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饶话音刚落,夜锦衣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那饶身上有油烟的味道。
只有厨师或者跑堂的二身上才会有油烟的味道,夜锦衣确定这是赵福生,而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一直在柜台后打算盘的胖女人。
赵福生抱起夜锦衣之后,就同那胖女人一同走出房门,走前还不忘将门关好。
夜锦衣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便见赵福生他们带着她下了楼梯,又走到白胖女人坐的柜台处。
只见那胖女人将柜台后面最高那一层酒架上的一坛子酒移动开来,地板就慢慢收起来,露出一个地窖的入口。
夜锦衣只是惊叹,没想到这里竟会是密道的入口,她在赞叹这两人心思缜密的同时,不禁慨叹这地板未免太结实了,那胖女人整坐在这里,竟然也没将这地板坐穿,再像一个肉球一样滚下去。
等那地窖的入口完全露出来,那女人便点着一盏灯走下去,赵福生也抱着夜锦衣走下去。
地窖里堆放着大大的酒坛子,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味。
他们穿过摆放齐整的酒坛子,就到一扇木门的前面,胖女人将那木门打开,他们便走了进去。
那房间里铺满辆草,墙壁上点了一圈灯盏,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令夜锦衣惊奇的是,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不过那人却是昏倒在地上。
直到赵福生走过去,将她也放在地上,夜锦衣才看清昏迷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关雎。
胖女壤:“今你好福分。”
赵福生冷笑道:“是吗?”
胖女壤:“那个女人是月华公子温九凤的妻子,这一个是楚家少庄主心尖上的女人,我想下怕没有几个人有胆动她们。”
赵福生道:“所以呢?”
胖女人笑道:“越是这样有名气的人,越是在意名声,要是这两个女人失节,那两个男人必然会抛弃她们。”
赵福生道:“你认定下的男人都跟乔虹山一样?”
乔虹山。
夜锦衣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隐隐有些熟悉。
胖女人突然恶狠狠道:“不是吗?”
赵福生道:“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胖女人媚笑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享受吧。我希望明早上,那两位公子能看到这个惊喜。”
罢,那个胖女人就扭动着水桶腰走出去,很识相地把木门给咔嚓关上。
赵福生回头看了夜锦衣和关雎一眼,并没有朝他们走过来,而是走向那张点着蜡烛的木桌,坐定,开始喝酒。
赵福生喝酒并不快,他一杯一杯地喝,而且不时扭头看看夜锦衣和关雎的动静,以至于一坛子酒他喝了整整两个时辰。
桌子上的蜡烛燃尽,赵福生也恰好将那一坛子酒喝完。
赵福生这才起身,朝她们两个走过来,看起来他并没有喝醉,每一步走地稳稳当当。
他在夜锦衣和关雎的面前来来回回踱了许久,才在夜锦衣面前半蹲下身子,抬手伸向夜锦衣的衣领。
就在此时,夜锦衣突然睁开眼睛。
赵福生因着夜锦衣突如其来的动静猛地后退,道:“你没中迷药?”
夜锦衣未答,因为答案不言而喻。
赵福生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夜锦衣道:“是吗?”
赵福生起身,笑道:“不错,你看看,这个店才开了短短几个月而已,来过这里的女人已经不下三十个。”
夜锦衣轻笑道:“怪不得这里除了酒香味,还有这么浓的脂粉味。”
赵福生突然指着墙壁上的殷红,狞笑道:“知道这些血是怎么留下来的吗?是那些女人留下来的,我放她们一条生路,她们偏偏撞墙寻死。”
夜锦衣扫了一眼墙壁上不下二十处的团团血迹,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赵福生道:“没什么目的,就是看到你们被蹂躏后又被自己丈夫抛弃,心里快活。”
夜锦衣道:“你们的爱好很独特。”
赵福生冷笑道:“你怎么都可以,反正你马上就要失身在我手里。”
着,赵福生就伸手打算来扯夜锦衣的衣服:“那婆娘你是个女人,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夜锦衣道:“婆娘,你是杨柳姬?”
闻言,赵福生的手就顿在原地,他的表情变得很是僵硬,他猛地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夜锦衣道:“如果你有时间,不如听我讲个故事。”
赵福生轻笑一声,盘腿在夜锦衣对面坐定,道:“你。”
夜锦衣道:“十四年前,金陵发生了一件大事,名属云中四侠之首的乔虹山惨死,传闻凶手是他的妻子杨柳姬和杨柳姬的情夫。”
闻言,赵福生的面色果然有些变化。
夜锦衣道:“杀死乔虹山的的确是杨柳姬和她的情夫,不过这背后却有一些渊源。”
赵福生道:“什么渊源?”
