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女子还欲出声,却被迎面而来的银针『射』中心口,应声倒地。
夜锦衣收回手来,扭头扫了一眼断师太念那些躲在人群后的徒弟,冷声道:“拉她下去。”
她话音落下许久,才有两个女子略有些犹豫地走过来,将台上的女子拖下去。
“邪神殿主还真是爱救人。”楚修翳看向夜锦衣,冷笑着揶揄道。
“既然你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解决绝崖山庄的事情,自然还是少生些事敦好。”夜锦衣敛眸道。
“好,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方才是断念师太出手在先,而我也不过是没控制好力道,不心伤了她的『性』命,相信峨眉派的姑娘们也不会因储误了我和邪神殿主对质。”楚修翳长袖一挥,朗笑道。
又一个女子走出人群,半跪在少林方丈面前,恳切道:“峨眉派众人恳请方丈允许我等先行一步,回峨眉安排我师父的后事。”
“好,老衲会请释安师弟带弟子与施主同行,为师太超度诵经,还请诸位施主节哀。”方丈点头道。
“多谢方丈。”
峨眉派先行离开,随之一起离开的,是那些不想惹祸上身,从而放弃看热闹的人。
见人群稍微安静下来,楚修翳便问道:“那敢问阁下如何证明邪神殿不是凶手,又有何证明来证明凶手是我无极门?”
“我自然有人证来证明邪神殿不是凶手。”夜锦衣语气郑重。
楚修翳笑了笑,问道:“那敢问阁下,人证在何处?”
“就在门主的眼前。”
“我的眼前?你?”
“不错,我。”
“邪神殿主这是什么意思?”钱如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被弄糊涂了,为什么邪神殿主就是这件事情的人证了呢。
夜锦衣走到比武台的边缘,看着台下的众人,问道:“我是邪神殿主,可邪神殿主是谁呢?”
“你是邪神殿主,那邪神殿主自然就是你啊。”台下有人答道。
“难道就没人问过,邪神在成为邪神之前是谁?邪神除了邪神这个身份以外,又到底是谁?”夜锦衣又问道,她的声音突然间掺了几分落寞。
“你是谁?”辛炼子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
恐怕世间已经很少有些事情让他这样不沉着了。
闻言,夜锦衣转过身去,寞然轻笑一声。
她缓缓抬手,朝脸上的蝠纹面具伸去。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静到人们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听到周围饶呼吸,当然还有些人,紧张地不敢喘气,以至于没有呼吸。
眼见着她脸上的面具完全摘去,她的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辛炼子便出声道:“年轻人。”
当日为了保住机杼子和无境山庄,用黑雪盗的名义引来自己的年轻人——无境山庄夜锦衣。
可她兴许不仅仅是夜锦衣,辛炼子没有忘记他第一次见夜锦衣时曾过一句话。
“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是个女娃娃。”
现在辛炼子才惊觉,夜锦衣也许并不是像那个女娃娃,而是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曾经请辛伯父炼了一把剑,那把剑的名字叫无悯。”夜锦衣尽力扯出看似明媚的笑容,问道,“不知道辛伯父还记不记得?”
提起当年,她的确想『露』出一个稍微灿烂点的笑,可是也因为是当年的事,所以她这笑实在有些艰难。
事过境迁,沧海桑田。
剑还是那把剑,但人,却再也变不回当年的人了。
“没想到辛庄主和邪神殿主还……”
是旧相识。
钱如水话没完,就被辛炼子接下来叫的名字给打断了。
“展颜。”辛炼子此前本就在为发现楚钟岳的真面目而有了一点慰藉,此时,又发现所谓的邪神殿主是玉展颜,太过震惊,也太过欣喜,以至于留下眼泪来。
辛炼子与玉无痕的交情并不似玉无痕和温琼琚、宫酌独那般深厚,可却也依旧是如水般的君子之交。他与玉展颜也自然没有像十年前的楚钟岳和玉展颜那般亲昵,可他也确实疼爱这个曾向他求剑的女孩。
如今,这个他以为已经死聊女孩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欣喜。
武林第一山庄御剑山庄的主缺众老泪纵横,已经令在座的人很吃惊了,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夜锦衣接下来的话。
“玉无痕之女玉展颜,拜见辛伯父。”
人群因为这句话,炸了——
“玉无痕的女儿?”
