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雪。
楚玉仪站在门口，看着飘扬的雪花，伸手接下一朵，可惜落入掌心就化了。
桃花劝道，“夫人您进去吧，外头冷，您别站着了。大人看到了会生气的。”
“奴婢会被扣吃食，夫人，您也知道奴婢什么都不喜，就喜欢吃小厨房的好吃的。”
“好好好。”楚玉仪转身进去。
“我才站一会，你就如蜜蜂似的在我耳边一直嗡嗡叫。”
“年关夫君忙，担忧什么。”
桃花讨好地给楚玉仪倒茶，“夫人，奴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您上次没有散步，奴婢替您瞒着。大人交代小厨房一月别单独给我做吃食。”
“您看奴婢这些日子都瘦了，脸上都没有肉，奴婢面黄肌瘦的。”
楚玉仪喝口热茶，“是我对不住你，把桌上的糕点吃了吧，我没有胃口。”
“多谢夫人。”桃花大口吃。
楚玉仪手撑着桌子托着下巴犯愁，“你说，我要不要出去吃？”
“什么！”桃花拼命捶着胸口。
楚玉仪喊，“映月快来，桃花噎着了。”
映月跑过来拿茶壶灌桃花茶水，拼命捶打她的背。
“咳咳咳，咳咳咳。”桃花终于咽下去了。
她叹口气，“夫人，您别说这话，把奴婢都吓着了。您都八个月了，又是雪天。您前脚出去，大人后脚知道。”
“我不过一刻钟就被发卖出府。”
楚玉仪戳了戳茶杯，“我一时兴起说的，当不得真，你吃糕点小心些。”
桃花用手帕擦嘴，“奴婢知晓了，奴婢下次吃糕点听完夫人讲话再吃，容易被吓着。”
“唉，好生无趣。”
桃花突然想到什么，“夫人，奴婢给您寻了新话本子忘记给您了。”
楚玉仪瞪大眼眸，“桃花，我都不会忘记给你吃糕点，你忘了我的话本子！”
桃花不好意思挠挠头，“奴婢记性不好，夫人莫怪。”
“我这次不与你计较，快些拿来。”楚玉仪催促道。
桃花快步走出去。
楚玉仪瞥一眼映月，映月立刻屈膝行礼，“夫人，奴婢记得小厨房炖的鸡汤要熟了，奴婢现在去看。”
“我又不会吃人，走那么快做什么。”
映月跑出去后松口气。
夫人是不会吃人，她会同我玩猜正反的游戏，铜钱落地猜哪面。
我都输了一月俸禄，再玩下月都没了。
楚玉仪无聊的戳着茶杯。
顾渊踏进屋内，脱下黑色大氅。
“夫君回来了。”
楚玉仪有些心虚，刚刚让桃花拿话本子，她最近看的话本子有些特别，不能让夫君知道。
不然她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娘子看到我好像不高兴？”顾渊把手烤暖，再握住楚玉仪的手。
“哪有？怎么会？我看到夫君很高兴。”
桃花跑进来，“夫人，奴婢拿来了。”
看到顾渊，桃花把话本子放在身后，“奴婢拿错了。”说完就要走。
“站住。”顾渊沉声道。
楚玉仪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关我在夫君眼中的形象。
她赶紧说，“夫君，怎么了？”
顾渊瞥一眼桃花，“娘子有事瞒我？”
“夫君不相信妾身，孩儿，你爹爹不相信娘亲，娘亲这就带你走。”
说完佯装起身，顾渊按住她，“坐回去，气性大。”
“桃花退下吧。”
“是，大人。”
看到桃花离去，楚玉仪松了一口气，里子外子都保住了。
“今日吃的如何？”
“回夫君，该吃吃该喝喝，夫君莫担心。只是夫君不在，妾身一人无聊的厉害。”
“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得空陪你。年关事忙，你在家中好好待产，无事别出去。”
“都听夫君的。”楚玉仪乖巧道。
“我陪娘子睡会再走。”
“好。”
顾渊屈膝将她抱到床上，紧跟着躺下。
给她拢了拢被子，“睡吧，我在。”
楚玉仪靠过去，“夫君，我想吃北街的酸杏干，您回来时记得给妾身买。”
“好，我会记得的。娘子睡吧，睡醒后就有吃了。”
贺府。
松青院。
沈之韵跪在雪地里，她的贴身丫鬟柳玉跟着跪着。
贺澈背手站在门口。
“沈之韵，你敢忤逆夫君，我休了你。”
她冷笑一声，“忤逆夫君？贺公子娶我是奔着我的嫁妆来的，成婚不到一月就想要我全部嫁妆。贺公子当真是好相公。”
贺澈冷脸道，“用一些罢了，总归会还给你。”
“还？”沈之韵嘲讽道，“怕是有借无还，有胆子今日冻死我，我让母亲状告你家虐待正妻，让你们与我一块下地狱。”
“你当真以为我会任人欺负吗？”
“这是贺家，你算什么东西？”贺澈被激怒。
沈之韵起身，她鞋袜皆湿，“我不是东西，我是人。你家有权势就能一味的欺辱我吗？”
“成婚当日进妾房让我颜面尽失，贺澈，你连装都不愿意装。”
沈之韵心灰意冷，她嫁入府不到一月受尽磋磨白眼。仿佛过了一辈子，她受不了了。
沈之韵拿起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臂上，重重划一刀，置死地而后生。
她将刀丢在地上，看着血滴落，笑的开怀。
她派人敲锣打鼓去京兆府尹告官，实在不行，她一死了之，受不了了，这日子没有盼头。
贺澈皱眉，扬声喊，“来人，给夫人治伤。”
沈之韵推开上前的人，疯狂大笑。
此时，街上热闹非凡。
敲锣打鼓的喊声。
“贺家欺负人，沈之韵要死了。”
沈之韵派的人是她救下的孤儿水青，忠心耿耿。
顾渊在马车上听到声音，掀开帘子。
“容行近一些，我要听清楚来。”
“是，大人。”
嘹亮的声音和时不时的敲锣打鼓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贺家欺负人，沈之韵要被欺辱死了，连下人都能骂她，没天理啊！没天理！”
走了一圈后，水青重重敲京府尹的鼓，边敲边喊。
“贺家欺辱人，天子脚下，权势压人。”
不一会围着许多百姓，虽天寒，但看热闹的人不少。
顾渊来了心思，娘子看不惯贺家，贺家又支持三皇子，若拿此事做文章，又将近年关，必定重重处罚。
即使降不了职，也能让贺家成笑柄，更能让娘子心中畅快，一举两得。
他扬声道，“容行去千味楼。”
他要与五殿下好生商量一下，不能自己动手，要借刀杀人。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