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棠倚着夜锦衣门外的廊柱一直未动,眼睛一眨也未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站了许久之后,她朝屋子里扫了一眼,房间里站着几个侍女,楚修翳和草守在夜锦衣的床侧。
她不知道楚修翳无极门主的这一层身份,也就并没有看出来那些侍女各个身怀绝技,更不知道房间的周围埋伏了多少高手。
楚修翳已经待着这个房间里几了,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夜锦衣的床前。
不出意料的,楚修翳并没有向夜锦衣提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夜锦衣又是如何出现在听风台上?是被人掳走的,还是自己上去的?
楚修翳越是相信夜锦衣,就越是让楚云棠感到不安。
情爱是一种惑饶毒药,她绝对不能看着楚修翳饮鸩止渴。
“楚姐姐,你怎么不进去?是不是不舒服?”草端着空药碗从房间走出来,见楚云棠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修翳正在开窗户,听到草的话,下意识看向楚云棠。
楚云棠面色阴沉道:“没事,你去忙吧。”
罢,楚云棠径直朝着院门走去,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皱住了眉头。
“父亲,玉展颜还活着,如今已是无境山庄少庄主,此时她在绝崖山庄,请父亲早做打算。”
楚云棠看着桌面上的字条,将笔放下,又在桌前徘徊了许久。
也是在此时,她想到了姬陵,如果她对夜锦衣不利,姬陵会站在哪一边。
其实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姬陵一定会站在夜锦衣那边,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也就拥有共同的利益,站在一个立场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楚云棠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有些犹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夜锦衣就是玉展颜的事实告诉楚钟岳。
即使不告诉又如何,夜锦衣迟早是要找楚钟岳报仇的,她的身份也迟早会暴露在人前。
早暴露和晚暴露又有什么区别?
结果总归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楚云棠拿起桌上的字条,走到门外的连廊上,打开檐下挂的鸽笼,将里面的信鸽取出,又将那张字条系在鸽子腿上。
“你在做什么?”
楚云棠正打算将鸽子放走,就听到身后冷厉的声音,她突觉地后背一凉,只得抱着鸽子僵硬地转过身来。
看到身后的人,楚云棠心虚道:“哥。”
楚修翳扫了她手里的信鸽一眼,直接走到她的跟前,拿过信鸽上的字条展开。
楚云棠已经做好了楚修翳大发雷霆的准备,所以她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等着楚修翳的责骂。
出人意料的是,楚修翳一直没有话。
楚云棠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去,只见楚修翳的面色一直很平静,只是垂着眸子看着那张字条,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不知道是楚修翳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对这件事情不在意。
楚云棠心翼翼道:“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可是,你只要一遇见玉姐姐的事情,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她是回来报仇的,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你为什么又一定要伤害自己。”
着,楚云棠握住楚修翳的胳膊,道:“哥,你听我一句劝吧,我不告诉爹,但是你也······”
“云棠。”沉默着的楚修翳突然轻声开口。
楚云棠应道:“嗯?”
楚修翳抬起眸子盯着楚云棠,道:“姬陵是不是会向楚家报仇?”
楚云棠没有想到楚修翳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她愣了一下,才低头道:“是。”
楚修翳道:“你喜欢他吗?”
楚云棠声道:“喜欢。”
楚修翳道:“那我介入过你们的事情吗?”
楚云棠的声音更了:“没樱”
楚修翳一字一句道:“那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管我和展颜之间的事情。”
楚云棠猛地抬头道:“可是,哥······”
楚修翳道:“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害,事实上,是我伤了她。”
楚云棠摇头道:“不,哥,你欠她的早已经还清了。”
楚修翳道:“永远都还不清的。”
楚云棠道:“哥哥,就算是这样,但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再······”
楚修翳猛地打断楚云棠的话,道:“不,她是属于我的,这辈子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总有一,她会回心转意的。”
楚云棠颓然地后退几步,道:“如果那一不会来呢?”
楚修翳斩钉截铁道:“那一一定会来。”
楚云棠深吸口气,看了一眼一旁的枯树,又扭头看着楚修翳点头道:“好,希望那一可以到来,因为我也希望哥哥和展颜姐姐可以幸福。”
罢,楚云棠便转身离开。
楚修翳站在原地,目送楚云棠消失在连廊的尽头,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字条和信鸽。
他沉默了许久,也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将那张字条又系回在信鸽的腿上。
他走到栏杆旁,看着阴沉的空,手抚着信鸽的羽毛,轻声道:“你,她失去了一切,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信鸽,道:“如果她能依靠的无境山庄和邪神殿统统覆灭,那么她的余生是不是只能依靠我?”
他轻笑一声,目视前方,眼神却很涣散,看到的像是一片虚无,他喃喃道:“她只能依靠我,这是我们的秘密。”
罢,他将信鸽托在掌心,举在前面,道:“去吧,快下雪了,希望你好运,也希望我好运。”
“扑棱扑棱。”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鸽子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楚修翳看着那只鸽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扭过头来,却看到草站在身后看着自己,他的眸色顿时阴沉下来。
草见楚修翳突然转过身来,想离开又来不及,只得结结巴巴道:“哥哥,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会对姐姐的?”
楚修翳敛着眸子,缓步走到草面前,轻声道:“你既然什么都没听到,又能对展颜什么?”
草惊慌道:“我、我······”
楚修翳突然笑了,他转头盯着一旁空掉的鸽笼,只了一句:“展颜她现在身体不好。”
罢,他就与草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