事当做一个诱饵来引楚钟岳出来。可我问你,武林大会时你也看见了,楚钟岳老『奸』巨猾阴险狠戾,我阿姐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我阿姐怀有身孕,想要全身而退更是难加难,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卫卿笑闭眼睛,狠心道:“这局既是她布下的,那她自有取胜的把握,我又何必担心。”
姬陵收回剑,冷笑道:“很好,卫卿笑,你尽管赌,赌事情同你想象的一样。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而我,永不会拿我阿姐的『性』命来赌。”
说罢,他便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话说清楚。”卫卿笑眸光一紧,手握骨扇拦住了姬陵的去路。
姬陵猛地推开卫卿笑的手臂,冷声讽刺道:“我告诉你,与楚钟岳周旋已经是我阿姐现如今最好的处境,而这最好的处境已是危险至极。如果你猜错了,我阿姐失踪与楚钟岳没有关系,那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更危险。而你竟把自己一时的猜想当作事实,置我阿姐『性』命于不顾,实在是可恨至极。”
“还有,你最好期盼你的猜想是对的,期盼我阿姐是真的辜负了你。否则,是你辜负了她,到时算今天我阿姐是真心与你成亲,我也第一个不答应。因为你不配!”姬陵咬牙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握紧了手的剑,迅速跃过了房顶,瞬时不见了身影。
卫卿笑在听完姬陵的话之后,面『色』难看至极,神情也纠结至极。
他并非不担心夜锦衣,可是他笃定夜锦衣是把这场婚事当成了诱饵,他笃定夜锦衣未将这场婚事放在心,他笃定了夜锦衣又一次耍了他骗了他。
因为那件烧毁的喜服。
他想不通,他实在想不通,无论是夜锦衣失踪是因为楚钟岳也好,还是因为谁也好,那人都没有道理烧掉这件喜服。
因此,卫卿笑固执地认为这件喜服是夜锦衣烧掉的,因为根本不愿意和他成亲而刻意烧掉的。
那件烧毁的喜服成了他的心病。
所以,他死撑着,死撑着不去找夜锦衣。
他认定这关乎他的尊严,亦关乎无境山庄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