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点点,独幽楼顶端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凌玄与赵锦楼师徒二人并肩而立,夜风轻轻吹过,带起他们的衣袂飘飘。
凌玄缓缓开口,“龙渊剑,其实算得上是你爷爷送你的。”
赵锦楼闻言,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道:“我爷爷?师父,我爷爷是文武...他老人家早就去世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凌玄淡淡道:“我没说错,就是赵衡。”他转身看向赵锦楼,“当初,薛知礼与赵衡一同前来鸣剑山庄求剑,薛知礼未能选中满意的剑,赵衡则看中了这柄龙渊剑。”
赵锦楼追问道:“那当初皇...我爷爷为什么没有带回来呢?”
凌玄道:“当初鸣剑山庄的老庄主对这龙渊剑极为珍视,不愿将其作为名剑大会的彩头。后来薛知礼便承诺,称待龙渊剑出鞘,他必能拔得头筹,将其赠予赵衡。谁料这一等,便是数十年光阴。如今龙渊剑重现于世,却已是物是人非。”
赵锦楼心中震撼不已,忍不住追问道:“师父,您是如何得知这些往事的?”
凌玄微微一笑,“当初攻打北厥之时,他们在军帐中闲聊此事,我恰巧路过,便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锦楼恍然大悟,随即戏谑道:“好呀,师父,原来你也有偷听墙角的时候啊!”言罢,他又想起名剑大会的种种异事,不禁问道:“难道说,当初在比试台上暗中不让我下台的人,竟是剑仙薛知礼?”
凌玄点了点头,淡然道:“正是他。”
沧浪斋那边虽然断断续续地有消息传来,但内容多半是关于霸天门的琐碎动向。对于赵锦楼而言,这并非他当前最关心的。每当查看信鸽带来的字条时,总期待着能从中探到更多关于天都城的情报,然而每次都只能以失望收场。
天都城那边静得出奇,赵钰泓那边也迟迟未有旨意传递过来,这种异常的平静让赵锦楼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与不安。
齐谷风在幽篁居小住了几日,收到师门急令后,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太清宫。陶凉在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后,也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影。唯有聂昭灵,在得知萧昕受伤的消息后,不时送来疗伤的良药,为这枯燥无味的日子增添了些许色彩。
这日,阳光明媚,洒落在幽静的院落中,聂昭灵如往常一样前来送药。几人围坐在院中,谈笑风生,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突然,一个小童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聂…聂姑娘,迦信公子…回…回来了!”
聂昭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紧锁,“师父说不是还有好几日吗?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心中暗忖,难道迦信已经得知了什么消息?
小童喘着粗气,继续说道:“姑娘,楼主让您尽快去城门口迎接一下。”
赵锦楼好奇地插话道:“聂姑娘,这个迦信是不是就是你和陶公子的师兄?”
聂昭灵点点头,“没错,他之前奉师父之命去了西域办事,没想到会这么快回来。”
萧昕看着聂昭灵,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现在距离金元天境只有一步之遥,迦信应该已经踏入了天境吧。”
聂昭灵点头道:“是的,他若是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会来吵着来找你。你要不要先躲着点?”
萧昕却淡然地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不必了,他若是看到我这般模样,肯定不会同我动手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自嘲。
“动手?”赵锦楼疑惑地皱起眉头,“萧昕,难道你和聂姑娘的大师兄有仇吗?”他不解地问道。
萧昕摇摇头:“无仇无怨。”
“那为何要同你动手?”赵锦楼更是疑惑了。
萧昕解释道:“迦信是个武痴,非常喜欢找人比武。当初我和师父来独幽楼小住时,他整天追着我比试。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强人所难。”
聂昭灵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我先去城门口了,有空再叙。”说完,她急匆匆地离开了院子。
晚上,沧浪斋的信鸽如约而至,这一次,终于有不一样的消息了。萧昕接过信鸽脚下的纸条,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迫不及待地拿着信纸,疾步走向赵锦楼的房间。一把推开虚掩的大门,他边走边兴奋地说道:“小楼,有好消息传来!”
