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子,我还没问你,怎么跟我这侄儿在一起?”机杼子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舒舒服服地坐好,瞥了瞥坐在另一个山洞口的辛慈,问站在身旁的夜锦衣。
夜锦衣盘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眸,略有些不耐烦道:“不是有句话叫相逢是缘?”
机杼子闻言,拿起拐杖轻轻敲了敲夜锦衣的膝盖,眯着眸子道:“锦衣子,这才几日不见,你话就这么没大没?”
夜锦衣瞥了机杼子一眼,这才解开自己的护腕,掀开衣袖,露出已经肿胀发紫的手臂,咬牙道:“若是你,你会对把你伤成这样的人轻声细语吗?”
机杼子看到夜锦衣手臂上的伤,忙扼住夜锦衣的手腕,惊呼道:“我看你挨了一拐还站的好好地,还以为你没事,怎的成这样了?”
夜锦衣皱着眉头倒吸一口气,道:“机杼子前辈,你是太低估你的铁拐,还是太高估我的骨头?”
话语间,辛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二饶身旁。
察觉到辛慈的到来,机杼子拄着拐杖站起来,挡在夜锦衣面前,笑眯眯道:“乖侄儿,我与你老爹有什么恩怨是我们的事,与你们这些晚辈无干,所以,叔父劝你还是别乱动手的好,免得叔父生气同你动手。”
辛慈冷笑道:“那我还真怕叔父你不同我动手。”
机杼子胡子一颤,指着辛慈哆哆嗦嗦道:“诶?我你这子怎么还不听劝呢?”
辛慈未接机杼子的话,只错身而过,半跪在夜锦衣的跟前,随手扯下从衣角上扯下一块料子就打算给夜锦衣包扎伤口。
夜锦衣笑了笑,道:“多谢,兄弟。”
辛慈低头包扎伤口,只冷声道:“你大可不必为这个老头卷入到这场风波中,我父亲也绝不会因为这个老头为难无境山庄上下。”
机杼子闻言,胡子气地乱颤,便猛地将铁拐往地上一杵,气呼呼道:“辛慈子,礼数还是要讲的,你一口一个老头成何体统。”
夜锦衣瞥了机杼子一眼,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便看着辛慈的发顶,道:“本来是不用管的,奈何我欠这老头很多人情,若是不管,倒总觉得良心不安。”
罢,她抬头环视了山洞的四周,又道:“兄弟,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山洞里,泣血剑也落在陆念手郑令尊既和机杼子前辈同属鬼御前辈门下,此时就该联手对付外人。否则,岂不是落了个鹬蚌相争渔让利的下场?”
辛慈抬头盯着夜锦衣的黑眸,道:“你的是有道理,但夺回泣血剑之后呢?你当真以为我可以对付你们两个人?”
夜锦衣摇头,道:“不,你应该记得,我此行的目的是夺回泣血剑归还御剑山庄,无论此次是谁要争夺泣血,我都要这泣血剑完好地归还辛家。”
辛慈道:“你保证?”
夜锦衣勾唇道:“我保证。”
辛慈听了夜锦衣的话,敛着眸子半晌不话,然后突然抬头扫了机杼子一眼。
夜锦衣见状,勾头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机杼子,缓声道:“老机杼,你没意见吧。”
机杼子闻言,才缓过神来,盘腿坐在夜锦衣的身旁,他先是扫了辛慈一眼,才看向夜锦衣,面色也凝重起来,:“我受任庄主收留才苟且活到今日,这件事自然不能连累无境山庄,你要将剑给御剑山庄,我没意见。但时至今日,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陆念为什么要偷走泣血剑?”
夜锦衣点头道:“话回来,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查出了什么线索?”
机杼子道:“我离开无境山庄后,去了沧浪谷,然后就在我师父那老人家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着,机杼子从胸前掏出一个的羊皮卷,然后心翼翼地展开,摊开在自己的手掌心。因着外面的色已暗,山洞里也显得越发黑暗,只看得清那羊皮卷上画的是一个饶像,再细看,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夜锦衣见状,摊开左手掌心,蓦地在手心腾起一簇火苗来,恰好照亮了那张的羊皮卷。
因为年代久远,这画卷泛着浅黄的颜色,上面的油料也有些褪色,但却还能依稀辨认出这羊皮卷上画的是一个端坐在树下抚琴的女子。
夜锦衣皱眉道:“这是什么?”
机杼子道:“你看画卷下面刻的字。”
闻言,夜锦衣和辛慈一同看向画卷的最面,才看到那里用刻刀雕着一行字,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对视一眼。
“念亡妻挽琴韩湘笔”
“这里的挽琴莫不是陆执瑟前辈的发妻慕挽琴夫人?”夜锦衣猛地抬头看向机杼子。
机杼子点点头,道:“应该没错。”
辛慈道:“慕挽琴明明是陆执瑟的妻子,那这韩湘又是怎么回事?”
机杼子叹口气,并未答话,许是不知道答案,许是不愿意去回答。
夜锦衣低着头一直端详着那张羊皮卷,许久才抬头道:“你,这羊皮卷是在鬼御前辈的遗物中发现的?”
机杼子捋着胡子,叹道:“不错。”
夜锦衣又道:“你刚才,陆家兴许与这泣血剑有什么关系?”
机杼子又点点头,道:“不错。”
辛慈也敛着眸子,面色甚为凝重,半晌,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机杼子,又将目光转向夜锦衣,一字一句道:“假设,我师公鬼御,就是画这幅画的韩湘。”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传来的细的虫鸣声。三个人都面无表情,看着那张的羊皮卷不话,
从山洞的缝隙处刮来丝丝的凉风,令人忍不住心里泛寒。
半晌,机杼子才开口打破沉默,道:“师父是在四十五年前收养了我和师兄,然后带我们去了沧浪谷隐居,但却因着炼器之术名声大噪。”
辛慈道:“而在此之前江湖上没有知道鬼御这个人是从何而来,是何身份?”
夜锦衣道:“也是在同一时间,慕挽琴夫人去世,陆玄龄的弟子韩湘失踪,陆家开始没落。”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因为他们突然间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最初他们想的那样单纯了,而这柄泣血剑似乎有着超乎他们想象的意义存在着,而陆家也远没有他们认为的那样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又诡异的气息,每个饶心里都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似乎压了一块巨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们猜的不错,鬼御就是我太祖父的徒弟,韩湘。”
幽暗的山洞口亮起了一盏灯,在粗粝的洞壁上映出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而陆念就站在洞口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令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