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去干什么?”丫丫爹慌忙阻拦道,“几位公子可千万不要冲动啊,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的。”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李心安沉声说道,“这是有没有良心的问题。”看书溂
“大哥,你和嫂子就待着这里,不要出门,我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说完,五人牵过了马,不顾丫丫爹娘的阻拦,径直朝着火起的方向赶去了。
“她爹,现在可怎么办啊?”丫丫娘如坐针毡,“咱们可不能让萍水相逢的人为咱们受牵连啊。”
丫丫爹咬牙说道:“这样……你先在家看好丫丫,我叫上人跟过去看看。要是几位公子真的和那帮恶人起了冲突,我们就打!妈的,老子也早就受够了这鸟气,索性直接和张员外闹掰了,上山当土匪去!”
“那好,你可要注意安全。”丫丫娘看了一眼房门,忧心忡忡的说,“别伤了自己,我们娘俩儿,可还指望着你呢。”
“放心吧。”
丫丫爹安抚好妻子的情绪,出门叫上了几个相熟的人,拿上锄头铁锹,追赶着李心安他们而去了。
……
赵家村西,簇拥了一大批人。半个村的人都被轰了起来,被逼着看大火将房屋吞噬殆尽。
一个女人衣不蔽体,撕心裂肺的在地上哭嚎着,女人面前,是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血肉模糊,后背露出了森然的骨头。
“大家伙儿都看见了,这就是拖欠租税的后果!”
十四五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在众村民周围游走着,为首的那人肩扛着一个小男孩,瓮声瓮气的说道:
“赵五一家拖欠了张老爷一百斤粮食,拒不上供,还企图对我们欲行不轨,看看,我那兄弟胳膊肘都被打破了!这是赵五罪有应得!希望父老乡亲们引以为鉴,不要和赵五一样,弄得我们双方都不愉快。”
“张员外为人心善,不忍心看见这种场面。大家以后不要让他不高兴,他不高兴了,我们就不高兴,我们不高兴了,遭殃的就是你们!”
“都听明白了吗?”
村民没人敢回答,大汉不满的哼了一声,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地面,劈啪作响,剧烈的响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激灵。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村民之中,这才响起了稀疏的回答声。
大汉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带人离去,却不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没听明白!”
“嗯?”大汉惊愕的看着村民们,村民也是面面相觑。
“是哪个不想活了?给老子站出来!老子成全你!”
大路上的黑暗中,五匹骏马缓缓体现出来,李心安端坐中间,看着那嚣张跋扈的大汉,冷冷一笑:
“是我。”
“你是谁?也是赵家村的?”大汉皱眉问道。
“不是,只是路过此地,在此借宿而已。”
大汉沉下脸,他本欲发火,可看李心安五人都是气宇不凡,非富即贵,恐怕来历不会太小。大汉好歹也在绵州城混了十几年,知道看人下菜碟,身份不明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既是外人,此事与你无关,快给老子滚吧。”大汉说道。
李心安冷冷说道:“无关?你把人家房子烧了,打死了男人,强奸了女人,带走人家的儿子,还威胁了村民。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既然我看到了,那就与我有关。”
“嘿,小子,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大侠啊!”大汉嘲讽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背后是谁?是张员外,是绵州城外的土皇帝!冒犯了我们,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心安完全不吃他这一套,莫说一个张员外,就算是绵州太守在这里,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威胁。
毕竟,比太守更大的官,他也不是没杀过。
李心安缓缓抽出剑,对准大汉的脸:
“那我就先教训你,再去教训那个张员外!”
大汉暴怒:“不知好歹!兄弟们上,把他们给我剁成肉泥!”
刹那间,大汉一方的十几人一拥而上,吓得村民们惊叫连连,匆忙避闪。
眼看一场屠杀不可避免,不少人都吓得闭上了眼。更有甚至,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李心安不屑一笑,“白虹”剑上绽放出三尺剑芒,一道剑气斩出,直接斩断了为首大汉坐骑的马腿。
大汉一个踉跄,栽下了马。其余人见这副架势,急忙勒住缰绳,但已是晚了。慕容白、萧玄感和叶青岚三人杀入其中,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众恶徒一一打落下马。
李心安翻身下马,走到呻吟着在地上打滚的大汉身边,一脚踩住了他的胸膛。
“睁开眼睛,看着我!”
