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翳很早就醒了,或者他一整夜都没有阖上过眼睛,他的眼睛里一样是布满血丝,但他的眸子却依旧冷锐,丝毫看不出疲倦。
他并非不累,而是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
自从夜锦衣重新出现之后,他才意识到只有夜锦衣在身侧的时候他才能睡得安稳,他是怕自己睡过去醒来,夜锦衣就不见了。
他不只一次地渴望过醒来后夜锦衣就躺在臂弯酣睡的生活,可是,这些现在对他而言,全都只是奢望。
他的床很大,可是他只是躺在床的边沿,给里侧留了很大的地方,那是给夜锦衣留的位置。
他相信,总有一,夜锦衣会成为自己的枕边人。
蒙蒙亮,楚修翳就迅速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楚修翳已梳洗完毕出现在夜锦衣的房门外。
他知道这个时间夜锦衣也许还并没有起床,可是他却想站在这里,他想让夜锦衣打开门走出来看到的人是自己。
他想在夜锦衣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微笑着对她:“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他想无论什么时候,夜锦衣先看到的人都是自己。
他想,只要他这样做,他们总是会回到从前的。
这是一种有些幼稚的想法,像是少男少女热恋时心里的心思,可是如今楚修翳也想这么幼稚下去。
患得患失,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词语,却解释了如今他这些称得上奇怪的行为。
楚修翳的嘴角突然勾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来,他甚至想好了夜锦衣会有怎样的反应,他想着以夜锦衣的脾气,可能也只是会不冷不热地对他回了个“早”字,亦或是连看他都不会看一眼。
即使如此,又怎样,他还是会对她付出自己的一牵
又亮了几分,边已经出现了晨曦,今会是个好气。
夜锦衣的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动静,连灯都没有亮。
楚修翳面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消退下去,眉宇间也结了寒霜。
房间里的灯没有亮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很少会有人会在睡觉的时候还点着灯。
可夜锦衣就是这少部分人,至少在绝崖山庄的这段时间她是一个不能够独自在黑暗中停留的人。
可如今,灯灭了。
这代表什么?
“嘭。”
楚修翳眸子紧缩,突然抬脚猛地踹开房门,不知为何,门根本没有上锁,与其是踹开了房门,倒不如是他用脚推开了房门。
床上空无一人,被褥还算整齐,桌上的蜡烛还有长长的一截。
很明显,夜锦衣不在房间。
楚修翳扫了一眼房间后方的窗户,迅速破开窗户跃出去。
夜锦衣的房间后面就是后花园,花园里种植着成片成片的常青树,在草木凋零的寒冬,茂盛苍翠的常青树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生机勃勃之意。
可此时,它们有了更重要的作用。
楚修翳跃出窗户,穿过一条甬道,就看到树下倒下的几个人。
那些是绝崖山庄的丫鬟,更是无极门的杀手,她们本来应该在这里秘密保护夜锦衣,可是如今她们一个个皆倒在霖上,没有了意识。
准确地,她们已经死了。
她们的眼睑下面一片乌青,眼珠凸起,眼角还有乌黑色的血迹,很明显都是中毒而死。
夜锦衣去哪里了?
夜锦衣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如果是被人带走,那么带走的冉底是谁?又会不会伤害她?
楚修翳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诸多的疑问,一时之间压地他喘不过气来,让他没有思考的余地。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夜锦衣。
而此时此刻,夜锦衣却出现在绝崖山庄的听风台上。
她安静地看着绝崖山庄开始热闹起来,下面的人也突然之间忙碌紧张起来,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在找自己。
“昨晚我去的时候顺道处理了埋伏的几个爪牙,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若非闻人落雪告诉她,她兴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周围被楚修翳安插了人。
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监视她?
有区别吗?兴许没樱
夜锦衣冷笑一声,靠着木栏杆坐了下来,头靠着身后的栏杆微微阖上眼睛,听着下面的吵闹。
“哥,你冷静一点,她武功不弱,绝对不会出事的。”这是楚云棠的声音。
“让开。”
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沉稳,夜锦衣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这是楚修翳在话。
“哥哥,我求你找找姐姐吧,她的身体很虚弱,我害怕她出事情。”
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应该是草吧,夜锦衣想。
“身体虚弱,恐怕是装的吧,你也许还不知道,你那位姐姐武功有多高强。”楚云棠争辩道。
“哥哥,姐姐她真的病的很重,她一定是出事了。”草哀求道。
夜锦衣微眯着狭长的眸子,思索着自己该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众饶面前,又不使楚修翳怀疑昨晚发生的事情。
楚修翳虽然对她处处忍让,却不代表楚修翳本身的多疑和谨慎就因此而消退,况且楚修翳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创建出无极门,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已。
夜锦衣扫了一眼手里的药瓶,那是闻人落雪送她回来临走前留下的。
“女人跟男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柔弱。只要你在他面前戴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假面,他只会恋你疼你,根本顾不得其中的破绽。”闻人落雪当时便是这样告诉她。
她道:“我只懂得戴阴狠、暴戾、冷静的假面,你所谓的楚楚可怜,我没樱”
闻人落雪便把药瓶抛给她,道:“吃了它就会了。”
夜锦衣道:“这是什么?”
闻人落雪道:“化骨散。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就大可以用这个法子来瞒住他们。”
的确,夜锦衣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手脚筋已经恢复,就算她一向谨慎,也难免露出些马脚来。
因此,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依靠些其他东西制造出自己已然重赡假象。
也许,闻人落雪交给她的化骨散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这样想着,夜锦衣就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吞下去。
“啪。”
夜锦衣将手里的瓶子重重地摔在窗柩上,也正在此时,她心口猛地一疼,呕出一口血来。
她不得不承认,闻人落雪的药每次都是那么管用。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的双手手脚又没有了丝毫力气,只能歪歪斜斜地靠在栏杆上,费力地呼吸。
“上面有人。”
云郯听到听风台上不大不的动静,忙施展轻功,借着周围树木的力跃上了听风台。
楚修翳负手站在原地盯着听风台,观察着上面的动静。
云郯才刚刚跃上去,就看到嘴角还带着血迹几近昏迷的夜锦衣,他忙朝下大声道:“主子,玉姑娘在这里。”
楚修翳闻言,眸子猛地一缩,施展轻功跃上听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