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宏重重地点头。
是啊，顽强地让人既忍不住心生佩服又恨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这一次他们躲起来的时间也未必太长了，都一千多年了。”纪宏嘟囔，“给谁能想到他们没事啊！”
大陆上多的是人坚持不亲眼目睹他们消亡，二人就不是真死。但是一千年的时间即便是对于寿元漫长的修士而言也有些太长了，修为与那俩人相当的那一辈飞升的飞升，身死道消的身死道消，剩下的小辈慢慢也淡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这两个煞星所造成的阴影是再长的时光也无法磨灭的，他在一打眼时就马上将人认了出来！
“也许当时受了很重的伤？”邰云不太确定地道，“在秘境时太惊讶了没太留意，眼下细细一想，他们的表现似乎不太像是记得我们的样子。”否则肯定是另一副睥睨的脸面，而不是秘境里时那样淡漠。
“当年那些对他们死心塌地的还猜测他们其实已经飞升到仙灵界了呢。”纪宏一想到这个就幸灾乐祸起来，“结果还不是留在本界？”
邰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难道你觉得这俩人留在本界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山河易改，本性难移没听过？
这会两个煞星疑似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打过交道了。但待二人完全恢复了，又发现老对手已经不在，再万一将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经过一千年的努力，他还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凝体境三重！
纪宏比他还弱，才分神境五重，哪来的底气幸灾乐祸？
不过……邰云摸摸下巴：“我觉得那一次的受伤应该也让他们修为有损，境界可能下降了，否则怎么会用上了混元符。”
以往打照面时，光是不收敛威压就已经让他们难生造次之心，更别说感应修为。但这一次在秘境里时虽然也还是看不清俩人修为，却能看出来是混元符的作用。
若是知道他们佩的是什么品阶的混元符，倒是也可以推测出他们大概的修为。但是回忆起来俩人的腰间就挂着块压衣摆的玉牌，也没见什么混元符啊？
他自然是找不到，因为瑶时想了办法把混元符与同心符融合到了一起，炼制成手绳给戴到手腕去了。藏在衣袖之下，可不是找不到？
那手绳是用蚕丝炼制而成的，当中串了两个小小的配饰，乍一看其貌不扬，但其实一个是同心符一个是混元符。瑶时还琢磨着以后慢慢把别的防御宝器之类的也给统统融合进去呢，那样就不用叮叮当当地佩着众多不同功用的灵饰了。
而且换衣以及睡觉时那些佩着的灵饰都得摘下，炼制成手绳后就可以一直戴着手上不用摘摘戴戴，简直不要太方便。
纪宏一听就拍了石桌“啪”一声响：“对啊！以往他们可是从来不佩这玩意的，肯定是要掩饰他们已经变弱了的事实！”
呃……好像也不是哦，俩煞星其实也不是从来不佩混元符，据说当年他们无聊了，有时就会故意装得很弱在外面晃荡，勾搭别人起意抢劫他们然后再反抢，当时肯定是用了混元符的，否则光威压都能吓退一大片了，还怎么恶作剧。
纪宏喝掉玉杯中的半杯凉茶，执壶给邰云面前的玉杯添至八分满，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深吸一口气：“你猜那两人如今是什么修为？”
邰云拿起玉杯抿了一口又皱着眉放下：“难说。”
照说若是修为高深于他们，以那俩人以往的行事应当会摘下混元符，好让他们高山仰止才对，但他又不确定会不会因为俩人失去记忆后性情变得内敛不再张扬，或者故意故态复萌扮弱坑人，毕竟那俩人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你猜这个做什么？”邰云警惕地看着纪宏，“你不是想去招惹他们吧？”
“修行不易，且修且珍惜啊！”邰云笑得阴森森的，“万一那俩人修为真的有所下降，但是又强于你们，以他们的性子，你猜他们会不会让我们也尝尝境界下跌的滋味？”
修行越是接近大道修为晋升得就越是缓慢，除了日常修炼之外还讲究悟性与天时地利，他好不容易到凝体境了，可是真惹恼了那两个王八蛋，他们会让他的修为跌到什么境界？
在本界若是采用手段将同道的修为转嫁到自己身上，会被视为邪修，人人得而诛之。但若是在正常的论道切磋中一方被伤至修为跌落，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你不自量力地去挑战强者呢？
邰云代入了一下以往那俩人的形象，觉得很有可能对方会让他也失去他们曾跌落的境界……不然怎么叫“也”品尝相同的滋味呢？若俩人往回跌了两个大境界，那他岂不是得回到出窍境去？
邰云剜纪宏一眼：“别说我不提醒你，要是你真的擅自去作死，可别怪我不讲交情，跟你划清界线啊！”
别看他对上那俩人时坚持不输阵，力持淡定，其实心里最紧张，怕二人动手不动口，动不动就把看不顺眼的按到地上摩擦。
纪宏抖了抖：“我就只是、只是好奇问问。”他修为比邰云低将近一个大境界呢，没有邰云的加入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一时间还是很难不将话题放到那二人身上，“……也不知道他们有了什么奇遇，还从来没听过有渡劫失败之后还不用魂飞魄散的。”
是啊。邰云叹口气，他也很想知道。相信没有一个修士不想知道，因为渡劫境期间每晋升一个小境界都会挨雷劈，到渡劫境大圆满面临突破时的飞升天雷更是具有毁天灭地之威，没有人保证自己能顺利捱过淬炼。
三个人里至少总有一个飞升失败的。
谁敢说自己不会是这三分之一的其中一份子呢？
这也是他们在秘境关闭之后还留在清和山与这清和城里徘徊了一个半月的原因，他们想再试探一下那两个人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弄清楚，心里总是不安。
“会不会渡劫失败之后他们真的一直待在清和秘境里？否则怎么秘境关闭了也不知道他们出来？”纪宏试探地问，“明天直接走了，不去清和山了吧？”
他已经被邰云的话吓得越来越不安了：即便真的守到二人，万一原来打算的暗中观察被觉察了呢？
想到少年那淡漠到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仿佛看着的是死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似的……纪宏不可抑制地又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