李心安的声音让大汉吓了一跳,慌忙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冲撞了大爷,还请您不要见怪。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满月的孩子,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小人养活呢,求求大爷放我一命,放我一命。”
“你有父母妻儿,那被你杀害了的赵五一家,就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李心安冷冷说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被你迫害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把你所做的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别啊大爷。”那大汉吓得哭了出来,浑身直打哆嗦,“小人也不愿意这样,都是那张员外逼我们这个干的。我们也是佃户出身,不这样干,吃不饱饭啊!”
“胡说!”李心安骂道,“你分明是练过武,知道我是江湖人,你的修为勉强达到五品,是被张员外雇佣来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汉见瞒不过去,只得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大爷明鉴,小人的确不是佃户,是绵州城里面金沙帮的弟子。我们帮主与张员外是故交,所以我们才给张员外充当打手。”
“金沙帮……很厉害吗?”
“不不不,我们帮主只是四品,在江湖上没有名号。只是依附于天剑楼,才得以在绵州城安身立命。”
“天剑楼?”
李心安暗道不妙,这天剑楼在剑南道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乃是当年七杀剑庐的附属宗门,七杀剑庐没落以后,天剑楼收拢了剑南道北方的绝大部分宗门,与剑南道南部的神剑阁遥遥相对,互为制衡。
“天剑楼楼主薛海涯是一品小宗师,在天机楼武评上排名第四十一。”慕容白说道,“慕容山庄前些年举办过一次剑道大会,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实力如何?”
“普通一品罢了,但他的配剑,却是从七杀剑庐流传出来的甲等剑,蜀松,位列天机楼名剑谱第九,十分了得。”
“蜀松剑是天剑楼的,剑南道偏僻之地,怪不得没怎么在江湖上听说过这把剑。”
李心安踢了踢大汉一脚:“你们为虎作伥,死罪虽然可免,活罪却难逃!我今日削去你的鼻梁,让你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人!”
说罢,在大汉凄厉的嚎叫声中,李心安挥剑砍下了他的鼻子。
“滚吧,回去告诉那个张员外,让他跟他爹好好学一学,不要求他做一个大善人,可起码也要有点做人的良心!若是还继续祸害百姓的话,我们迟早会去取下他的头颅!”
“是!是!”大汉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自己的鼻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眼见恶人被打跑,赵家村的村民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李心安五人围在中央,痛哭流涕的下跪感谢。
“谢谢侠士救我赵家村!”
“乡亲们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我们不敢接受啊。”李心安几人慌忙闪到一边。
村民之中,为首的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赵家村,受那张员外迫害,也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些年,我们过的,都不是人的日子啊!这次侠士帮我们打跑了张员外的走狗,给了我们赵家村一条活路,受多大的礼都不过分!”
正说着,丫丫爹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看这架势,不禁都傻了眼。
“四叔,你们这是干嘛呢?”
“守成啊,你小子怎么来了,还拿着家伙事。”老者说道,“快,来见过恩人!”
“恩人?李公子?”
李心安尴尬一笑:“那个,守成大哥啊,带我们回去呗。”
老者看着这一幕,有些懵了:“等等,你们认识?”
丫丫爹兴奋的点头说道:“是啊,李公子他们是从长安来的,途径咱们村,我家丫丫带他们来我家住的。”
“哎呀,怎么有这事,你也不早说啊!”老者激动的一拍大腿,“我傍晚的时候就听人说,有人骑马带着丫丫那小丫头在村子里面乱窜,没想到是几位恩人啊。这样,也别在你家住了,领到老六家里面去,他家大。”
“老人家,不必麻烦了。”李心安说道,“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动身了,现在天也快亮了,一会儿就要准备离开了。”
“那怎么行,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们也要好生款待几位恩公。”老者说什么也不同意,执意要留下他们。
李心安几人架不住赵家村民的热情,只得跟着他们走。剩下的人灭了赵五一家的火,将赵五先带到了宗祠,准备择日下葬。
路上,慕容白低声对李心安说道:“李兄,你不觉得,这件事做的太过于潦草了吗?”
“有什么潦草的?”李心安愕然道。
“那个张员外背后,有着棉城太守,金沙帮,金沙帮背后还有天剑楼,这一连串的关系,我们都没有解决。这一次虽然教训了这群打手,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张员外。我们离开了,这群村民还是会被张员外继续欺压,甚至会比之前要更为严重!”
“你的意思是,斩草……”
“除根!”
李心安嘴角时间扬起,他拍了拍慕容白的肩膀,笑道:
“行啊白木头,有一个杀手的样子了啊。”