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三十抬头,满脸雨水,眼白之间布满血丝:“妖就是妖,妖就该杀。”
“三十,你也别太伤心了,赵祁的死,我作为宗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名老者将手搭在雷三十的肩膀,这人,便是雷三十的叔叔,雷霆宗的现任宗主,雷刚。
“若是当日我能够阻止小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唉,妖就是妖,妖是要吃人的”。
老者叹了口气。
雷刚说,当日赵祁来找他正是雷三十前去与白泽斗琴的那天。赵祁拿给他这束缚妖物的宝贝,我说,妖就是妖,本性难移,可这孩子信誓旦旦的冲了出去,谁成想,糟了毒手。
说到此处,雷刚一脸懊悔。
“要是当时我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唉”
“那帮畜生,竟然用这铁环活活勒死了赵祁,这帮畜生,都该杀!”
雷刚恨得咬牙切齿。
要了雷三十的命的是雷刚的最后一句,也是最轻的一句话:“你们两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雷三十一声爆喝,这一天,雷三十的枪,大成。
这一日,白洲,变了天。
雷三十率领的雷霆宗弟子,逢妖便杀,白洲,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雷三十走后,一人疾步而来。
“爹”
男子突然觉得不妥,改口道:“宗主”。
“唉”
雷刚看着如此慌张的雷启临,叹了口气。
“你这样,我如何放心的将雷霆宗交给你啊”。
“爹,您要将雷霆宗交给我?”雷启临一脸震惊。
“可是,雷伯伯不是说暂且将雷霆宗交给爹,等到三十长大了。。。”
“胡说!”
雷刚一甩袖袍。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论资质,你比不上人家三十一根手指,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唉”
雷刚脸色一颓
“爹寿数已尽,三十早晚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到那时,他如何容得下你啊”。
雷刚闭目,仿佛回忆起了,那一场大战,雷三十双亲的死,乃是由于他,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也罢,这件事只有那两只逃走的凐山蝙知道,罢了,罢了。
“几十年了,三十,你莫要怪叔叔心狠,我也是给启临寻一条活路啊,活着,是没错的。”
雷刚看向地上的冰冷。
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赵祁身上。
“小七,你也莫要怪我,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有了这东西,我们雷霆宗才能夺回第一宗门的名头,妖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带着你的梦,睡吧”。
看着被自己的折磨的千疮百孔的赵祁,雷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赵祁临死,也没有给这乌黑的铁环起上一个好的名字。
“启临”
“爹,孩儿在”。
“这个世界,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是灰的,你懂了么?”
雷刚开始咳嗽。
雷启临上前紧忙拍着雷刚的后背。
“孩儿,愚钝”。
“你。。。”
雷刚刚要发火,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罢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雷霆宗众弟子听令”。
“咔嚓”
一道电光撕裂的黑暗,映出雷霆宗上下所有的弟子,这些弟子的手中都拿着一个乌黑的铁圈。
这些,才是雷霆宗真正的精锐。
“在”
众人齐声道。
“雷三十,私通妖兽,违背祖训,我以雷霆宗宗主之位宣布,褫夺雷三十候选之位,逐出雷霆宗,其后代永世不得踏入雷霆宗一步”。
“雷霆宗,咳咳”。雷刚咳了几声继续说道:
“雷霆宗上下,随我讨伐白妖!”
“谨遵宗主吩咐!”
千百道光芒冲天而起。
“爹,我也要随爹上阵杀妖”。
“你去个屁!”
“启临,听着,现在,雷霆宗归你了,那个白泽难对付的很,爹这次恐难活着回来,反对你的人,也不会活着回来。有着雷霆宗的护宗大阵,若是雷三十有命活着回来,敢踏入宗门一步,你要记住,要记住,绝不可手软”。
“回答呢!”雷刚一声爆喝,胸腔起伏。
“爹,我记住了”。
雷刚摸了摸雷启临的头,宠溺的看着雷启临,化作一道雷光,目光决绝。
雷刚走后,雷启临出了一口气,从袖袍中拿出了雷霆宗宗主的令牌,看向远方,那眼神,如同鹰视狼顾。
你不死,雷霆宗,永远不是我雷启临的。
白洲,白府。
“你来了”
女子抚摸着手中新作的琴弓,上面的白色弓毛,又细又软。
“轰”
木屑四飞,雷三十浑身是血,手中长枪,闪着弧光。
银枪脱手,电光火石之间,从白泽发丝擦过。
雷三十咬牙,挥手荡枪。
眼与心合,气与力合,脚下开的是四平八稳,手中握的是一招千钧。
“眉心!”
雷三十一声爆喝,银枪电闪直取女子眉心而来。
白泽脚尖轻点,身若翩鸿,飘然而退。
雷三十毫无收手之意,“枪走六合,一眉二心三脐四阴”
一招一式,雷三十竟然提前喊出了招式的一走一向。
枪尖弧光一闪,点脚而来,白泽步步紧退,脚下寸寸龟裂。
只见雷三十右手一震,枪尖回挑而来。
白泽抬头,划过下颌,二人分立两边。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白泽的下巴滴落,一声滴答显得尤为刺耳,成了雷三十再度进攻的擂鼓。
银枪在手,枪花刺肩左右分。
这雷三十报的是仇,杀的是妖,长枪在手,一来一回,枪若游龙,电光忽闪,刺的是天昏地暗,也是刺穿了自己最后的情分。
“你还不出手吗?”
雷三十收枪一声爆喝,像是在询问白泽,也是在询问自己。
白泽哪里不知如今雷三十所想。
“我说过,不会同类相残”。
“哈哈哈,好一个不会同类相残,杀起人来却是丝毫不眨眼”。
白泽狐疑道:“我杀人?我杀了何人?”
“这只有你我二人,你装给谁看!”
雷三十想起自己那惨死的发小,怒火攻心,将长枪逼向白泽,长枪压肩,回旋之间扣在白泽背上。
白泽一口鲜血喷出。
雷三十红了眼,脚踏龟裂,大吼一声,好似要把所有吼出来。
震臂飞枪。
这一枪,雷三十闭眼而至。
白泽这一步竟是不退。
“滴答,滴答”
雷三十睁眼
白泽嘴角挂着笑容,伸手取来那鲜血染红的琴弓。
“我见你,琴弓破了,当换个新的”。
雷三十松手,踉跄着后退。
“你为何,为何要杀他!”
雷三十抱着头嚎叫着。
白泽的腰间透着那杆长枪。
这一枪,他必须出,因为她是妖。
这一枪,她不能退,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