“看辛庄主的反应,难不成她真的是玉展颜姐?”
“那是当然了,你何时见辛庄主哭过,这必定是喜极而泣。”
连少林长老们与方丈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来,当然,除了释念,这个曾读过释行遗书的人。
“楚庄主,玉无痕的一双儿女当年不是跌落绝崖而死了吗?”震惊之余,顾长扭头问道,但他在楚钟岳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的诧异的神情,而只看出了恐惧,“楚庄主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难道早就知道玉姐没死?”
楚钟岳敛了神『色』,咳了两声,道:“若我知道,方才又怎么会怀疑她是凶手。我这侄女还活着,必定是我兄长在有灵,阿弥陀佛。”
“话回来,邪神殿主是玉展颜,那她为何会和自己杀父仇饶儿子在一起,还处处维护青峒墓。莫非,青峒墓不是当年灭门玉家的凶手?”封玉清自言自语道,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看向楚钟岳,问道,“对了,楚庄主,当初是你带着几个山庄灭了青峒墓,你可确定姬容是凶手?”
“我自然是确定了。”楚钟岳面『色』镇定地拿起旁边的杯子,呷了口茶,才缓口气道,“但我侄女为何和青峒墓这群人在一起,我也并不清楚,兴许是有什么隐情吧。”
“我知道诸位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我只告诉大家,我的确是玉无痕和赵惜的女儿玉展颜。诸位前辈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我的伯父,楚钟岳庄主。在这里,他是对我最熟悉的人了。”着,夜锦衣就在楚钟岳面前站定,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询问道,“对吗,楚伯父。”
“没错,展颜侄女,没想到你还活着,玉兄如果在有灵的话,必定会很开心。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从今以后,伯父必定保护好你,再不能让你受委屈了。”着,楚钟岳竟然声音呜咽,也留下两滴眼泪来,“玉大哥,你看到了吗,展颜她还活着,但你怎么就去了。”
见楚钟岳又演起兄弟情深的戏码来,夜锦衣忍不住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玉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玉姐为什么同青峒墓的人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呐。”自从知道邪神殿主就是玉展颜,封玉清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又慈祥了。
听到封玉清这么问,楚钟岳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仍旧是装作抽泣的模样,用慈父的口气微嗔道:“是啊,展颜,你难道忘了养你的父亲,你虽活着,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你要慎重才是啊。”
对楚钟岳来,情势急转直下,他必须得提醒夜锦衣,任啸决的命还握在他的手里,他真真是希望夜锦衣能想清楚再开口。
“我早已查清,当年的事情和他们无关。”闻言,楚钟岳心猛地揪紧,手掌在宽大的袖子里运起气来。若是夜锦衣当真把他戳出来,就算他自己逃不了,他也要让夜锦衣命丧当场。
夜锦衣眼见着楚钟岳面『色』越来严峻,于是轻皱眉头,恳切地接着道:“当日,二十八影宿和姬陵在灵岩山,玉家灭门的事,他们并不知情,又何错之樱况且,姬陵如今同我一样,只是个失去父亲的可怜人而已。楚伯父,我已经劝姬陵放下仇恨,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也一定会答应放青峒墓众人一条生路的,对吗。”
闻言,楚钟岳散了掌心的真气,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他抬头慈爱地笑道:“展颜啊,你既然都这样了,伯父自然要答应了。你放心,在座的各大掌门,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们必然不会再追究了。”
“玉姐和楚庄主,果然是心善啊。”
“是啊,看来此前我们当真是误会邪神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