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银背魔猿三步之内,原是那楚蓉和楚萱姐妹二人,此时楚萱玉足压于落石之下,眼见魔猿将至。
楚蓉梨花带雨,说什么都不肯抛下妹妹。
眼见魔猿一拳锤下,这一拳若是击中,姐妹二人逃不了变为一滩肉泥。
“炎沼”赤嵘单手抽刀,一刀入地,火红的气顺着刀尖直入地下,土地被烧的火红,松软无比,魔猿后腿陷入,膝盖脱力,延缓了攻势,趁此空挡,赤嵘一手抓住楚蓉,右脚点地,眨眼窜出十步有余。
楚蓉惊魂未定,赤嵘将她抛在地面上,仿佛扔一件物品。
魔猿大怒,双拳作锤挥落。
呼啸的拳风,风干了楚萱的泪花,楚萱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咧着嘴漏出了皓齿,她怕得要死,强装出笑容看着楚蓉。
拳风越来越近,楚萱能感觉到此时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风压迫着稚嫩的脸蛋。
“霜华”
柳依依双眸之中寒芒一点,睫毛结出些许冰霜,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青霜出鞘。
一点寒芒脱手,名为霜华的剑高速旋转,挡在楚萱面前,冰晶凝结,竟凭空出现一层冰镜。
魔猿一击打在冰镜上,寒气跗骨,一时脱手。
柳依依看准机会,脚尖点地,手托霜华,顺着魔猿手臂而上,一剑刺入魔猿眉心。霜气入体,剑嗡鸣作响,剑体凡星亮其二。魔猿全身布满冰霜,眨眼之间,便结结实实冻成了冰棍。
能催动两颗凡星,说明这柳依依至少踏入了二阶武者。
“哈”
柳依依元气催动,手腕一抖,自魔猿眉心裂纹遍布,这修罗级别的魔兽化为了遍地碎屑。
见状,赤嵘收刀入鞘,随手抓起一根草放在嘴中,双手抱着后脑勺,大摇大摆的离去。
高空之上,方舟内。
“哈哈,这依依方才入学一年,便踏入二阶,流水阁算是捡到宝喽”
“谬赞,副院长谬赞,这魔猿虽是修罗级别,却也是最弱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话虽如此,这老者可是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场测试有惊无险,各有所获,各道系导师心中皆有几名合适的弟子人选。
木系导师洪立分发的药水瞬间治愈了学员的伤口,令人暗暗称奇,大大提升了他丹木系的威望,乐的嘴都僵了。
方舟穿梭云层之下半日有余,正值学员百般寂寥,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整个方舟范围响起。
“诸位学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辈,一介武夫,要想往上走,便是要一步一步的登阶,上得九阶,入得江湖。”
听着郎朗的东极训言,众人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学子们一个个激动地挑头望去,下方如镜子一般的巨大湖泊,这湖泊水光粼粼,折射着温软的阳光,倒映垂柳,柔软的枝条轻轻搭在湖泊的肩上,给这如诗如画的美景点缀一点翠绿。
他们知道,下方便是朝思暮想的东极学院,武道阶梯。
巨大的方舟落在水面之上,不但没有破坏这景色,似箭而起的水花反而增添了恢弘壮丽的气势。
原这狮鹫兽不仅能遨游九天之上,更能下得五洋。
湖泊之中屹立着两座岛屿,岛屿呈一字型排开,其上大大小小的山峰随意堆积,湖泊中央的岛屿,巍峨的高山远上白云之巅,一眼望不到头,只觉身在画卷之中,高山上,一座座建筑,泛着古朴的气息,山巅之上“苍央”二字苍劲有力。
“嗯嗯”副院长清了清嗓子说道“中央的岛便是内院,名为苍央,又唤作内院,碧湖映蓝天,岛在湖中央之意。在湖周边的岛称作海角。”
一片惊呼声起。声音中充满了崇拜与向往。
随着岛屿在众人面前逐渐变大,能看到在苍央岛上有着数座巍峨的山峰,直上云霄。
每一座山峰之上,都有着古色古香的建筑,无论是天上水上,在山体之上的大字清晰可见。
丹木堂,铸星窟,焚墟谷,流水阁,土岩峰。
每个派系各有所长。
入学之际,红榜出,红榜有名者皆被选入内院修炼,作关门弟子。榜上无名者便只得落入外院,静待时机。红榜之首,冉昊被流水阁林贤收入其中。
“快看,赤嵘的名字也上榜了”
“赤嵘?没听过这号人啊”
“就是那个一头红发的小子”
“红发?”
“一睡一整天的那个”
“。。。”
“锵”锋利无比的刀,在赤嵘的全力斩击之下,在天岐的锁链上仅仅四溅火星点点。
对于外界的讨论,赤嵘倒是毫不关心,鼾鼾声响被叮当声嘈杂,倒是引起了赤嵘的兴趣。
“你便是那个洪立导师救回来的小子?”
天岐还是第一次看到红头发,连眉毛都是红色的人。
一时间,看的出奇了,脱口而出。
“红色的”
赤嵘眉头一蹙,一个翻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天岐。
每走一步,落地无声,心有回响。
赤嵘总是在睡觉,从小到大。他不懂为何一头红发,便是要摸爬滚打,为何一头红发,七岁便要离了家门,为何一头红发,包子都涨了三文。
他不懂,何为师傅口中的“陌路归途”。
十三岁的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
赤嵘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山上待不下去了,便下了山,他不觉得师傅疼他,师傅腿脚不便,又偏心眼,终日酗酒,便是想找个人给他打酒罢了。
下了山,没人说话,睡觉便是了,白昼,黄昏,破晓,赤嵘睡觉时却总是睁着眼,连天上的星星几颗都数得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赤嵘心想。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别,会是三年整,若是知道山中之后发生的事,他当初如何都不会下山。
“好漂亮,枫叶一样。”天岐被拉回心神,眼睛还在红色的头发上提溜转。
迎上天岐的目光,赤嵘脚步一顿,一时间愣住了。
那眼神清澈如三月湖水,水波嶙峋。
他想起,下山的那天,师傅也是这般眼神。师傅的老眼,何时这么明亮了,不对,初见师傅时,师傅便是如此明亮,为何,我想不起来师傅的眼了。
青石板路,露水打湿眼角,山上的一草一木映在赤嵘的眼前。
。。。
“你是何人”
“我叫冉昊,你跟我走吧。”
“你有铜板么”赤嵘敲了敲手中带着豁口的小碗。
“我。。。”
冉昊看着手中的酒壶,钱都给师傅买酒了。
“和我一样,穷光蛋一个,去去去,别打扰爷晒太阳。”
“和我上山,有吃的。”冉昊看着赤嵘继续说道“还有,干净衣服穿”
赤嵘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抚了抚咕噜的肚子,他已经两天未进食了,这城里的人貌似不喜欢施舍红头发的人。
“不假?”赤嵘咽了咽口水。
“自是不假”
赤嵘蹭的一下钻了起来。
“愣着干嘛,带路啊”
。。。。。
那日的青石阶梯有多少层来着,怎觉得那日,下上比上山还要慢上许多。
为何,我想不起那日青石阶上师傅的话语,师傅他,来了么?
那日,便是赤嵘最后一天在山上的日子。师傅每每酒过三巡,手中便挥舞柳条,念念有词。“这惊驾之罪,烦请,嗝,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