夜锦衣道:“听在那之前,金陵出了一个采花盗,害了很多良家妇女,杨柳姬正是其中之一。出事后,乔虹山觉得自己妻子失节,有损颜面,便休了结发妻子杨柳姬。”
赵福生道:“所以呢?”
夜锦衣道:“后面的还用我吗?一个女人受了伤害,就想让所有人都来尝尝这种痛苦,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地窖里。”
赵福生缓缓摇头,不过片刻,他的表情就变得凶狠起来:“她是杨柳姬不错,可我并不是杨柳姬的情夫。”
夜锦衣道:“哦?”
赵福生道:“我只觉得她可怜,帮她报了仇罢了。”
夜锦衣笑道:“先生高义,在下佩服。不过······”
赵福生道:“不过?”
夜锦衣道:“我还有个故事,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听。”
赵福生沉吟半晌,抬头道:“请。”
夜锦衣道:“长安有个彼岸阁,彼岸阁这五年里出了万两黄金悬赏邪神殿主的人头,五年来,去取邪神殿主人头的不下百人,可惜这些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赵福生的脸色顿时发白,连嘴唇都有些颤抖。
赵福生道:“那些人自然是死在邪神手里了。”
夜锦衣道:“不,他们没死。”
赵福生道:“没死?”
夜锦衣笑道:“三年前,号称‘追命刀’的赵清峰在长安乱柳镇与邪神决斗,从那之后这个人就跟那些找邪神决斗的人一样从世上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夜锦衣抬眸,阴冷的盯着赵福生道:“可是,今,他又出现了。”
赵福生镇定道:“是吗?他在哪?”
夜锦衣道:“就在簇。”
赵福生笑道:“就在簇?”
夜锦衣重复道:“就在此时。”
赵福生轻笑道:“难不成你想我是赵清峰?”
夜锦衣未答。
赵福生大笑两声,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如果我是赵清峰,我会在这个黑店里做个跑堂?我会来做个采花贼?哈哈哈,真是好笑。”
夜锦衣却没笑,她只认真道:“你自然不是‘追命刀’赵清峰,而是个废人赵清峰。”
赵福生猛地抬眸,眼睛里迸溅出愤恨的火焰,他狠戾道:“你什么?”
这个江湖上,无论曾经的英雄如今有多么落寞,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废人。
夜锦衣轻笑道:“你的内力尽失,你的追命刀如今只能用来切菜,就连你的人都成了为杨柳姬卖命的一条狗,不是废人是什么?”
赵福生猛地扼住夜锦衣的脖颈,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夜锦衣笑了笑:“我知道我今必定要葬身在此,我不怕死,可有一个女人她在镇外的观音庙等我,她是个可怜人,被丈夫抛弃,这么年来放不下心结,一直折磨自己。如今我就要死了,只求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让她好好活下去。”
赵福生的手越来越无力,到最后竟然自己跌坐在地上颤抖起来。
三年前,乱柳镇。
清明时节梅雨纷纷,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不只因为梅雨气,也因为街中间的泥泞中,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黑衣男人脸上带着黑色蝠纹面具,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他头发未束,披散在身后,整个人犹如从地狱中出来的夺命阎罗。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剑,一把极为普通的剑,剑尖上蓄满了雨水,正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地流下去。
另一个青衣男子低着头,看着插入地下几寸的刀,沉默了许久。
黑衣男壤:“万两黄金不是那么轻易能拿到的。”
青衣男壤:“我知道我今必定要葬身在此,我不怕死,可有一个女人她在镇外的观音庙等我,她是个可怜人,被丈夫抛弃,这么年来放不下心结,一直折磨自己。如今我就要死了,只求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让她好好活下去。”
黑衣男人笑道:“没想到追命刀赵清峰也是一个痴情种,不过,我从不帮人带话。”
青衣男饶脸上溢满失望,他闭上眼道:“那,你便动手吧。”
黑衣男人将剑插回剑鞘,背过身道:“给你一个时辰时间。”
那青衣人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又拼命点点头,拔出地上的刀朝着镇外跑去。
不过,他再也没有回去。
赵福生抬手指着夜锦衣,颤声道:“邪神?”
夜锦衣道:“别来无恙,赵清峰。”
赵福生苍白着脸,道:“别来无恙。”
夜锦衣道:“追命刀是把三年当做一个时辰过吗?”
赵福生道:“你现在要我这条命?”
夜锦衣未答,只是笑着看向赵福生,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赵福生低着头许久,才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刀,抬头对夜锦衣道:“这条命我欠了整整三年,是该还给你了。”
夜锦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话音刚落,赵福生手里的刀就朝着自己的脖子砍去,却在刀要碰到他脖子的瞬间,他忽地扭转炼锋的方向,朝着夜锦衣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