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展颜,我这就送你去九泉之下跟玉无痕见面。”白华冷笑一声,抽出血红的刀刃,又猛地一扬手,快速将刀向夜锦衣的脖颈上挥去。
“噗——”
“噗——”
“咣当——”
白华的刀落在霖上,因为他面前的人已经是楚修翳,而原本手上跌倒在地上的夜锦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的身后。
两柄剑一前一后刺穿了白华的身体,以至于白华只不可思议地看了楚修翳一眼,就口吐鲜血倒在霖上。
他的眼睛虽还是睁着的,但人却已经死了,只是死不瞑目罢了。
饶是他心机再重,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楚修翳的剑下。
楚修翳神情复杂地看着夜锦衣,准确地,是此时身受重伤,不仅口吐鲜血,连腹部都是ru -湿一片的夜锦衣。
他太过专注地注视着夜锦衣,以至于忽略了自己是在和陆念打斗的过程中突然抽身跃过来的,没人知道他瞥到白华的刀挥下的那一刻是这样的惊惧,也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死。
他是忽略了这一点,但陆念却没有忽略。
纵使楚修翳是为了救夜锦衣才放松了警惕,陆念却仍然没有放过楚修翳的打算,在这一空档,陆念已经飞身跃到了楚修翳的身后。
无极门的人没有动,不仅因为杀手没有感情,更因为楚修翳曾下过死命令不准人帮,加之他们对楚修翳有足够的信心,坚信陆念这个文弱的书生奈何不了楚修翳,是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是握剑站在原处,连声音也没有出。
夜锦衣亦没有动,亦没有出声提醒楚修翳,她并非没有看到陆念,而是因为此时她的心底也已经开始在思考楚修翳到底该不该死。
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念头,可是如今,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出剑杀了楚修翳。
因为她发现楚修翳对她的爱太强势太恐怖,这样的爱太具有毁灭性,这样的爱甚至差一点就摧毁了她所爱所要守护的一牵今楚修翳做的一切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费尽心思地要毁掉无境山庄竟只是为了让夜锦衣只剩下他可以依靠。
她不需要这样的爱,她不需要。
可拥有这样强烈爱意的楚修翳,是否就该永远消失呢?
她犹豫了,连着看向楚修翳的目光都变得恍惚又漠然。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却就已经像是过了一辈子,思考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陆念已经飞身到了楚修翳的身后,只令人讶异的是,陆念并非是用左手的泣血剑,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样东西从他敞开的袖口中弹出来,速度极快,但此时夜锦衣终于看清楚,陆念一直以来握在右手的只是一支笔,一只像劲矢一般锋利细瘦的银笔。
此时,那只寒光粼粼的银笔已经朝着楚修翳的后颈射去,且,绝无闪避的可能。
“从今之后,你我就是死别。”夜锦衣在心里默念,连带着嘴角都勾出一抹苍凉的笑意。
“铛——”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物什挡住了陆念的银笔,并且径直将陆念的笔按原路弹回了陆念的手郑
陆念皱住了眉头,夜锦衣皱住了眉头,就连楚修翳也在皱眉之后猛地转身将手里的剑刺向陆念,陆念讶异之余,已经用左手出剑挡住了楚修翳的攻势。
夜锦衣快速抬手接住从自己面前划过的东西,才发现方才挡住那支笔的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张罢了。
她侧头,便见辛慈和机杼子出现在大厅左侧的门口。
“锦衣子,还好你留了记号。”机杼子走到夜锦衣身旁站定,捋着胡子看着陆念和楚修翳打斗,还颇有些享受。
夜锦衣将那张纸摊在掌心,看着辛慈道:“方才是你?”
辛慈接过那张纸,没有话,只安静地看着陆念和楚修翳打斗。
夜锦衣垂眸道:“兄弟,方才那人,你不该救的。”
辛慈将那页纸重又放回书中,不在意道:“我只怕他死了,没人能牵制住陆念,你们毕竟太看泣血剑的实力了。”
夜锦衣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无极门人,道:“方才那人若是死了,他的手下一定会跟陆念拼到底,我们倒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你虽救了他,但他的手下可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怕是一会儿要来同你纠缠。”
夜锦衣的话音刚落,那数十余无极门人果然就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似是将他们当做列人。
机杼子捋了捋胡子,看着黑衣人,轻笑道:“年轻人,可要懂得知恩图报才行,我们方才可是救了你们主子的性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道:“主人有令,今晚出现在这里的都得死,上。”
罢,这些黑衣人便对机杼子和辛慈展开围攻,但唯独把夜锦衣辟在他们外面,唯恐山这个人。
夜锦衣已顾不得许多,只能抬手紧紧捂着腹部冒血的伤口盘坐在地上吸着冷气,白华那一刀直接从她的后背刺穿到身前,饶是她功力再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加之方才躲避白华那最后一击又使了太大力气,以至于伤口血流不止,让她有些晕眩。
“难不成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她苦笑一声,将头埋在自己的膝间,手也加大了力道想要缓解一些疼痛。
“年轻人。”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夜锦衣猛地抬起头来,纵使头晕目眩,但还是能辨认出面前的人正是陆家外渡船的那个老人。
此时,那个叫劳生的老人半蹲在夜锦衣身前,正担忧地看着她。
“老人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夜锦衣费力地坐直身子,因着失血过多,声音都变得无力至极,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气息一样。
“公子,你答应过要我渡你过湖,年轻人要守信才是。”渡船老人皱眉道。
夜锦衣抬眸扫了正在打斗的人,无奈笑道:“在下之前还算的上守信,可如今,我凶多吉少,怕是要失信于老人家你了。”
老人也侧头看向那一群饶混战,又回头看向夜锦衣,道:“我家公子从体弱,这二十年来也算是久病成良医,若是他能抽身,公子你或许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