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勇敢的人吗?不下来住在树上听说也不错。”泉抬头寻找他。
“我说笑的~啊!别动了!”
头顶传来细细琐琐的声音。
“别动我的脚!啊——”
头上树枝“啪”一抽,泉抬头看去,猎正被倒挂在她面前,脸涨地发紫。
“那是什么?”
小雪女指着它问。
他们面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女子,女子身形修长,身体上下为嫩芽色,头发扎成两条辫子,鞭子上开出红色的小花。
泉捂唇轻笑,“她是木魅,又称木灵,多生存在森林中。指具有灵魂的树。”
“噢。”
小雪女点点头。
“不过呀……”泉的手指轻轻划过木魅身后的树,“如果有人把木魅本体的树推倒或是弄伤,那个人会遭遇很大的灾难。”
“这样呀,看来猎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呢。”小雪女弄清楚后,从木魅的树上摘下一根青翠的枝条。
泉:“……”
“你干嘛呢?”
头顶传来猎的声音。
小雪女看着木魅的眼睛,坦然淡定地说:“我不是人,我是妖怪,所以你不能报复我。”
“嗯。”
木魅点点头。
这个木魅真好说话,令人意外地通情达理。
“哎呦,其实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能不能也放过我?”猎龇牙咧嘴道。
“不能。”
木魅摇摇头。
“请问他做了什么,惹得你的报应了?”泉问。
木魅闪过一旁,率先往前走去,泉跟在她身后,她们走到一颗粗壮的苍天大树前。
这里……
泉抬头看去,苍天大树的褐色树干上,有几条刻痕。
“这是他用石子刻的,他弄破了我的衣服。”木魅道。
猎竟然乱刻乱画!他怎么能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对不起,我替他向您道歉,希望您可以谅解他。”
泉俯身道。
木魅注视她半响,道:“我可以原谅他,但在原谅他之前,要让他把树上的虫子都抓走。”
“虫子?”
“一种黑色外壳、白色眼睛的虫子,它们令我十分困扰,这是对他的惩罚。”木魅随手往树上一伸,一只半个手掌大的虫子出现在她手中。
“啊啊啊——!!!”
泉倏得后退,这些巨型虫子差点跳到她身上!
“呃……”
木魅脸色复杂。
“抱歉!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对虫子这种东西非常惧怕。”
泉边解释,边后退。
“这里还有很多这种虫子,如果你害怕,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我不会伤害他的。”木魅好心提醒道。
“是!我相信您!”
说完这句话,泉带着小雪女逃也似的跑了。
以不失优雅的动作跑出这片森林,泉气喘吁吁。
当她脚下的绿色枯叶被石粒取代,藤条不见踪影,鼻间叶子的味道远去,泉停下来。
“呼……”
“你跑的好快~”
一抹蓝色跟上来。
泉缓缓转过身,果然,刚才那片浓密的森林不见了。
小雪女也转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空旷的秃山大吃一惊,“那里的森林呢?还有猎!”
“别担心。”泉笑笑,“那是木魅(系统)的障眼法。”
“真的?”
小雪女半信半疑。
他们不过踏出森林几步,怎么会全部消失?
“是的。”
泉笃定道。
在心里,她默默和猎告别。
“这就是抹杀所有不正常模式的意思吗?”泉无奈一笑。
她还想路上多个朋友,结果阻碍了主线进程,也是,和他那样厉害的人同行,路上估计就没她什么事了。
“我们走吧。”
泉从地上拉起落在那座桥上的书筐背在身后,小雪女惊讶地发现她的脚没事了。
“木魅真是个好妖。”
她由衷感谢她。
“呵呵。”
泉平淡一笑,拉着她的手往远方走去。
-
“您要的一碗面、一份茶点来了!请享用~”
热乎乎的面和精巧的茶点被美丽的姑娘放在雕花木桌上。
“谢谢。”
侍女离开,小雪女从书筐里钻出来,坐在泉身旁。
“吃一块茶点吧。”
泉把一个茶点夹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小雪女不会用筷子,用手拿起茶点咬了一口。
“啊!啊!放在盘子里的茶点自己消失了!”旁边一个人正巧看到这一幕,大叫起来。
“请不要惊慌。”
泉优雅一笑。
“哎?您是……阴阳师?”
“对。”泉点头。
那个人这才平静下来。
“这样奇怪的景象还真是第一次见啊!”他惊叹不已。
“没什么奇怪的,中国道家有“物久成精”的概念,碗筷、茶杯、油灯、纸伞等物被魂灵附着成妖怪的事并不少见。”
泉淡道。
在他们身后有一座屏风,泉指着屏风说:“那里就有妖怪,明明没有琴,却能听到美妙的琴声,这难道不常见吗?”
“什么?”
那人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屏风后空无一人,只有一面古筝静静躺在台面上,琴弦晃动。
“真是奇怪的事!”
他一阵摇头晃脑。
“您说的我都懂,只是第一次见看不到的妖怪!我见过一个妖怪,是被贬到凡间的神明,他容貌上有了很大改变,看来从神降格为妖怪并不好受啊!”
泉眼眸深处划过一抹亮光,不动声色问:“你说的是谁?”
“一目连!”
那人唉声叹气许久,泉继续问道:“一目连在哪里?”
“从这座山穿过去再翻两座山,一座荒山、一座石头山,然后再走下山,经过一条河。在那里您能见到他。”
这么远?!
泉心中苦笑。
“多谢了。”
她要多吃一点,还有两座山和一条河等着她翻越。
吃完饭付过钱,问那人要了准确的方向后,她和小雪女往山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山脚下,就在小镇到山脚之间的一小段荒芜路段,泉遇到数不尽的幽灵,虚无缥缈、随风飘荡。
它们在各个地方乱窜,没有一个好看的,不是断了胳膊或是腿、就是少了头,或者是缺了一只眼睛。
幽灵会以生前的模样现身于人世间,也不纠缠谁,就是坐在那里瞪直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