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在三人冲出盘龙殿的同时,苏倾的命令也下了下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果然是他的风格。那床上的‘夏紫候’捂着伤口处微微用力,那血便又淌了下来。苏倾一下子便没有了心神去理会那外边的三个黑衣人。拿过药盒子便替她小心的上着药。
那穿透了骨血的伤,哪里这般容易好。苏倾满是心疼的将那布拆了下来,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又这么挣伤了。苏倾很是恼火。
“那几个混帐……”
“嘶……”月白天见他视线又微微往门外瞅,去看那个战况去了,狠狠的吸了口气,不知情的人以为是疼得紧。这下一代帝王也被吓着了。“怎么样怎么样?朕……朕轻点。”苏倾一惊一诈的模样,与方才那优雅尊贵至极的皇帝截然不同。那模样,整个如同一个受气的小相公一般,满眼心疼的看着那床上的人。
“痒。”
“痒说明长肉了,你别去挠。”苏倾刚松了口气便见她伸出手去挠那伤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赶紧将她的手拽了回来放在一旁。再三的警告着。这下子什么外边的心思也没有了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她的身上,月白天目光微微望向那门外,从这里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其余的看不见,心里焦急又害怕。
那盘龙殿外,夏紫候不忍去杀这些人,毕竟里面也曾有她的手下,虽然大部分都返乡了,但是也有一些是西凤的兵马,如今调到了一起,她却也越发的下不去手了。那手如刀,所过之处昏倒一片。
“主子,这下可怎么办。”看那两个人那亲密劲,这不被查出来还好,若是被苏倾知道了,这可怎么办?知道这么些日子里一直极力讨好的人原来不是夏紫候,而是她的手下,不知道会不会疯。夏紫候皱了皱眉,花澈将她挡在了身后。
“先离开。走。”她思虑了瞬间,便决定先出去,既然月白天之前那眼神已经说明了很多,那么她便自有其法,夏紫候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她的成名武功那是一点也没有泄露。钟诉穿透长长的人群直杀向她这边。
夏紫候与花澈互望了一眼,三人往那城门口打去,此时已过五更,外头的天也已经开始缓缓的亮了,那皇城的城门也已然开了起来。三人一路边打边撤撤到了那城门口。钟诉乃是苏倾死忠的属下,一路追杀至那城门口,下令那些人关城门,夏紫候回眸时那蒙在脸上的黑巾掉了下来。钟诉骑在马上那缰绳狠狠的一扯。见鬼!他见鬼了?
就在他怔愣的时间,花澈快速的将她的黑巾给围了上去,夏紫候找准时机便往外直冲而去,速度之快,钟诉刚回过神来,却只见三抹消失于皇城之外的黑色影子渐渐走远。
“那人……怎么那般像皇后娘娘。”
“是了,皇后娘娘可是有白发的。”那下边的人一瞬间便炸开了锅。
“是了是了,也不见她下狠手,只是将人打晕”这个事情一出,那些议论便越发的多了起来。流言四起。
半江渔火半江秋,亭外烟波晚村林。
山夜钟声惊客梦,人间纷扰已渐休。
四起的流言引来了皇后真假的猜测,苏倾听闻这个消息,态度却依旧如住日一样,长久的呆在那盘龙殿内处理着朝中之事,这样的淡然,让人不知其心中作何感想。
夜色浅浅,窗外已是三更之外,浅浅的月光透进来,照着那挑灯夜笔的人。玄袍玉带锦锈宽衣,尊贵非常。那微散的头发以一条淡蓝色的发带随性的束着。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朝那床的方向走过去,那张心心念念的容颜正浅浅的睡着,带着几分蜷缩,极不安稳的模样。
他坐在床边,伸出那已经捂得温热的手去轻抚她的脸,手在碰到她脸的那一刻,她眼睛便睁开了。满眼的防备令苏倾无奈的笑了笑。手中的触感确是皮肤,而非那些人皮面具,感知这一点,他心里笑得越发温柔起来。这是苏倾从来不曾有过的表情,妖孽般的容颜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倾颜一笑间,我便丢盔弃甲。情不为因果,原是如此。
“苏倾……”
“凤卿,怎么办,朕越发不想放你走了。”苏倾收回手,细细瞧她。她脸色微红。
“凤卿,留在朕身边别走了。”月光散在房间里面,那开着窗的风将摇曳的烛火扑倒,房间一瞬间便暗了下来。苏倾在夜色里看不见的神情,只是那双熠熠生光的眼却正在仔细的望着她。月白天靠在床头握紧手中的被子,她突然有些羡慕自家主子。一如当年那般的羡慕。她若不是‘夏紫候’即便当初的苏倾允诺她妃子之位,事成之后也不过用心的去待她,只是而今,她成为‘夏紫候’时,那态度便截然不同,她突然害怕,害怕被夏紫候所救,害怕所有的一切被揭开之后,便只剩下了一个不真实的自已,徒增伤悲。
“睡吧。”‘夏紫候’往里面躺进去了些,给他让了个位子。苏倾退了外面的披衣,就着被子便躺了进去,不碰着她的伤口,将她揽进了怀里。竟觉得无比的满足。两个相拥的人,心里各有所思。
夏紫候三人回到王府院子里,坐在那石桌前眉色微皱。她也看见了月白天那模样,苏倾待她似乎也是有所改变,但是那张脸是她的,若是有朝一日被堪破,那后果,还是同样的改变不了什么。花澈在一旁看她又皱着眉,缓缓伸出手轻抚她那皱起的眉。眉心被冰冷的手所抚,夏紫候顺着他的手势便平了下来。
“阿夏,别皱眉。”外头已是深秋,霜露也开始了。花澈握着她冰冷的手将她带回房间里面,夏紫候被他牵着,任由他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她回头望了眼月墨炎,见她心有不甘,夏紫候回头朝她淡道“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你不宜再去,再者,她如何,自会让人传话来。你,不必担忧。”她终究是放不下她姐姐的,毕竟姐妹肉血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