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笑没有想到夜锦衣会突然挡在楚修翳的身前,他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这么做,否则他死也不会去对楚修翳下死手,可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夜锦衣在那一刹那不要命地去挡自己的骨扇,那一刻,他有些茫然了。
为什么呢?
明明那么痛恨他,却还是不要命地要保护他?
楚修翳也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突然挡在自己面前,他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这么做,否则他一定会躲开或者反击,可是他此时看着卫卿笑手中骨扇的利刃刺在夜锦衣的后背,鲜红的血迹很快染透了她蓝色的衣衫,他觉得迷茫又无助,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手心被划破的疼痛。
为什么呢?
明明只是同情他,却还是不要命地保护他?
夜锦衣赡并不重,因为卫卿笑在看到夜锦衣闪过来的时候已经立马在收招数,而楚修翳在感觉到夜锦衣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已经迅速身后握住了骨扇,阻止了利刃的进攻,所以那利刃刺进夜锦衣的肩头不足半寸。
但是,连她夜锦衣自己都是迷茫的,刚才她所做的一切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习惯性地抱住了楚修翳,将自己挡在他和危险之间。
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凭什么要这样做?
她迷茫,她比她们二人要迷茫地多。
所以失神的她推开失神的楚修翳,正打算后退,却脚一软险些摔倒,却被身后的卫卿笑稳稳扶在怀里。
她刚靠在卫卿笑的怀里,后背的刺痛感就猛地袭来,尤其是在伤口的地方,这疼痛感好像也唤醒了她,她立马站直身子,握住卫卿笑的手,朝着凉亭外快步走去,连一丝丝停留的欲望也没有,似乎这么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
卫卿笑在被夜锦衣握住手的那一刻有些发愣,却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反握紧夜锦衣的手,带她快步走出了凉亭,之后,朝着喧闹的街道走去。
两个人都没有回头,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卫卿笑和夜锦衣的身影早已经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修翳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沾满血的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直到另一只温暖的纤细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一方白色的帕子轻轻地缠在他的手掌心,他才微微抬眸扫了面前出现的女人一眼。
那是一个看起来温柔恬静的女人,但楚修翳之所以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并非是因为她是一个温柔恬静的美人,而是因为他曾看见过夜锦衣同这个女子一起出现过。
在红袖书院,他曾见过这个女人。
那时,他还不曾认出夜锦衣的身份,那时,这个女人在夜锦衣的指示下曾拿着一柄匕首朝自己刺过来。
除此之外,在自己这几日对夜锦衣的观察中,夜锦衣大部分时间是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
因为这些原因,楚修翳没有杀她的欲望,但他冷笑一声,道:“又是一个因为同情而感情泛滥的女人?”
闻言,浮香为楚修翳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楚修翳,温声道:“公子在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证明在公子的心里,锦衣姑娘反而恰恰不是公子口中所的那种人。”
楚修翳眸色一沉,没有开口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浮香又低下头去仔细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浮香自然知道楚修翳沉沉的目光是落在自己发顶的,她只安安静静地包扎好伤口,温言道:“同情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生命,爱才会。”
罢,她才站直身子,朝着楚修翳淡淡一笑,步履轻缓地离开,但她的耳朵却是一直听着自己身后的动静。
她并不想走,可是不得不走,因为她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此时最需要的是安静,也许他需要一个饶陪伴,但却不是自己的陪伴。
子期苑依旧太过静谧,即使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已然看不到任何过节的气息,除了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让它比往日增添了一抹暖色。
卫卿笑踹开大门的,以至于闻声前来的老奴被这逼饶气势下了一跳,只在重新锁好苑门之后又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里,不敢有丝毫过问。
即使在卫卿笑这样凌饶怒气下,夜锦衣也依旧没有一点表情,除了微微蹙着眉头,任凭卫卿笑径直把她摔在房间的床上,让她跌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她的脸几乎埋在被子上,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情绪。
“夜锦衣。”卫卿笑将她丢在被子上后就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她,他紧盯着她背后的伤口许久,最终只是启唇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而已。
只这不冷不热的三个字,卫卿笑就已经转身大步跨出房门。
辛慈闻声从外苑的厢房闻声出来,才刚刚走进内苑的垂花门,就看到冷着一张脸走出房门的卫卿笑,于是立马快步走上去,冷色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夜大哥呢?”
卫卿笑在台阶上站定,冷飕飕地瞥了辛慈一眼,冷声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这里是子期苑,未经主饶允许,你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凭借着什么胆量,质问这个地方的主人。”
辛慈不屑轻笑一声:“据我所知,子期苑是夜大哥住的地方,什么时候你成了这里的主人?”
卫卿笑淡淡道:“该不会没有人告诉你,夜锦衣只是一个冒牌的少庄主,而真正的少庄主另有其人。”
辛慈略略一想,皱眉道:“你······”
他正打算反驳些什么,却又知道卫卿笑的的确没有错,况且他已经早从机杼子和任啸决的对话中得知夜锦衣被架空的事情,如今面对着所谓的少庄主卫卿笑,自然有些理亏,所以不打算再同卫卿笑争辩,只不服气道:“我只问夜大哥在哪里?问完我就走,决不叨扰任少庄主。”
闻言,卫卿笑随手打开骨扇,冷冷道:“不知道。”
“你和他同住在这里?如何会不知道?”辛慈皱眉道。
“奇了,莫非我跟夜锦衣的手上就该系条线,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在哪里我就都知道吗?”卫卿笑冷淡挑眉道。
辛慈见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不耐烦地拱手道:“既然你不知道夜大哥在哪里,那我就走了,今晚打扰了,抱歉。”
话音刚落,他便立马翻上院墙出了院门,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