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没得到陈亭的遗产，心里不舒服，就把陈亭的坟墓安排在最不好的脚落，清明祭日从不会记得来看一眼陈亭。
双手合实，祭拜过陈亭后，钟轶神情淡淡，有些冷漠道：“升米恩，斗米仇。”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却很少。
习惯了被帮助，成为惰性依赖，当“帮助”不符合心意时，你就是恶人，甚至是敌人。
将陈亭坟墓周围的杂草拔除干净后，姜宇泓起身看向钟轶问。
随行的三人，显而易见是钟轶的业务能力最强，另外那两位……姜宇泓觉得应该就是半吊子，不然就是来参观实习的。
“知道陈亭的生辰八字吗？”钟轶盯着陈亭的坟墓许久后问。
“不知道。”姜宇泓摇摇头，生日他是知道的，但生辰八字，如没有特殊需要，谁也不会特地去关注。
“……”钟轶垂眸思索片刻道。“从陈朗的面相来看，陈亭为人应该不错，生前未曾做过恶事，并有功德在身，死后头七回魂应该就可以到幽冥地府准备投胎，但陈亭极有可能被厉鬼所害，魂魄……”
钟轶抿了抿嘴，看一眼姜宇泓，关注了一下他的神情。
“但说无妨。”姜宇泓目光坚定的坦荡道，事已至此，他最想弄明白的就是好友惨死的真相，其他的都是附带。
“这里很干净，不曾沾染阴气，也就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陈亭已被鬼差引渡到幽冥地府，第二：陈亭的魂魄已被厉鬼吞噬。”钟轶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只是见姜宇泓那么重视好友，有些于心不忍直言。
“被厉鬼吞噬会有什么后果？”姜宇泓紧紧拳头，钟轶那欲言又止的态度，他的心里已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久，就会被厉鬼彻底吸收，彻底消失。”
姜宇泓脸色一白，眼瞳震颤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抖了抖双唇，问：“也就是说，如果能及时找到吞噬陈亭的厉鬼，陈亭就还有救？”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但陈亭死了一年，希望很渺……”
嘭！
张芷钥狠狠抽了一下钟轶的后脑勺，长辈专用眼神儿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这家伙哪都好，勤奋好学、善良热心，就是哪哪都太直，充分的将直言不讳发挥的淋漓尽致，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委婉变通。
人家都痛失好友了，紧接着听说好友极有可能被厉鬼吞噬，此处应该给予适当的安慰，这家伙倒好，直接告诉人家希望渺茫……
张芷钥无奈的肝脏都有点郁结了。
“你们过来看！”
钟轶正揉着后脑勺，对突然挨打充满疑惑不解时，突然听到秦挚的声音，回头一看，秦挚正停在不远处的一座坟墓前，对他们招手。
秦挚觉得这片墓地哪哪都透着不正常，就拿着手电筒，顺着直觉在墓地里闲逛，本来他是没报什么希望的，毕竟他目前处于三分之一桶水，距离半桶水还有些远。
没想到，这一逛，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
“你胆子挺大啊，大半夜的在墓地里瞎逛。”张芷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拍着秦挚的肩膀调笑道。
“你也不错啊，蹦蹦跳跳的，就不怕诈尸啊。”秦挚推推不存在的眼睛，反击道。
秦挚和张芷钥在工作室里的地位差不多，一个三分之一桶水，一个半桶水，是主要被教育的对象，在被教育的过程中，两人没产生多深的革命情谊，倒是沉浸在互怼里乐此不疲。
对此宿白解释为，被教育的压力太大，两人忍不住疯魔了。
“有什么发现吗？”钟轶推开张芷钥，看着秦挚问。
秦挚和钟轶一样都是半灵体，因为这层关系，钟轶总是对秦挚格外关注，时常教他一些术法上的小技巧。
由此秦挚发现，钟轶虽然为人处世钢铁直，但在术法上却很灵活多变。
钟轶觉得秦挚资质很不错，只是学习天师道的时间太短，外加没有开窍，所以没办法将所学融会贯通。
凡走上天师道这条路，都必须经历“开窍”。
这“开窍”是什么意思，什么感觉，至今没有具体详细的解释，“开窍”像是灵光一闪的顿悟，也像是某一瞬间的觉醒，需要契机、也需要时间。
没经历“开窍”天师，不管怎么学都是半桶水，相当于理论知识充沛，一到实践就掉链子，张芷钥如此，秦挚也是如此。
在天师道的历史上，“开窍”年龄最小的是14岁，最大的是67岁，到死都没有“开窍”也不乏少数。
“这片墓地至少有十五座坟墓没有自发的阴气。”秦挚指了指面前的坟墓岁。
“自发……”张芷钥扯扯嘴角。
钟轶闻言，直接开了阴眼，很快看出有十几座坟墓没有阴气，只是沾染到周围坟墓的一些阴气，情况和陈亭的坟墓一样。
“姜先生，这座坟墓的主人是如何亡故的？”钟轶问。
姜宇泓接着手电筒的光芒，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白了好几分道：“也是在4月24日惨死的。”
这答案，意外却也不意外。
接下来，钟轶带姜宇泓分别确认了余下的十几座坟墓，毫无意外，全部是在4月24日那天惨死的。
与陈亭不同的是，这些死者没埋葬的位置很不错，坟墓周围也十分干净，而且还有新鲜的供品，显然时常有人来探望。
“我KAO，怎么回事？这也太诡异了吧！”张芷钥搓搓手臂，忍不住有点毛毛的。
不管是怎么死的，自己的坟墓总该会来看一眼，这十五座坟墓倒好，如同虚设，一点作用没发挥。
更惨的是亡者，估计在死亡后的下一秒，就被厉鬼吞噬了，根本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坟墓，更别提头七回家了。
“杀死后还把魂魄吞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张芷钥摇着头，连连咋舌。
“姜先生，有没有办法弄到这些死者的资料？”钟轶想了想问。
“这……”姜宇泓有点为难，他就是个小老板，能量还没大到一声令下，资料到位的程度。
“你傻啊！”张芷钥跳脚，抽了一下钟轶的后脑勺。“村里不是你有警察吗，管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