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了，你走吧。”她笑道。
江遮告别，能看见他步子都欢快了不少，关上房门时还雀跃不已。
啊——
沈愿无脸上假装的表情终于是在江遮关上门的那一刻维持不住了，迅速地崩塌。
她死死咬着下唇，转头看向旁边的铜镜，里头是面容清俊的男儿的模样，此刻表情却显得扭曲。
这也算重生吗，她到底是在为重活这件事窃喜什么，从一开始就是完全不可挽回的错。
拯救不了自己。
但无论怎么样日子都得过。
沈愿无又开始了漫长的内门生活，整天修行修行，很快天元节也要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沈愿无才意识到是不是得去找萧澹雅聊一聊。
她出了门，问了几个弟子，才问到了萧澹雅的去处。
药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澹雅爱去那边，前世都不知道萧澹雅喜欢做什么，因为自己也并不好奇多问，只是觉得萧澹雅整日里总归要找她茬的时候很烦。
不过都过去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到了药房那儿，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起来，浓郁的草药味掩盖不住从里头溢出来。
沈愿无只觉得口中发苦的很，那难喝的中药味仿佛在鼻下流淌，她下意识地抖了抖。
她敲了敲门：“萧师姐，你在里面吗，我有事来找您。”
门里面窸窸窣窣的，有个重物放在桌子上的什么，不过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淡雅温柔的声音：“来了，师弟等急了吧。”
开门的正是萧澹雅，她此刻稍微有点狼狈，头发微散，脸颊绯红，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不过一凑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过于浓郁的草药味。
是在里面做什么呢。
萧澹雅热情迎着沈愿无进去了，她拿来一个小木凳：“坐这里，药房这比较小，饶师弟我们这也是第一次见吧，今天找师姐什么事。”
她笑眯眯的，又挽起了袖子，萧澹雅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药杵，又开始往细细捣着：“师姐在捣药呢，招待不周了，下次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见。”
坐着的沈愿无眨眨眼，这么热情的萧澹雅她从前可没有见过，难怪天衍宗上下，好多人都喜欢她，自己从来没觉得过。
不过，萧澹雅腰间挂着的玉佩，还是让沈愿无看着抿了一下嘴，她的视线从玉佩和萧澹雅侧脸上来回转，最后还是叹口气。
果然，按照以前的话，萧澹雅早就和合欢宗的人有联系，所以，就等天元节了。
沈愿无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佩，她抬眸，像是不经意地询问道：“师姐的玉佩还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萧澹雅忽然停住了手上的药杵，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玉佩，稍微用衣服盖了起来：“没什么，其他人送的东西。”
沈愿无垂眸，忽然不说话了。
萧澹雅又继续忙着她的事情，又一下没一下的跟沈愿无聊天：“饶师弟，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打过了沈愿无啊，打得好，早该这么教训一下了。”
提及了沈愿无，萧澹雅倒是更活泼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被其他情绪裹挟着无法发泄才到了如此地步。
“从外门到内门也很厉害了，但不要太过于骄傲，努努力总能学到东西。”
萧澹雅絮絮叨叨的，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很开心。
沈愿无没能让这欢快的氛围持续很久，她站了起来，靠近了萧澹雅，脸上被外头昏暗射进来的阳光打亮了半边，哑声道：“……是笙惑澜给你的吧，师姐。”
“哐当。”
萧澹雅手上的药臼砸在了地上，她眼眸微圆，讶异地看向沈愿无。
“你在说什么，师弟。”萧澹雅讲话有点生硬，竭力隐藏自己心虚的样子，但沈愿无完全不去看这些遮掩。
沈愿无把玉佩拿了起来，把上头不小心沾上的药粉擦拭而去：“冰花芙蓉佩就好好藏着，不要挂在这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萧澹雅的脸一点点白了起来，她呼吸都开始急促，连忙撇开了沈愿无的手，就要离开这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还知道不止这些。”沈愿无直接抓住了萧澹雅的手腕，强迫她不要趁自己不注意，所以从药房中跑走，“你还要在天元节那天，跟笙惑澜里应外合，去陷害沈愿无，我说错了吗，萧澹雅。”
萧澹雅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冷汗从额头上浮现，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