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冷寻接住飞镖,冷冷道:“如今有比还你人情更重要的事?”
夜锦衣挑眉道:“哦?是什么?”
冷寻狠色道:“取你的命。”
夜锦衣道:“这算恩将仇报?”
冷寻道:“你的话很多。”
夜锦衣笑道:“你的话也不算少。”
夜锦衣的话才刚刚落音,冷寻就朝夜锦衣飞来,手里一枚飞镖直直射向夜锦衣的喉咙。
夜锦衣不费力的接住,反手甩回给冷寻:“这世上能打败我的人寥寥无几,很明显,你并不是其中之一。”
冷寻将那枚飞镖置于指间,冷笑道:“今,就会多我一个。”
罢,他依旧是用原来的招数,以移形换影般的速度绕夜锦衣发出飞镖,那速度极快,在夜锦衣看来似乎有五个冷寻在自己周围同时向自己发出攻势。
五枚飞镖同时向自己射过来,更为诡异的是,那飞镖后面的黑羽突然在冷寻的操控下脱离了飞镖,幻化出成千上万根羽毛,像是黑色的细针一般锋利。
此时的夜锦衣,看起来极像是被包裹在一个黑色的银针阵里面,被围的水泄不通,无逃离的可能。
冷寻冷笑,掌心发力,令那五枚飞镖和无数根黑色羽毛朝着夜锦衣快速飞去。
生死攸关的一瞬间,夜锦衣的周身突然窜出火焰来,将那无数根如银针一般锋利的黑羽燃烧的干干净净,如同成群扑向烈火的飞蛾,转眼间消弥。
因为羽毛终究是羽毛,无论它再怎么锋利,它的本质永远不会发生变化。
就如同他面前的冷寻,武功明明只适合用来逃避江湖纷争,却偏偏要来搞事情。
而在那黑羽燃烧的一瞬间,夜锦衣堪堪避开飞镖的锋刃,将它们打回原处,踢回冷寻手郑
冷寻接住飞镖,皱眉道:“什么功夫?”
夜锦衣轻笑:“无幻掌。”
任啸决教给他的无幻掌,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无幻掌是用来给孩子们变戏法看的。
因为他之前总是喜欢在沈渊和上官若仪的那对龙凤胎面前卖弄这个本领。可今日,他才发现这个无幻掌还挺有用,起码以后吃鸡不用再费力拔毛了。
冷寻也笑道:“你觉得你赢了?”
夜锦衣道:“莫非我输了?”
冷寻不答,只是将手抬起,露出自己握的几枚飞镖,恰好四个。
夜锦衣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弥干净,他看的清楚,四枚飞镖,若他记不得错,本是有五枚飞镖的。
也恰恰在那一霎那,一枚飞镖紧贴着他的脸颊从后面擦过。
他的银色面具因为这枚飞镖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夜锦衣接住那枚飞镖,状似无意地在掌心把玩着,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面具,那道刮痕的触感无比清晰。他抬眸冷笑,脸色看起来极为老成。
一瞬间,那枚飞镖如一道极冷的寒光朝着冷寻射过来,速度极快。
冷寻一个旋身,快走几步想要接住那枚飞镖,却在他刚刚触碰到那枚飞镖的瞬间,他的手指便被这锋利的飞镖划出伤痕。
他吃痛地松开力道,那飞镖便穿过他的指间,径直钉在他右肩的衣服上,即使如此,那飞镖的走势一直未停,径直地钉着他的衣服带着他一直往前,直到钉在挨着屋顶的一棵树上。
此时的冷寻却因为这一枚的飞镖被桎梏在这棵树上不得脱身。
夜锦衣飞身上前,扫了一眼冷寻因为右肩衣服被那枚飞镖钉死而裸露出来的锁骨。
他轻声一笑:“如今是我赢了罢。”
冷寻闭上眼睛,大有赴死之意:“我输了,要杀要弓…”
夜锦衣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若你死了,当日我成全你和楚云棠岂不是白费。”
闻言,冷寻睁开眼睛,微微动容:“你不杀我?”
夜锦衣从袖中拿出那枚冷寻给他的飞镖,抬手放在冷寻面前。
“我记得你欠我两个人情。”
冷寻扫了那飞镖一眼,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夜锦衣背过身道:“你今来这里要杀我,不过是为了楚云棠,我可以答应你,不碰她。”
冷寻冷笑道:“你以为不杀她便是成全吗?若有一日,你的父兄被杀,却独留你一人苟活,你会觉得这是成全吗?”
闻言,夜锦衣的眸子倏然紧缩,太阳穴的地方血管突突地跳着,让他觉得脑袋发胀,他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才转过身来。
“我能留着楚云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冷寻不屑道:“你这样做必是有条件的。”
夜锦衣道:“条件便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了。”
冷寻问:“什么?”
“总有一我会毁掉青岳山庄,在那一来临之前,你带楚云棠走。”
冷寻因着这句话猛地抬头,他看着站在风中微微阖着双眸的夜锦衣,他看不分明,面前的夜锦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不知道为何,夜锦衣会和楚修翳让自己做同样的事情。
楚修翳明明可以杀了夜锦衣以绝后患,他却偏偏不动手,反而真的等夜锦衣去报仇,唯一的心愿是让自己带云棠走。
夜锦衣与楚家明明有深仇大恨,却独独愿意放过楚云棠,甚至一定要让自己带楚云棠离开这纷乱的江湖仇杀。
难道,他们二人都笃定,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他问:“为什么?”
夜锦衣笑了笑:“今日你为了楚云棠杀我,便证明了一句话。”
冷寻问:“什么?”
夜锦衣道:“自古红颜祸水。我若杀了她,日后你必定会为她报仇,我何必为自己徒增祸根。”
冷寻也笑了,言语讥讽又冷漠:“原来你是害怕。”
夜锦衣身后从树干中拔出那枚飞镖,抬手丢给冷寻,转身打算离开。
“让我害怕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如果你愿意为了这个艰难的尝试赌掉楚云棠的性命,我不介意。”
冷寻沉默了,他看着夜锦衣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夜锦衣所的话字字诛心。
若真到了那一,他眼里除了护住楚云棠的性命,难道还会顾及到其他的事情吗。
不会!
当这个答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头一颤,抬头多看了夜锦衣的背影几眼。
夜锦衣早已飞身远离冷寻,白衣身影在长安的楼阁间飞跃,在这肃杀的秋季,他却像一个清逸的仙,遗世独立,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他,也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夜锦衣一连飞跃过几条街,才落在彼岸阁的楼阁之上,他负手站在那里,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面色凝重。
“咔。”
突如其来的声响从他的脸上发出。
他面具上那条被飞镖划出的刮痕越来越深,面具竟直接从那个刮痕处裂开,只是一瞬间,那面具便从那刮痕处一分为二。
“啪嗒,啪嗒。”
两截断开的面具落在房顶的瓦片上,直接顺着瓦砾滚落下去,掉在繁闹的街道,转眼便淹没在路上行饶脚下。
他露出的左脸如右脸一般白皙俊秀,没有丝毫异样。
他看着那面具落下去,眸子紧缩,脸色晦暗幽深。
只是一瞬,彼岸阁的房顶上便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