赵锦楼正准备宽衣解带,上床休息,听到这话猛地坐起身来,迎上前去:“什么好消息?难道是沈瀚被抓了?”
萧昕将信纸递到赵锦楼的手中,激动地说道:“白先生在信中说,三日前,大理寺查到了宇文疾私运官刀的商船,并且连夜查封了他的府邸。在宇文疾的府内,他们搜到了他与宣平王的往来信件,可谓是人赃俱获。信上还提到,圣上已经下令让刘震虎押送宣平王回天都城受审。”
赵锦楼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太好了!”他接过信仔细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却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何信上并未提及沈瀚和霸天门?”
萧昕沉吟片刻,沉声说道:“也许圣上还在审理此案,你放心,沈瀚是逃不掉的。”
赵锦楼点点头,但他的眉头并未因此舒展。他深知沈瀚与霸天门的势力非同小可,行事又极其狡猾,此次宇文疾被抓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也仅仅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宇文疾的落网,只是一个开始。如今他已被抓,沈瀚和霸天门必会有所动作。你觉得他们会坐以待毙吗?萧昕,我想去天都城,亲自将沈瀚捉拿归案!”
萧昕闻言,眉头紧锁,他低头沉思片刻,道:“不可,如今天都城的局势肯定已经乱成一团。圣上并未传旨让你去天都城,此刻贸然前往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赵锦楼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沈瀚此人心机深沉,若是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萧昕摇摇头,“天都城有白云舟将军坐镇,沈瀚不会轻易逃脱的。而且,我总觉得宣平王一案查得过于顺利,其中似乎有些蹊跷。我们三年都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如今却轻而易举地揪出了幕后之人。”
赵锦楼拍了拍萧昕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担忧,“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谋逆之事,向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谁敢轻易涉险?”
萧昕微微颔首,“或许你说得对。我们再耐心等待两日,说不定天都城会传来圣旨让你去面圣。”
夜风轻轻吹过,窗外的树叶在月色下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赵锦楼站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却充满了光明。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风带来的清凉,心中的忧虑似乎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谁呀,大清早的,就来搅人清梦!”赵锦楼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他皱着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只见萧昕站在门前,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赵锦楼顺着萧昕的目光,看向凌玄的屋子,疑惑地问道:“师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外出了?”
萧昕微微皱眉,沉声道:“凌叔叔前几日便出去了,至今还未归来。”
敲门声愈发急促,萧昕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向院门走去。赵锦楼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紧随其后,追问道:“我还以为师父只是同之前一样早出晚归,怎么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
萧昕头也未回,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大概是齐谷风走后不久吧。”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打开了院门。
随着院门的开启,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映入眼帘。他身材修长,青衫随风轻扬。他的头发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轻飘舞,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
男子看到萧昕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大步走进院中,朗声道:“萧昕,听说你来了,我特地赶来看看。”说完,他的目光转向赵锦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朋友是?”
萧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迦信,你这一大早就来敲门,狗都没你起得早。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比武的吧?”
迦信闻言哈哈大笑:“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来看望我的老朋友,顺便找你比试比试。多年不见,听说你也入了金元天境了?”
萧昕苦笑着摇了摇头:“迦信兄,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身受重伤,哪能与你动手?”
迦信一愣,随即挑眉笑道,“无妨,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切磋也不迟。我此次回来,带了不少西域的疗伤圣药,到时候让昭灵拿些来给你用用。”
赵锦楼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暗自咋舌。这迦信看起来豪放不羁,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回想起之前萧昕的话,他不禁对这人多了几分好感。
萧昕笑道:“我没骗你,这些日子聂姑娘已经送了不少药了。而且,我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见萧昕确实不像说谎,迦信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急忙上前为萧昕把脉,眉头紧锁,“这伤势的确不轻,是谁下的毒手?”
萧昕叹了口气:“我也找不到他,若是找到那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来帮我出口恶气!”
迦信听后怒目圆睁:“萧老弟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打得他屁滚尿流!”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我此次从西域带回的疗伤圣药,你且先试试。”
迦信将药瓶递给萧昕后,又转向赵锦楼,“都说了这么久,萧老弟你还没介绍这位兄弟给我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