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复燃
啪！
杨旭走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养心殿。
琉璃盏狠狠摔碎在地，透明的碎片溅落一地！
夏皇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至极！
“又让你逃过一劫！”
“太子党！”
“朕不可能让你们光明正大出现在朝堂之上！”
一道黑影从帷幕后走出，开口道：
“陛下，属下可以去刺杀太子党的成员，或者去劫迫他们的家属。”
“愚蠢！”
夏皇猛地回头，冰冷的看向黑影。
“属下知错。”
黑影连忙低下头。
“规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吗？”
夏皇声音冰冷至极，一字一句道：
“若是朕想杀谁就杀谁，明面杀不了就暗中刺杀，甚至还要对他们的家人！”
“朕这样做，别人也可以做，天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将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规矩，是人道，天道！”
眸子闪烁着阴翳，夏皇顿了顿，继续道：
“就算朕贵为九五至尊，却也要遵守规矩！”
“否则朕就是不是天子，而是天神了。”
黑影拱手，道：
“请陛下指示。”
夏皇并未回答，深吸一口气望向大殿的外面，那是杨旭方才离去的方向。
沉吟片刻，收回目光，夏皇淡淡道：
“监视好太子，他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去了什么地方，一五一十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既然他要派遣姚天际和公孙肃作为使者，朕便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挥挥手，夏皇神情带着暗示之色。
黑影急忙来到夏皇身旁，下一刻，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告诉楚王，杀姚天际，囚公孙肃，逼太子对藩王出手！”
黑影身躯猛地一震，紧接着赶忙叩首表示明白。
“退下吧。”
夏皇闭上眼帘，似乎刚才的一番话消耗他的精气神，略有虚弱的摆摆手。
“遵命。”
黑影重新回到帷幕后。
……
工部。
太子座驾停靠在路旁，杨旭等人已经走入工部衙署，来到工匠车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空地，平铺着一面硕大无比的布料，灰扑扑的，看不出其原料如何。
公输班后人姬墨正在布料旁忙活，手中攥着墨斗，鲁班尺等工具不停丈量着。
“拜见太子殿下！”
“姬大师，免礼。”
亲自扶起姬墨，杨旭询问道：
“姬大师，热气球可曾制作完成？”
姬墨脸上洋溢不住的兴奋之色，激动道：
“回殿下，制作热气球的框架并不难，无非是将布料缝制在一起，做出口袋的形状。”
“至于热气球的吊篮更是没有丝毫难度，工部最一般的匠人就可以轻松完成。”
“它难就难在布料和燃油的选择。任何事物都是一个平衡，若想让热气球载人飞上天，它的布料就需要承受住数位成年人的重量，包括风力，燃油燃烧所产生的高温，这些要求对于布料的选择是一个挑战。”
说到这里，姬墨咧嘴一笑，半辈子的人此刻笑的像个孩子。
“自殿下走后，在下专门挑选了上百种布料，其中包括制作衣服的料子，制作战鼓的皮子，甚至是皇家特供的珍稀皮料！”
“经过挑选，在下不负殿下期望，挑选出一款不易破损，耐磨耐高温的料子，名为火浣布！”
火浣布？
杨旭忖度着下巴，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热气球是要载人飞出京城的，因此安全可靠必须要放在第一位。
自然，其选料上面不能是随便一种布料就可以。
还不等杨旭想到火浣布是什么，一旁的匠人就炸开了锅，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源源不断。
“传说中的火浣布？不用水洗而是用火洗，脏了只需往火里一扔，待到烧红之后污垢自会落下，火浣布便会洁净如新，像雪一样洁白！”
“《山海经》记载，火浣布来自于最西方的昆仑深山，乃是西王母亲手纺织的。”
“啧啧啧，火浣布可是要比制造龙袍的布料都要珍贵，有市无价！”
……
因为保密，所以这些工匠原先并不知晓热气球所采用的布料是火浣布。
在众人的低语惊叹声中，杨旭终于是想起来火浣布的资料。
火浣布并不是布料，也不是动物的皮毛，而是一种矿物质。
带有纤维的矿石在自然风化中被分解，留下丝丝缕缕得粉状物，漂洗上面的泥沙和粉尘，经过搓捻后便是石棉纤维。
在这些石棉钎维中加入棉麻搓成长条，纺成棉线织成布，便是后世防火阻燃的石棉布。
火浣布，正是石棉布的前身。
“虽然效果不一定是最好，但从目前来看，绝对是最佳选择了。”
杨旭呢喃两句，在姬墨期待的眼神下，开口道：
“姬大师，本宫不得不夸赞你的眼光，火浣布确实是热气球最好的选择！”
姬墨呼吸都急促了，脸颊微微泛红，激动道：
“殿下，真的吗？”
颔首，杨旭沉吟片刻，抛出了橄榄枝：
“姬大师，如果有机会的话，本宫打算开办一所学院，届时希望能聘请您作为讲师给学子授课。”
学院？讲课？
一时间，姬墨竟是有些错愕！
千年前，百家争鸣以历朝历代统治者奉行独尊儒首的国策而告终，除却仅剩下的几个学派，曾经响彻一时的墨家，阴阳家，农家，法家，兵家等等，皆是消隐于大众的视野之中，更有甚者直接断了传承！
试问这些流派的传承者，那个人不希望再现百年前，千年前的辉煌？
而一个流派的是否辉煌的标志，便是门下弟子的数量！
若是多，那便辉煌！
若是少，那便落寞！
虽然鲁班并不属于墨家，也不属于农家，他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其身为建筑鼻祖，木匠祖师爷，戏班祖师爷，其辉煌成就可想而知！
可再看看现如今，鲁班一门虽然不至于断了传承，但落魄至极。
甚至是他这个传人，也只能在工部当一个普通匠人。
他心中最大的梦想，便是将鲁班术传下去，重现鲁班在世之时的辉煌！
原本，他几乎绝望了！
暗无天日的匠人生活磨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念头！
可现在，杨旭的一番话，他已死之心，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